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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院里停着警车,警察、马火车、磅姐、保安、卢厂都挤在会议室里,他们相互吵闹,互相说着对方都无法理解的语言。

    可可走进去,她心中有火有疑问,但却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来自她的愤怒,一种愤怒到极致的平静,也来自于她的自信,自信可以拿捏屋里所有人。

    事实证明,可可不是莫名的自信,马火车看到可可到来,立马闭了嘴,慌了起来,甚至想找机会离开。可可后脚一钩,‘哐当’一下把门带上,堵了马火车离开的路,说:“怎么了?ened?”

    现在会议室里却出奇的安静,可可满脸的严肃使得会议室里气压更低。

    他们不说,可可也知道,回来的车上,可可已经问清楚了。

    十安发信息告诉可可,前天卢厂被当小偷抓了起来,还惊动了警察,工业城出面调节才平息,而今天,十安在警局的朋友说马火车又叫了警察,一会儿就要去工业城抓卢厂。

    见没人说话,可可对着三个警察说:“Sir。你们过来干嘛?”平时都是可可在和他们联系,可可和他们很熟。

    警察:“你们让我们过来的,过来抓小偷。”

    可可:“小偷?谁?”

    警察指了指卢厂:“他。”

    可可:“谁说他是小偷的?谁报的警?”

    警察没说话,只是看向了马火车。

    马火车见看向了自己,虽听不懂,但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他咳嗽两声清清嗓,说:“可可呀,这个事是这样...”

    “你不要管,你出去。”卢厂打断了马火车,对可可说。

    可可惊讶,到现在了还撵自己。这件事对卢厂来说是丑事,他不想可可看他出丑的样子。

    “我出去了你们有谁和警察说的清楚吗?你们可以浪费时间,别浪费警察时间,对公司不好。”可可也不带客气,怼了卢厂。

    可可:“马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刚警察说是你报的案,说卢厂是小偷。”

    马火车见可可直接明说了,这都打明牌了他还怎么搅,惊讶的都出了神。

    马火车:“我没说,我没说。”

    可可:“你确定?”

    马火车愣住,不做声,眼珠子转着,想想说‘是’或‘不是’都不对。

    可可转向警察,正要开口说‘he said he didinot say this guy is thief他说他没说这人是小偷’之类的,马火车一声‘可可’喊住可可。

    马火车:“这件事比较复杂。”

    可可:“那你就简单给我讲讲?”

    马火车:“简单不了...”

    可可:“那你就复杂的讲,我可以慢慢翻译给他们听。”

    马火车把可可拉一旁,靠可可耳朵旁说起了悄悄话:“这是王老板的意思。我们都做不了主,都是员工,听领导的话,做上面交代的事就行。”

    可可听出来了,先推给王老板,再拿自己领导身份压人。

    可可:“那你现在究竟想做什么?”

    马火车:“王老板恋旧情,说不追究了,让他自己辞职回国就行。你知道的,老板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已经退步很多了。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现在就是吓吓他,他只要肯走,那就啥事没有了。你也劝劝他,别和公司硬钢,怎么可能硬的过公司嘛。”

    可可看向卢厂,他坐在椅子上抽烟,会议室不能抽烟,这是他之前定下的规矩。

    转念一想不对,差点被马火车忽悠过去,卢厂不肯走肯定有不肯走的理由,他都活了几十年了,是个人精,很懂得见好就收,不会没事找事。

    可可:“他为什么不肯走?”

    马火车:“不服气呀。换你你服气?本来好好的厂长当着,突然就被辞退了。”

    可可:“对呀。换你你服气?说人家是小偷,他偷了啥?在哪里偷的?什么时候?”

    马火车有些生气了,直起身子:“你要是这样没事找事的话,我就不和你商量了。”他是给可可面子,好歹算是和她商量,但可可这样不领情,他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可可知道,这那是商量,只是告知和说服,但说服失败。

    来的路上,可可问了十安和张工。

    铸造厂和四达钢铁之前都是老蒋总的产业,里面的人大家相互都是认识十好几年的,消息互通的快。

    田姐从仓库里拉走四箱防火砖,卢厂帮忙装卸的,田姐还给了卢厂一沓钱,摄像头将一切都拍了下来。出门时,马火车把车和砖都扣了下来。

    田姐将钢厂仓库当‘自家’仓库已不是第一天,可可试图管过,有人上报过,均已失败告终。田姐成立自己的铸造公司后,情况愈加严重。本以为这事会一直这样下去,但王老板派来了马火车。

    这些防火砖,都是可可采购的,她很清楚价格,在伊索比亚也就不到两百人民币,一个平时如此‘挥金如土’、好请吃请喝甚至‘请嫖’的人,会去贪图这两百?当然,大家都清楚,这只是个‘引’,‘头’不在这里。

    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里早已写明其中玄机。这事儿,看似是因为防火砖,其实是为了昨天的轴承,真正原因是因为上周的密封圈,究其根本是上月的那捆钢丝绳...

    讽刺的是,罪魁祸首田姐,居然再一次的从此事中全身而退,关系果真大过一切。

    至于管仓库的磅姐,早已被马火车‘收编’,有时不得不让人猜想,这是不是马火车和磅姐的一个局?不管是否是‘局’,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日。一旦王老板摘下眼镜,他说你的鞋是湿的,就是湿的。

    马火车对卢厂说:“卢工,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替老板办事,这是老板的决定,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大家都是同事。机票是给你买好了,你今天要是不走,警察就只能把你带走了。”

    卢厂:“马厂,我没说不走,你得把工资结给我呀。”钢厂中方员工工资是半年薪制,半年发一次。

    马火车:“这个你得找王老板,我做不了主。”

    卢厂:“所以呀,我们在这里争没用。等马厂你跟王老板汇报说说,把我半年的工资结了,我立马就走。不用找什么警察。”

    马火车:“哎呀。卢工呀。你觉得王老板会给你结工资吗?你是被开除的,他没让你赔就是好的了,怎么还会给你结工资?工厂不是慈善机构...”

    卢厂:“马厂呀,那不行。我不为难你,不针对你,你也别为难我。我就只要工资,就这一要求。”

    马火车假装看一下手机,然后摊开手说:“你看,你看,王老板又发信息过来了。那我没办法,只能让警察把你带走了。”说完看向可可,示意可可让警察把卢厂带走。

    可可没翻译,马火车又对她使了使眼色。

    可可:“马工,这是劳务纠纷,属于民事案件,不是什么刑事案,警察不可以随便抓人的。”

    马火车:“怎么不是刑事案件,他偷东西,都拍下来了。”

    卢厂:“我偷没偷你还不清楚吗?”一听‘偷’,卢厂脾气也是有点上来了。

    马火车:“田慧给你钱,那都拍下来了。还想狡辩。”

    卢厂:“那是老子让她帮我换的比尔。就那几箱破砖,要那么多钱吗?有没有点常识。”

    马火车:“我不和你扯,不和你扯。你这些话到警察局去说吧。”说着自己向警察示意抓卢厂。警察也是为难呀,不知该如何是好,迟迟没有动作。

    这次换可可拉马火车说悄悄话了:“无缘无故的警察怎么敢随便抓人,你当大使馆是摆设吗?”

    可可在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问过使馆了,诸如此类情况最多去警局问询,不能随便抓人,要是觉得受到不公待遇,可以联系使馆领保处。

    马火车:“这怎么是无缘无故,这有...”

    可可打断他:“那田姐是不是也得去?他要闹起来真找使馆,到时候麻烦不说,丢脸呀。”

    马火车不说话了,确实,两人作案只抓一人,说不过去。

    可可接着说:“我最近事多的很,你让警察把他抓走,你倒轻松,累得还是我,还是得叫我做翻译做手续提证据。我先说明了,我没时间,到时候你自己弄。”

    马火车:“我没想真把他抓走,我只是吓吓他,让他走就好了。”

    可可:“他来伊索比亚多少年了,你来伊索比亚才多久?都是他吓别人,警察局认识他的人比认识你的多。半年工资不给结,几十万尼,换了你会被吓一下就不要了?”

    马火车:“那怎么办?王老板交代了的。”

    可可:“结钱,让他走。”

    马火车知道,可可可不是想她说的那样‘怕麻烦’,她是向着卢厂的,所以马火车才会避开可可单独处理卢厂的事,有可可在,一切就会变的麻烦。

    这场闹剧无疾而终,警察走后,卢厂直接回到自己宿舍把门一关,不再出来,可可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睛已经哭成包子眼的磅姐来办公室找马火车,见不在,问可可:“可可,马厂在哪里?”

    可可抬眼瞥她:“马场?什么马场?我们周边有马场了?养马场还是赛马场?磅姐你年纪也大了,可得注意了,马场危险,别站马屁股后面,免得被马后蹄踢到。”

    磅姐:“我...就...”

    可可从磅姐身边走过,说:“去马场回来记得洗个澡,马场里的味道,你一路过大家就能闻到。”

    这些话说时很爽,但可可却感到悲伤,悲伤自己现在也开始阴阳怪气的中伤别人,可这些,打小在学校还是在家,都没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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