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悄悄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
见是李铭笙接的她出院,她的几个舍友瞬间炸锅了,围了一圈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郑玲玲:“哇靠!摩托车好帅啊!!”
钟冬:“你和那冷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启慧:“别一口一个冷脸,人家有名字的。”
郑玲玲:“悄悄,你和李铭笙......是不是确定啦?”
许悄悄兴致缺缺,加上这几天住院住的昏头脑胀的,有些懒散地说:“确定什么?”
郑玲玲问:“恋爱关系啊。”
许悄悄转头,怔怔盯着她看了半天。
郑玲玲:“许悄悄,你干嘛,你眼神好吓人啊。”
悄悄这才转头,爬上床倒了下来,她由衷地感叹:“好想念我的小床啊!我要睡觉了,你们不要再问我问题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人。”
是的,失恋没什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许悄悄下定决心了,她要把自己要回来。
从杜聿名那里,找回一个完整的自己。
“怎么回事?她说的什么胡话?”
“该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
许悄悄听着舍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睡的很死,然而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穿着一席洁白的婚纱,朦胧拖地的头纱罩住了她的脸。
杜聿名牵着她的手步入了礼堂,礼堂中宾客齐聚,大家都在等着祝福他们。
透过朦胧洁白的头纱,她看到杜聿名在对着她笑。那一刻,悄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当主持人说,请新郎轻吻新娘的时候,杜聿名缓缓揭开新娘的头纱,一见到她的脸,却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的脸冰冷刺骨地颤抖着,然后竟然从嘴角里挤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他那样子可怕极了。
许悄悄觉得害怕,只听着杜聿名声音尖锐刺耳地说:“小孩,怎么会在这里?”
“我爱的人是江鹿闻。我不爱你,我不能娶你!”
在场宾客哗然,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大声地喊着:“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许悄悄慌了,铺天盖地的质疑压迫而来,她只觉得天昏地暗……
忽然一阵震动,她吓得一下子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宿舍安静极了,舍友们都去上课了。有金色的光从窗户里斜着照进来,太刺眼了。
这个梦既可怕又真实,悄悄有些呆呆地坐了一会。
枕头边手机又开始振动,悄悄忙拿过来一看,是叶从容。
许悄悄几乎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她和从容已经有半年多没见面了吧。
她忙不迭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叶从容的声音懒洋洋的:“亲爱的,我回来了。”
许悄悄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真的很想她。
叶从容开始吐槽:“妈的,走的时候说是去半年的,没想到这时间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你在哪?”
“宿舍。”
“在睡觉?”
“刚睡醒。”
“睡醒了就出来嗨啊。姐妹,青春不放纵,难道等着以后跳广场舞吗。”
许悄悄乐了:“哈哈哈哈,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别废话,快收拾一下,一会姐们去接你。我们去放纵一下。”
许悄悄愿意跟她出去,毕竟只在热闹的场合里,她才会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
她飞快的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稍微涂了一点口红,增加一些好气色。
毕竟顶着大病初愈那张大白脸,还是挺吓人的。
叶从容在校门口接她,开着一辆坦克大越野,她整个人身体小小的坐在驾驶舱里,显得很娇小。
许悄悄爬上车,有些吃力地问:“之前那两mini呢?”
叶从容思忖了片刻才想起来。
“哦,你说那个啊,卖了,我现在喜欢这样的,酷不酷?”
“还行吧。”
叶从容一边开车,问道:“最近怎么样?”
许悄悄没说话,对着叶从容,她是撒不出谎的。
叶从容转头朝她飞快看了一眼,马上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忙问:“新学期不适应?还是你们学校同学不和?”
许悄悄摇了摇头,低声说:“是杜聿名。”
叶从容一愣,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许悄悄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可以做到明辨是非,可以轮到感情上的问题,她就开始犯糊涂。
叶从容看她这种失落的表情,问题似乎很严重。
“闹掰了?”
许悄悄不说话。
“欸,没事,姐妹带你去潇洒一下,我新近认识了几个体院的小帅哥,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真的很帅哦。”
许悄悄看着她,眼圈微微有点泛红。
从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欸,你得学会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有这样才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啊。”
叶从容带着她去吃晚饭,接着去了自家新开的KTV。他们家新近又扩展了产业,叶睢开始进军娱乐业了,成立了自己的娱乐公司。
“老叶现在一条龙服务,到处乱窜,发现不错的苗子就往经纪公司送。”
“培养一两个小明星可比做KTV赚钱多了。”
叶从容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商业头脑,父女二人脑子活络,把家族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
KTV里,叶从容为了逗她开心,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她说:“丫的,那个破穷比剧组,拿着百万美元的噱头做广告,实际经费少的吓人,我足足在那荒山野岭喂了半年多蚊子,差点没命回来。”
许悄悄左右看了看她:“好像微胖了点呢。”
叶从容理直气壮地说:“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吃点了。”
许悄悄“……”
大小姐理解的艰苦大概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叶从容讲了很多娱乐圈明星的八卦,又吐槽了娱乐圈的种种黑幕,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
许悄悄也喝了一点酒,微醺但是没醉。
她借着酒劲,和叶从容述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先是很平淡地说,慢慢说着,就哭了起来。
“杜聿名,真的有过一个女朋友。”
叶从容:“分手了?”
“意外去世了。”
叶从容哑然。
许悄悄开始哭起来:“他的白月光,永远在他心里。从容,我真的没办法了…”
叶从容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她。
许悄悄:“无论如何,我怎么去和一个已故的人比呢?”
许悄悄说的没错。
那个女人,他们虽然没有以后,但只是从前的那一点点回忆,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也总是会像一缕白烟,于无声无息中,存在于他普通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又在他每一次失落时抚慰他。
他会在所有的重要节日记着她,她的缺点会慢慢淡化,而她的好,则将无限地放大,最终,她会成为一抹真正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他会把她奉为神明,在他生命最隐秘的地方永远供奉着。
她怎么和一个神明一样存在的女人去争?
她是必败的。
叶从容也难过了,陪着她又喝了几杯酒。她找的几个体院的小伙子珊珊来迟,几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一来,整个场子气氛就马上活跃了起来。
朋友带朋友,朋友又再叫朋友,没一会,包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许悄悄在角落里坐着,看着眼前这一群红男绿女,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喝酒玩闹搂搂抱抱,没有一点陌生感。
那是一种简单的欢愉,快节奏的,短暂的。
许悄悄觉得自己融不进去,只能远远旁观。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其实今天,杜聿名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了。
问她是否安全到校了,有没有按时吃药,悄悄看过以后都没有回。
她想任性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可这明明是她的权利。
明知道他只是出于对朋友妹妹的普通关心,但这样的关在悄悄看来却是致命的。
他不爱她,就应该远着她。否则她只会越陷越深。
她又喝了点酒,觉得有些头晕,就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递给她手机,悄悄一看,是杜聿名打来的电话。
许悄悄晕乎乎的,按下了挂断。谁知没一会,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又挂断了。
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过来,悄悄烦了,按下了接听键。
悄悄先是没说话,等了一会,杜聿名在电话那头冷冷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不说话。
杜聿名生气了,直接提高了说分贝:“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许悄悄愣了一下,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我没听到。”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在哪里?”
“酒吧!”
杜聿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冷声问:“哪个酒吧?”
“不知道!”
“许悄悄!”杜聿名急了:“如果你现在脑子还清醒的话,就马上告诉我地址,否则我会报警,我会给你朋友打电话,我会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找到你!”
许悄悄吓了一跳,他好像疯子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
杜聿名没了脾气,只能耐了性子,低沉着说:“谁带你去的?”
悄悄不想扯出叶从容,于是含糊地说:“一个朋友。”
杜聿名沉声:“李铭笙?”
许悄悄还没反应过来。
杜聿名冷冷说:“手机位置共享打开!”
许悄悄忙辩解:“不是。”
不是李铭笙,他误会了。
“共享位置打开!!!”
杜聿名是真的急了。
许悄悄没做声,却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杜聿名看了一眼,又说:“在我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呆在那,哪都不要去!如果我去了,找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许悄悄愣愣地举着电话半天没动,杜聿名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那么凶,那么蛮狠。
他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要这样管着她。
难道他家里人有嘱咐过杜聿名,在南陵要看好她,不让她到处乱玩吗?
一定是了,杜聿名和周家的人走的那么近,她家里人一定和他说过,在南陵要关照许悄悄。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把她当小孩,这一点自由都不给她?
她在家的时候被父母管着,出门了,还是被管着。
可他是她什么人啊!
许悄悄觉得痛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