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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他很行,造谣也第一名

    船,晃得像是要翻过去。

    我惊地伸手去抓船舷,手却被船摇晃的力量扎进水中,惊慌中被另一股力量扯了回来,一转身遇见那张熟悉的脸。

    一张曾经熟悉的脸。

    “我也有我……承受不来的苦……”我听见一句小声的哀怨。

    我抬起眼帘,看着他,说:“你已经得了你想要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不说话,整张脸孔下只剩无尽的空洞。

    “带我回去。”我郑重地说。

    他看了我良久,毫无波澜,待船平稳后,身子忽然前倾凑到我眼前,我又被逼到了船舷上。我惊讶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之时,他却抬起手臂,绕过我的肩头,从船下摸出一条被水浸透的黑麻绳。

    他利索地将麻绳捞上船,这粗绳落在水下的部分已不多,不出几下便被全部掏上了船。这绳被分成两股,分别连着船的底部两端,两股绳绕过船头后又被搓成一根粗绳,另一端朝我们来的方向延伸出去。

    他顺着我们漂过来的方向,用了扯了几下麻绳,这竹船便缓缓地朝我们来时的方向行了起来。

    我惊愕地看着他,看着这条麻绳,根本不存在“随波逐流”这回事。

    有绳牵引,竹船行的回去就比来时快得多。诚然是重峦叠嶂的山水一色,我也不觉入眼,只在船将要靠岸时才把心稳了稳,这一整天经历的是一出接一出的闹剧,我怕是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回来元神。

    船很不争气地卡在了隐在湖水里的坚石上,旋坤书川他二人合力使出老大劲也没能叫船挪上几寸。得益于碧溢眼尖手快从旁地抬过来现成的两根粗青竹,我不用趟着湖水上岸。

    我下船时那两根青竹韧性十足,弹得凶猛,他伸过手正要扶我,我却灵巧地借了弹力让脚沾地,任由他一番殷勤随风飘散。

    短暂的回程路静的出奇,唯独有双苍劲的步子紧随我身后。

    我从前就不是个老练的性格,但凡遇见不顺心的事,都以看得开却沉不住气的态度相抵。大约就是,对于无从左右的事,便由它去吧,但对于硌手膈心的坎,却认死了一个理。

    现在我认死了一个理,饶是看不太开。

    我也不晓得我要几时才能顺气,更不确定我能不能原谅他。

    利当首,生意上那些不计前嫌的话大多说来应付场面。我没想与他做对场面夫妻,就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碧溢那一声房门合得顶重,我的脑子又“嗡”一声炸开了。

    这一炸炸得我灵知甚明,我一方令碧溢收拾包袱,明日清早下山,一方盘算出个过得去的理由,叫临汀传了话去给胡老儿。

    碧溢手脚不停,我便不好再扰她,于是自己动手宽衣解带,打算从日头落山后,养精蓄锐不再出门。

    我的衣裳一脱,唰的一声,从内里夹层中落下一件东西。丝绒的布,金丝的边,红灿灿的宝石甚是夺目。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碧溢已经抢先捡起,正面反面瞧了个透彻。

    “哇塞,哪家的老爷将名帖做的这样精贵!”她将帖子翻来覆去翻转几次后,又将帖子打开,生硬地念道:“塔……菜……”

    哎。

    碧溢从小跟着我,总能有意无意学去点小伎俩,譬如什么时候该讨好我爹我娘,什么时候该老少无欺,什么时候又该瞒天讨价。至于这方方正正的中华字么,我只能说我教导无方加上她的学艺不精,让她白白替我研了十几年的墨汁。

    那“菜”字一出口,我也就提不起向她解释今天上午的所见所闻的兴味,随即说道:“没甚大用的东西,扔了罢。”

    碧溢吃惊地瞪着眼珠问:“扔了?这么好看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小姐怎么就不要了?”

    我无力地看着这名帖,又看了看她,说:“你要是喜欢就收着吧,要是哪日没有碎银子花,可以扣下一颗红石榴,保管能逍遥上好一阵子。”

    碧溢得了这赏赐可谓心花怒放,一口一个“谢小姐”,不停将那红宝石往衣服上蹭,总觉得那些个红石榴蹭过后会光亮不少。

    第二日清早,趁临汀来上茶送饭片刻的光景,我便向他草草道出了今日下山的想法,并请他将我的这一决定转告他家老爷,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大概是,有感于他近两日的“盛情款待”,我作为晚辈不胜感激,因有出海通商的番船返回东都,家中实在缺人,便不再逗留。

    临汀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素净雅致地站在我面前,却听见我们即要离去的消息,面露怅然之色,惋惜过后立即抛开愁容表示日后亦有缘再见。

    胡品三能教出临汀这样识礼的好奴才,也算是功德一件。

    大师兄早已候在门前,一见我,将本来的面无表情换做盈盈一笑。我却对他笑不太出来。

    然而,巍峨峰的风水真不是谣传的。这两日我已在禧胡山庄里惊得天上地下轮了好几遭,以至于现在不得不捡了包袱,提早滚蛋。

    我就该收敛好自己得理不饶人的脾气,给他个笑脸,因为我属实忘了,我这厢笑不出来,她厢却肯定有人愿意对他笑靥如花。

    胡远柔带着胡远蓉等在山庄入口,亭亭玉立,被朝阳的跃跃金光镀在姣好的面容上,美的娴静如花。

    “杨公子!”胡远柔这一声唤的轻柔。

    “杨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要下山去,惹得姐姐……与我好不伤心。”远蓉话完,远柔即刻羞玉颜。

    良久,这两姐妹终于看上了已经杵在她们眼前久久不动的我,远蓉极讨巧地叫了一声:“筱筱姐姐!”

    至于远柔嘛,如果我不曾认识她,定会以为她是个高傲自负的丫头,因她那眼神只朝我这飘过来一会儿,就情不自禁地往大师兄身上去了。

    哦,春心芳动不莫过于如此。

    我轻轻颔首,谢过她二人这份相送的情谊,说了些依依惜别的场面话,就领着碧溢广树下山去了。

    生活有插曲有意思就在于意外总是防不胜防。

    我这一去却没能带走大师兄,待我回头时,竟发现他正与远柔话语些什么。隔得太远我听不见内容,只见远柔的表情一时喜一时愁,一会儿笑一会儿悲。

    能在胡品三的地盘叫他娇滴滴的女儿在人前就做的悲喜交加,完了还一副恋恋不舍欲随君去的样子,大师兄颇有本事。

    哧,惺惺作态。

    我本就不大舒心坦怀,此刻尤感气血逆流,心口堵得慌。

    一路下山寂寞的很,临上车前碧溢朝那峰顶看不见的山庄望了望,兴许觉察气氛清冷,她忽的说:“上头那些人都以为登顶这巍峨峰,进过了百商会就算是见过大世面,他们怕是做梦要没想到,天下最有权与最有钱的人家都已经在他们眼前亮过相了,这几十两银子也不白花。”

    大师兄甚是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当全没听见没看见,自顾自合了眼,倚窗而坐,调神养息。

    回程的马车一路疾驰,刚入午时便到了东都城门,驶不出几条街,就到了韩府庭院前。

    荣伯领着大小七八位家仆在门口齐刷刷候着,场面隆重。正是趁着这隆重的排场,我对大师兄说:“回程路途虽短,但山路坎坷,一路颠簸,想来殿下当与我一样疲惫,如此我现在也不便留您在府上耽搁,以免误了殿下怡志养神。”

    他倒是没有多大的不情愿,只是显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懵怔,终了时还是允了我这识大体的决定。

    我嘱咐广树将他三人送至宫门前,并站在皇家屈尊与我韩家联姻的高度,面面俱到地表明这样的相送是极有必要的,终于让他揣着有苦难言的无奈上了马车,再马不停蹄地朝东边的红墙一路奔去。

    送走一个不甚宽心的师兄,还有一个惶惶不安的碧溢,广树驾驭的马车还没走到十字街口,她就惴惴地问道:“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让殿下进门呢?小姐这样再三为难殿下,怕是要得罪他的……”

    我苦笑一声,脚不停歇地朝里走,边走边问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现在虽然只是储君,但怒起来的虎威却足够摄人。你怕不怕他哪天觉得我如昨日黄花,拣个行事不够周全不够体面的由头,开罪与我?”

    碧溢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我又说:“既然如此,他现在要是对我有心,就不会觉得我是得罪了他。他要是对我已无意,哪怕神台高筑日日供奉,他也嫌多余。开不开罪,全凭他的心情,我又何苦在自己心里不畅时委屈赔笑脸?他现在对我情意真切,但不代表他能仗着我心中有他就肆意作为,更不代表我能仗着他心中有我就恃宠而骄。我不盼我今后能够有让后宫粉黛无颜色的本事,只求他真心待我,就知足矣。但他也不能因为我有这份知足,做些得寸进尺的举动。万物本相生相克,才造就了相辅相成。我与他最好的处境,除了情投意合,还当有同德同心,如果因为他是太子就一味迁就忍让,要我看,不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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