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长沙终于可以通行了,于是宴孟贾三人辞别孟别路,带着陈凤和刘豪马不停蹄地赶赴江苏亭子县。
亭子县这边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几人带着陈凤赶到,以为奇迹很快就会发生,陈凤也会像冯灼灼一样,在抵达自己方位的半夜就会苏醒。
耐心地守着等着,可一直他们等了整整一天,陈凤都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三人焦急不已。
如果说之前陈凤在长沙没有丁点好转是因为方位不够朝东,还能说的过去,但是现在人就在江苏,既够东向也临水,她却还是没有丁点好转,这就很急人了。
而且长久地这样昏迷不醒对大脑也不好,宴娥很担心即便陈凤之后醒过来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到底为什么还是不醒呢?
三人分析起原因。
贾扶生率先起了头,他踌躇着,“会不会是她们俩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冯灼灼回到原来的方位很快就醒了,但是陈凤可能弱些个,所以需要更长的时间。要不,咱们再等等?”
宴娥听着这个理由不禁皱起眉头,若是再等几天陈凤还是不醒,到时候可能会更加麻烦。
她侧头看向孟一行,想听听他的意见。
孟一行对上她的目光,心中一紧,但仍尽量表现出自然。
其实自从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在面对宴娥的时候他总会有些紧张。
想了想,孟一行放平了心态,缓缓说道:“要不,我们把她送回她老家试试?”
宴娥脱口接道:“你是说送回浙江五河县?”
贾扶生也很疑惑,“理由呢?”
孟一行嗯了一声,解释道:“你们看哈,冯灼灼到了长沙很快便苏醒过来,长沙既属于南方但也更是她原本的出处。她本来就跟我老爹同出长沙松子岭,我就在想,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是不是只要回到老家,她们就能苏醒,甚至很快苏醒?”
宴娥细想他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就说:“与其在这里干等,倒不如送回五河县试试。反正五河县是陈凤的老家,到时情况再坏应该也不会比现在还难了。”
两票对一票,贾扶生也只能同意了,“行吧,那就试试。”
于是第二天清早,三个人就再次带着陈凤和刘豪赶赴浙江。
江苏和浙江两省之间距离很近,他们很快便抵达了五河县,贾扶生又很快租好了一处房子,众人暂时安顿下来。
由于在亭子县的变数,这次三个人比前次更加紧张,生怕回到五河县陈凤也醒不过来,所以大家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就怕错过陈凤的突然苏醒。
终于苦心不负有心人,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三人惊喜地发现陈凤缓缓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左右地转了转!
三个人和刘豪都高兴坏了,刘豪更是趴过去拉着陈凤的手问她,“干妈,你终于醒了…呜呜…”
刘豪竟然高兴地都哭了。
宴娥也很高兴,她问陈凤,“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水?”
依照经验,长久昏迷之后醒过来一般都会口干舌燥,当时冯灼灼没吃多少饭但却喝了很多水。
只要喝饱了水,再睡上一觉就完全好了!
可是面对关心陈凤却没有回应,只是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嘴巴没动,手没动,身体也没动。
好像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活过来了,其他部位都还在昏迷!
而且陈凤自己似乎也明白自己此刻的状况,整张脸因为急切而涨的通红,眼角还缓缓滚过几串泪水。
能看得出来陈凤是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众人被这副情况吓住了,刘豪哭的直抽抽,孟一行只好抱住了安慰他。
贾扶生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里又惊又惧,“这、这是怎么回事?”
宴娥也很害怕,她不是怕陈凤现在这副样子,是怕她以后都只能是这副样子!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俯身过去轻轻擦掉陈凤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陈凤,不要着急,不要哭,不要强迫自己,你身体会吃不消的。慢慢的,放心,我们肯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陈凤不能说话,泪水也无法停止,但却缓缓地闭上双眼,那意思是听见了宴娥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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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被困在了五河县。
陈凤像个植物人一样无法动弹,不能说话,可他们一时也想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又不敢再挪去其他地方,皆是急的半死,连饭都吃不下了。
宴娥本来就消瘦,还有胃疼的毛病,孟一行担心她的身体,于是想出去买些开胃的辣味菜回来。
她曾经在成都呆过很长时间,想必口味是好辣的。
刚出门,孟一行就听见有人叫他,抬头看时,是个不认识的老婆婆。
老婆婆应该是刚买菜回来,左手上拎着块豆腐,右手拎着一条鲫鱼还有几根葱,看样子中午是要做鲫鱼豆腐汤吃。
孟一行有些茫然,“婆婆,你认识我啊?”
“不认识”,老婆婆笑呵呵地,又指了指他后面的大门,说:“小伙子,今天换你出去买菜啦?贾先生呢?”
孟一行笑了笑,说:“轮流着来嘛,谁买都一样。”
又问,“婆婆,你认识贾大哥啊?”
老婆婆嗯呐一声,“认识的呀,他还帮我拎过菜,小伙子人很不错的哩。”
孟一行点点头,贾大哥确实是个热心肠,又好说好动的,认识个邻居婆婆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这么想着,他便向老婆婆打听城里哪里有卖辣味菜的,老婆婆想了想然后给他说了个地方,孟一行连声谢谢然后跑了。
他一口气买了好几种辣味菜,想着让宴娥多吃点饭。
结果回来的路上孟一行看见前边跟人说话的一个背影有点熟悉,个子高高的,蓝衣黑裙,头发才过肩膀,是个很青春的样子。
他本来还有些拿不准,可是那个背影突然露了一点侧脸,孟一行又惊又喜,忙跑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喊道:“羊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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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孟一行买个菜的功夫居然还带回了一个老熟人,宴娥和贾扶生看见羊犀也都很高兴,问她怎么会在五河县。
羊犀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地给宴娥使了个眼色,宴娥便知道应该是关于伏羲族的家事,没法对外人说,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
回来的路上孟一行便把他们遇到的难题仔仔细细地都跟羊犀说了,因为宴娥曾经说过羊犀见多识广,在百色的时候他也是见识过的,所以指不定对陈凤的事情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羊犀也知道他们都很焦心这个问题,所以也希望能帮得上忙。
她又问宴娥了好些相关的问题,然后沉默了。
宴娥见她沉默,一颗心掉到了谷涧。如果连羊犀都没有办法的话,那陈凤可能凶多吉少了!
就在她快要灰心的瞬间,突然听羊犀开口了,她说:“恐怕要送她回北方了!”
三人都惊喜交加,不约而同道:“送回北方吗?”
羊犀点点头,道:“是的,送她回北方。”
孟一行不解道:“可是五河县才是陈凤原来的出处啊。”
“不对”,羊犀否定了他的说法,“她原本的出处应该是在北方,因为按照五行所缺,陈凤缺水,就应该要在属水的北方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否则就会生变。”
贾扶生却不大赞同这个意见,“北方属水是没错,但她被放在属木的东方也没有问题啊,经过生克规律同样可以补足她所缺的水。而且这些年,她不一直都好好的吗?”
宴娥同样有这样的疑问,这些年陈凤在江浙两地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会…
“你说的是以前”,羊犀瞥了贾扶生一眼,道:“现在她陷入昏迷,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我不知道当初放置她的人是怎么想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陈凤好的时候被放在东方当然是可行的,生克规律可以补救她所缺的水,但本来这样放置就不符合常态啊。就像北方人是惯吃面的,你要给他吃米饭他也能活,但是就活的不舒服,你,你懂我意思吧?”
贾扶生没动,宴娥却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陈凤被放在东方本来就不符合常态,又因为离开了不符合常态的方位陷入昏迷,所以再回到这里,她原先的不适应就显现出来了。原先能补足的水没有办法再满足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她才一直好不了,是这个意思吧?”
羊犀点头,笑嘻嘻地捏了捏宴娥的肩膀,说:“你最懂我啦。”
宴娥相信羊犀的判断,于是决定明天就出发去往北方。
孟一行当然没有异议,但是贾扶生却显得忧心忡忡。
他试探着问羊犀,“羊犀,你也知道东方和北方的人是反着放的,如果陈凤回到了北方,那先前被反放在北方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这一句话听得宴娥和孟一行不禁都愣了,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陈凤原本该在北方,但是北方却另有其人,现在陈凤要回去了,那原先在北方的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羊犀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贾大哥,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鸠占鹊巢嘛,这鹊都要打回自己家了,那占巢的鸠、还能有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