【10】

    当天晚上,宴娥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和孟英好好地走在路上,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将他们打晕了装进麻袋,一人扛一个地往前走。

    路越走越黑,终于漆黑不见五指。

    那两个人把他们扔进了一口箱子里,箱子很逼仄,只能勉强容下他们,再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最后那两个人从外面盖上盖子,“啪嗒”一声上了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个声音在喊,可是她听不清楚在喊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像是在喊她,又像是在喊孟英。

    她挣扎着去撞箱子作回应,可是箱子太小,她又撞得太用力,一不小心箱子栽倒在地,磕的她头生疼…

    宴娥突然就醒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伸手摸了摸,感觉自己脑袋顶着床头,而头顶还在作痛,想必应该是刚才做噩梦时撞在床头上了。

    她摸了摸头顶,身体往下挪了些。

    不知怎的,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

    最后众人都同意羊犀的意见,决定还是把陈凤送回北方去。

    贾扶生已经在安排一切了,羊犀跟宴娥说再等她半天,她把家里交代的事情忙完了要跟着一起去,宴娥答应了。

    孟一行知道宴娥心里的担忧,虽然他也很担忧,但现在他们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送陈凤回北方,那另一个人可能会有意外;但是如果不送她回去,也许陈凤就永远也好不了。两权相害取其轻,也只能先送回陈凤,然后再见招拆招了。

    看着宴娥如此忧心,孟一行心有不忍,便凑上去要说些俏皮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宴娥如今心思全在陈凤身上,绕来绕去,最后话题还是回到这里。

    说着说着宴娥就叹了口气,“孟一行,我总感觉此次北行会不大顺利。”

    其实羊犀的话也在孟一行心里扎了根,他隐隐地也有不好的预感,听见宴娥这样说,他就更担心了,“你是担心北方的那个?”

    “不全是吧”,宴娥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规整陈凤的营养液,“也担心剩下的那两个。”

    这说的就是西南方向的两个人了,孟一行在旁边坐下,也随手整理着行李,宽慰道:“你就是想太多了,送陈凤回去又跟西南方不冲突,她们不会有事。我们的人已经过去打听消息了,应该很快会有动静,别着急。”

    但宴娥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担心她们两个的安全,我是怕…”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孟一行便明白此刻宴娥的心里一定是真的纠结了。

    “怕什么?”

    “我怕找不到她们!”

    孟一行明显愣了一下,“怎么会找不到呢?”

    此时宴娥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说:“因为我觉得前面有点太顺利了,找到陈凤和冯灼灼有点太容易了!”

    容易吗?孟一行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啊,他光是假扮王冒都假扮了两回,还差点让陈凤给噶了,也不容易吧。

    “不是这个意思”,宴娥居然皱起双眉,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就难办了,孟一行看着宴娥苦恼的样子真是要难受死,他走过去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手都抬到半空中却又收回来了。

    他不敢。

    宴娥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是没问,只是说正事,“孟一行,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的‘监视’?”

    孟一行啊了声,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当时你说我在西藏还没醒时可能被他们监视着,那么我醒了之后呢,他们停止了吗?

    “如果没有停止的话,他们现在又是在哪个角度监视着我、和我们?”

    说这话时宴娥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透过她的瞳孔孟一行看到了她眼里的自己,很多茫然。

    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甚至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一阵寒意。

    是啊,监视、停止了吗?

    如果没有,那么那双监视的眼睛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就隐藏在他们的周围?这种假设孟一行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忽然他眼睛一晃,看见宴娥取下了头上的两端生。

    青丝如瀑,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护的,光看着就很丝滑,孟一行紧张地移开了视线,却情不自禁地说了句,“真好看。”

    宴娥瞥了他一眼,目光柔和。

    孟一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于是转了话头,“你拆它做什么?”

    宴娥正在拆两端生的流苏,就是那个在乌篷船里勒的他差点一命呜呼的银索。

    很快一条细细的流苏便脱离了两端生,宴娥示意他抬左手,然后一圈一圈地把银色流苏缠绕上去。

    “知道你不用武器,但是后面的路估计不会太顺利,我希望你能留着它。两端生是特殊材料打制的,你别看它细,但是韧着呢,遇到危险也可以挡一挡。当然,你最好用不上。”

    流苏缠在手腕上最后变成了手链,孟一行看看手链又看看宴娥,不禁有些激动,“宴宴,你送我?谢谢你。”

    宴娥终于也露出一点笑意来,“不用客气,我不希望你有事。”

    听她这么说孟一行就更高兴了,试探问道:“宴宴,那你之前有送过贾大哥什么礼物吗?”

    “没有吧”,宴娥想了想,“他什么也不缺。”

    没送过?孟一行简直快乐的要飞起来了,“我想给它取个名字,两端生,嗯、就叫它立山而吧,端嘛。”

    说着,他抬起手腕晃了晃,立山而亮晶晶的。

    “扑哧”一声,宴娥笑了,“幼稚,还给手链起名字。”

    孟一行也笑,“你不也起名字了嘛。”

    宴娥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两端生,忽然觉得孟一行怪有意思的。

    **

    很快他们便启程前往北方。

    贾扶生早在天津赁好了一套房子,因为羊犀说要找个临水的地点,这样对陈凤的苏醒可能更有利。

    走水路,大约三天后他们便顺利抵达天津。

    接着就是漫长而忐忑的等待。

    羊犀劝宴娥,说病去如抽丝,全好也要有个过程,更何况是陈凤这种情况,叫她别太着急了。

    但是道理归道理,宴娥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陈凤不能动不能说话,她真的忍不住发急。

    见她这样一颗心都在陈凤身上,羊犀也就不好说自己的新发现了。

    她这次回家把宴娥他们后颈部的印记问了仙姨,仙姨倒是给指了条方向。

    **

    又过了好几天,陈凤依旧是那副植物人的样子,众人皆是心中沉闷,开始怀疑陈凤是不是再也不会好了。

    可就在当天晚上,奇迹发生了!

    刘豪照例是亲亲陈凤的脸颊道晚安,可才刚要走,就听见陈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只是刘豪听见了,当时守在床边的宴娥也听见了!

    四目相对,陈凤眼角含泪,宴娥喜极而泣。

    接着孟一行贾扶生和羊犀也都亲眼看见陈凤苏醒过来了,众人都很欣喜。

    这一晚,众人都拥在这屋子里,看陈凤喝水看陈凤吃饭看陈凤睡觉,大家都在这里守着她。

    第二天陈凤还是好的,大家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然后就是询问她昏迷之前的情形。

    但陈凤回想着一切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说:“没有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昏迷之前我记得我和冯灼灼还有阿小他们在打麻将,我还赢了好些呢。更早嘛,也就是吃吃喝喝…”

    说到这里,陈凤看向贾扶生,笑着说道:“谢谢你啊贾先生,我和冯灼灼,还有小豪,在成都多亏有你照顾。”

    贾扶生摆摆手,道:“别客气,你们跟娥儿姐是朋友,当然也就是我的朋友,照顾朋友是应该的嘛。”

    陈凤又问冯灼灼的情况,宴娥说:“我们先将她送回长沙的,她已经醒了。陈凤,你再好好想想,灼灼都说她在成都有不舒服,你怎么会没有呢?”

    “真没有啊”,陈凤有些为难,看着宴娥关切的神情,她很过意不去。

    但突然的,她好像想到了一点,“啊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成都的时候经常会感觉到很饿很饿,每顿都要吃好多,可还是很饿,有时候半夜饿得睡不着还要起来找吃的。”

    “对对对”,刘豪点头确认,“干妈去了成都就很能吃,还抢石达叔叔给我买的小饼干呢。”

    很饿?宴娥扭头看了看刘豪,看见他脸上撒娇告状的表情,觉得这话不会假了。

    可是怎么会是很饿呢?

    忽然地,宴娥想起羊犀曾经给冯灼灼看的相。

    羊犀说,冯灼灼是鹿骨相或者鱼骨相,因为冯灼灼记不得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无法确认到底是哪一种骨相。但是这两种骨相之间有一个共同点:有此骨相的人,命里有段时间会遭受饥寒之苦。

    陈凤昏迷之前的异常是经常感觉很饿,冯灼灼命里会遭受饥寒之苦,还有她自己,身形消瘦还会阴天下雨就犯胃疼…这些,不都跟饥饿有关系吗?

    难道说她们曾经都经历过饥荒,都挨过饿吗?

    宴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如果说把她们困进棺材分放各地是幕后之人计划的最后一步,让她们遭受饥饿是经过,那么起因呢?

    为什么要让她们挨饿,为什么要把她们困进棺材?

    这一瞬间,宴娥觉得眼前迷雾重重,真相可能远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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