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堂!”一声粗声叫喊道。

    “威武——”衙役身穿官家蓝色制服,对立两列手拿杀威棒。

    春花哭肿了眼,和围观的人挤在明堂外。

    “犯人带上来。”

    刘映秋她们按在青石板上下跪,刘映秋摸着自己磕破的膝盖微微喊疼,林瑞一直盯着刘映秋,神色担心。

    卢鸿及其他的小弟们也被带了上来,跪完知府大人,卢鸿行礼喊冤,“知府大人,在下名卢鸿,是个老实本分的走镖人,只是向那位白衣女子要钱赔偿,并没有逾越之举,这个粉衣姑娘上来就把我们打了一顿,根本没有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是啊,知府大人,我至今后脑勺还泛疼。”

    “请知府大人为我们声张正道,还我们一个交代。”卢鸿面色正常,只是侧头看向刘映秋她们时,眼神挑衅,嘴角一勾。

    刘映秋冷冷看了卢鸿一眼,罪人还先告罪,都是蛇鼠一窝,抬头看向坐在高堂的知府大人。

    欧阳恭一身云雁虎豹绯袍,头戴四梁官帽,五官端正,似有一股浩然正气。

    “本官自有定夺,堂下被告可有什么说的?”欧阳恭摸着黑色胡须,温声询问道。

    刘映秋回道:“他们是诬告,明明是他们要欺负人,我才出手打他们的。”

    欧阳恭轻笑道:“带证人上来。”衙役得令带碎玉轩的掌柜上堂,掌柜磕头说道:“我确实亲眼看见两位女子打了卢鸿他们。”

    刘映秋看向对面的掌柜,握紧拳头,“他做假证。”

    “证据确凿,不要再冥顽不灵,我没有时间和你们纠结,”伸手拿出黑色木板,做势要扔下。

    春花跑进明堂喊道:“我可以做证,是他们欺辱在先,我们只是出手相助,还望知府大人明察秋毫。”

    欧阳恭俯视闯入明堂的春花,“来人,有人公然搅乱明堂,仗责十棍。”

    有两位衙役站出来,反手钳住春花,要把春花带出去杖打。

    刘映秋站起身,看向不作为的知府大人,“你就是收了人家的钱,冤枉无辜的百姓,你有什么资格做父母官?”

    “他们欺负人在先,是他们在犯错,你只凭一口之言,就定了我们的罪,真是可笑。”

    欧阳恭面色铁青,装的一副儒雅的模样一并扯下,他站起身,椅子拉开,撞到墙面上,发出尖锐的“滋啦”声。

    “成何体统,你,来人,给我全部都带下去,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指使站前头的衙役,把人带下去。

    堂外喧闹一片,人们捂着眼不敢看。

    欧阳恭是平西府的在任知府,平日里偷奸耍滑,收民脂民膏,他们兄弟二人的大姐嫁给了一位盐商,大姐用钱塞卢鸿的大哥进入府衙当差。

    因而二人有的是钱,花钱收买了欧阳恭,见钱眼开的欧阳恭二话不说,答应一定会让刘映秋一行人走不出牢狱。

    刘映秋冷眼看向高堂上的知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拿出真心话金卡,点击“使用”的按钮,默念道,欧阳恭你有滥权私用吗?

    欧阳恭瞬间神色大变,眼含愧疚,流着眼泪,仰天看着房顶,躺回椅子上,扶住额头,双手摘下官帽,随手扔在桌子上,“我亏对皇帝陛下,我贪污了万两百花银,可我的心像一个没有底的洞,填不满。”

    “去年,大坝的钱款,我贪了一半,反正平西府多水祸,借口说水灾严重,我上头有人,也没有人会找我麻烦。”

    在场的人发觉知府大人不对劲,明堂外的人纷纷嘀咕。

    知府的随官见知府怎么把那些都说了,上前扶起知府大人要离开,“知府大人一时梦魇了,大家不用当真。”

    刘映秋说道:“知府大人,我们这案子还没有审完呢,我不服。”

    “你是不是收了卢鸿的钱?”

    欧阳恭回过头,“我是收了卢家的钱。”

    卢鸿脸色大变,他看向站在一侧的大哥,只见大哥眼眸灰暗,他心头一凉,大哥是要放弃他了。

    随官找补,“今日两方的事情纯属意外,大家回去吧。”摆手叫县役赶人。

    刘映秋冷笑一声,身在平西府,还是要小心为妙,“楚姑娘,我们走吧。”

    “等一下,先不要走!”堂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刘映秋和楚如清回头一看,楚如清走上前,男子身着墨色锦袍,眼眸如玉,似柳叶,“如清,你有受伤吗?”

    楚如清微微摇头,男子见状,“那便好。”

    随即看向欧阳恭他们,“我竟没有想到一任知府贪污腐败。”

    欧阳恭回过身,为何他会将那些事情都说出口?看向顶撞的墨衣男子,“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来人,将人拿下。”

    楚朝歌笑了,拿出玉佩,展示在欧阳恭面前,欧阳恭和随官一看,嘴唇发白,跪在地上,“不知道钦差到访,请大人饶命。”

    “饶命?楚大拿下他,知府贪赃枉法,脱下你乌官帽,送入牢房。”

    “之后送到京城交由大理寺审理!”

    欧阳恭仓皇失色,“钦差大人,不要。”楚大直接将人拖在地上拉走了。

    “欧阳恭一党都关押大牢。”楚朝歌说道。

    楚朝歌处理完欧阳恭的事情,感谢刘映秋等人保护自己的妹妹。

    刘映秋喃喃道:“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还要事情,就不打扰钦差大人办事。”说完,刘映秋拉着恍惚的春花离开了。

    林瑞跟在后头,走前总感觉那个钦差一直看着他,好像是透着他在看什么人。

    回到客栈,刘映秋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那个知府是坏的,好在他没有好下场,锒铛入狱。”

    春花回过神,“映秋,下次我们还是不要那么鲁莽,要是在遇到如那知府一样的,我们不可能事事都顺遂。”

    刘映秋点点头,“这一天下来的操心事下来,我晚上不出去了,林瑞你自己出去玩吧。”牵起春花,进了她们的房间。

    林瑞还没有说话,门已经关上了。

    下楼点些点心送到刘映秋房间。

    楚朝歌在楼下看着他,“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瑞神色凝重,最后跟楚朝歌离开了客栈,走前不忘记叮嘱店小二送点心上去。

    刘映秋敲了敲林瑞的房门。

    门从里打开,张骁揉搓眼,“老大,这么早敲我门干什么?”

    刘映秋道:“林瑞起了吗?”

    张骁摇摇头,“他昨天都没有回来。”

    “什么,你怎么不和我说?”刘映秋心想林瑞是出何事了,连忙走下楼梯。

    林瑞站在客栈门口,微笑的看着她,刘映秋质问道:“大晚上不会来,你是要夜宿外面吗?”

    “不要动气,姐姐,我只是偶见江上风景迷人,便就近找客栈歇下了。”林瑞解释道。

    刘映秋看林瑞疲惫的样子,想来是玩得太开心,很晚才睡觉,放他回房里休息,张骁会跟着她和春花,不用林瑞担心,安心歇息。

    林瑞接受姐姐的好意,上楼回房歇下,一整晚的聊天,吸收的事情太多,他的情绪一直没有稳定下来,现在脑子涨涨的,到时候多提醒张骁看住刘映秋她们。

    春花指向前头的杂货铺说道:“这就是申郎君家的店铺,他的父亲守店,母亲早早离世,想来申郎君在书院读书,我们可能要多等几日。”

    张骁磕着炒栗子,侧头听着。

    刘映秋看着春花又陷入回忆中,摇摇头,转身离开,春花看姐妹走远的身影,追上去,“映秋等等我,我跑的慢。”

    张骁大步跟上刘映秋她们。

    春花拉着刘映秋的手,“映秋,你这是要去哪?”刘映秋停了下来。

    春花不小心撞到刘映秋,等站稳身,看向前头,“竹文书院,申郎君就读的书院,映秋你不会是想偷溜进去吧?”

    刘映秋摇头,转而看向书院门口正对的茶摊。

    “老伯,想问一下,一般你们这书院的书生平日里有空去哪处吃饭和交友?”刘映秋眉眼含笑。

    老伯提着茶壶倒水,慢慢道:“书生们平日里只有午时可以出来,”指了指街角的蓬莱阁,“他们喜欢去蓬莱阁吃饭合赏花饮茶。”

    刘映秋疑惑道:“这蓬莱阁是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看门口不是有几家可以下馆子吗?”

    “姑娘有所不知,书生讲究风雅,不喜重油重盐,那蓬莱阁是专门用来招待书生的,提供的歌舞表演更是平西府中的一绝。”

    刘映秋抿了一口茶,秀眉一挑,“那我想去看看。”

    隔桌的人听到刘映秋想去蓬莱阁,“对桌的姑娘,你去了蓬莱阁,一定不会后悔,此乃天上宫阙。”

    刘映秋她们步入蓬莱阁。

    阁内布局典雅,悬挂着许多大家的书画字迹,墙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色罕见的瓷器和红珊瑚,刘映秋甚至看到了那个抠门皇帝的笔墨珍宝,不禁咂咂舌。

    刘映秋看向一楼坐着大多数的书生,他们拿着酒杯轻抿,时不时说几句诗词歌赋。

    视线回到正中间是舞台,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姿态婀娜,翩翩起舞,水蓝色的裙摆犹如奔涌的海浪随舞流动,飘动的珍珠步摇叮铃。

    舞台下方,同样蒙着白纱的女子们在演凑琵琶、箜篌和古筝,最后一曲萧瑟葫芦丝和二胡结尾,赢得满场欢呼和鼓掌。

    上面的两层楼是厢房,最上面一层是达官显赫和商户常年预定的厢房,刘映秋她们只能在二楼。

    张骁听着乐曲,哼着曲,“老大,蓬莱阁这里的舞女比我们临丰镇好太多了,就是好贵啊。”看到刘映秋拿给侍女的十两银子,肉疼。

    刘映秋轻笑,“一分价钱一分货,况且这是平西府,贵点,也是应该的,那你把我们的份都听了。”看向拘束的春花,“春花吃点芙蓉糕。”

    春花拈起一块,咬了一口,“好吃。”

    转眼到了午时,一楼开始坐满了人,多是书生面孔,春花听到楼下的响动,也来到窗前。

    “申郎君!”春花咬住红唇。

    刘映秋顺着春花的视线看到了申展鹏,申展鹏不如她大哥高,但也算仪表堂堂的白面书生,只是和二姐学了点皮毛,发觉此人体虚,似是做多了什么。

    刘映秋轻笑,“一个人模狗样的浪荡书生!”

    春花鼓着脸,“映秋你说什么呢?申大哥只是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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