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色暗沉,隐约可见白月垂落,微微有鸟声从树林间穿梭,带着秋日的冷风,掀起阵阵树叶沙沙声。

    马车缓缓驶到春花家。春花早已经拿上行囊,然后在家门口等候,看到渐渐行来的马车,马蹄踩踏急促的声音传来。

    春花招手叫张骁,上了车拉开门帘,进入车厢。

    马车身影消失,静寂漆黑的院内顿时亮起了黄色的微光,随风摇动。

    春花睁大双眼,看着角落处那鼓起的被子,看向睡眼朦胧的姐妹,疑惑的问道:“映秋,角落那处是谁?”

    刘映秋揉搓发涩的眼睛,迷糊的说着,“林瑞,不用管他,我们睡觉吧!突然起早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废了。”将春花拉进她的被窝里。

    春花不知应该说什么,无奈的笑了下,瞌上眼。

    等刘映秋醒来是,只听到马车外的马蹄踩踏声和林瑞翻书的沙沙声。

    刘映秋挠挠凌乱的头发,双目无神看向林瑞,压低嗓音,“你,跟我来干什么?”

    林瑞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精神的刘映秋,又低下头,看起手里的书,“怕你惹是生非,跟着你,以防你闯祸。”

    刘映秋回了一句,“呵呵呵!”红唇抿住,略微干涩。

    林瑞递来水馕,刘映秋接过喝了一口,转过头,背过林瑞,看向窗外。

    天色逐渐发白,白云笼罩炽烈的红日。

    马车慢慢行驶,已经出了临丰镇的地界,密集的绿林间,不时有动静,刘映秋伸出手拂过细风,纤细的手指随意抓住逃跑的风,粉嫩点弄细风。

    春花迷蒙中发出声,爬起来,正好对上林瑞的脸,两人好巧不巧对上了视线,春花打着招呼,“林瑞弟弟好。”

    林瑞叫了一声姐姐后,继续沉浸在书里,没有说话。

    刘映秋听见春花醒的声音,拿出备好的干粮给春花吃。

    春花嚼着鸡蛋饼,眼睛打量二人,偷偷凑到刘映秋耳旁喃喃道:“你弟弟怎么也跟过来了?”

    刘映秋朝林瑞翻了个白眼,又看向春花,“为了保护你的心上人。”

    春花搞不清情况,林瑞跟来关她心上人什么事,斜着脑袋,甚是不解,刘映秋看出姐妹的疑惑,没有说出来。

    林瑞抿住嘴角,强迫自己的注意转移到书本中,要是那个男的是个不好的,他相信刘映秋一定会去揍他,想想那个场面,林瑞希望春花的书生能顶得住。

    “终于到平西府城了。”张骁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刘映秋和春花一听,坐马车五天多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两人挤在一个窗探头打量平西府城的街道。

    来来往往是人,街边摆满了摊位,各色各样的物件都有,甚至刘映秋看到几个金色碧眼或是蓝眼的外邦人,挑着担子,操着一口外邦口音,说着永梁朝的方言叫卖。

    竹筐里是一些晶莹夺目的珠子和石头,有的打磨成珠子做成珠钗和手链。

    刘映秋看向一件镶着珍珠的钿头钗,林瑞顺着刘映秋的视线,也看到了,很喜欢吗?

    到了一处客栈,刘映秋点了两间天字号房,张骁插着腰,“终于到了,老大你们好好玩,我去睡觉了。”叫住店小二,抬水要沐浴。

    刘映秋和春花去厢房放好行囊,打算出门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林瑞站在门外,等她们收拾好后,跟在她们后面,拿东西。

    林瑞两手提满了,看向前面两位姐姐依然活力四射的样子,摇摇头,继续跟着,时刻关注她们二人。

    刘映秋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个弟弟,回头看向林瑞,只见男子额头出汗,濡湿的睫毛轻轻扇动,黑眸深邃,透着浓浓的无奈和宠溺,双手压出红痕,青筋微微浮现。

    她摸了摸鼻子,伸手要拿林瑞手里的物品,林瑞摇头不给,春花反应过来,“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吃午饭。”

    刘映秋点头,将近找了一家客栈。

    客栈内坐满了人,声音洪亮的店小二看到又有客人来了,擦了擦汗,“客官,是要在大堂吃,还是在厢房就餐?”

    刘映秋回道:“厢房吧,把你们平西府城的特色菜都点上。”

    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头带路。

    刘映秋一坐下,拿出两百文钱放在梨花木桌上,“店小二,麻烦你帮我们把东西送到永北客栈天字号竹二。”

    店小二赶忙拿起钱,“好勒,客官,稍等片刻,饭菜马上端来,客官可以看看戏曲,我这就去送。”提起林瑞放在地上的物品出去了。

    碎玉楼的院中,正唱着戏曲,春花依靠在窗沿上倾听。

    刘映秋倒来一杯水给林瑞,“还好吗?若是累了,回去歇息,我和春花不会到处乱走,放心。”

    林瑞抿了一口水,抬头看向刘映秋,“我知道了,我的身子我了解,况且我也玩得挺开心的。”

    菜缓缓上来了,刘映秋夹起一口糖醋松花鱼,“这个好吃,春花、弟弟吃这个。”

    平西府城挨着沿海,百姓大多以捕鱼和海外船运为生,以海鲜为菜色,口感鲜甜,永梁朝超过三分之一的税收来自沿海的平西府城和其他近海的府城。

    吃完饭后,刘映秋她们听完戏曲,下楼梯结完账,正要出门。

    突然一处的桌子掀翻,清脆的瓷盘掉落在地上,周围的客人发出尖叫。

    一个虎背熊腰,面目凶相的男子拔出弯刀,瞪视一位头戴白纱帷帽的女子。

    一袭玄色纱衣,腰间的纱带微微勾勒出细腰,白纱垂落脚踝,女子好似不在意眼前男子的粗鲁,镇定自若坐着,这等姿态,刘映秋一眼,就想到了二姐刘若烟。

    就是那种不离人间世俗的倾城淡雅。

    “姑娘,不要不识抬举,你弄脏了我兄弟的衣服,你得赔钱。”弯刀贴近白纱,“若是没有钱,你陪我们兄弟一夜也可以。”

    他的兄弟纷纷发出荤/淫的嬉笑,眼睛看向女子的腰间。

    碎玉楼的掌柜求他们不要闹事,可以免单,那些人不管不顾,推开掌柜,伸出油腻脏污的手朝向女子。

    刘映秋恶心到了,看了一眼林瑞,林瑞心灵神回,带着春花离远些。

    “姑娘,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嘿嘿嘿。”为首闹事的男子全身散发熏人的酒臭味,令人呕吐。

    女子转过头,略带疑惑看向举止粗鲁的人。

    “啊!”

    为首的男子一下子被踢到对面的桌子上,“咔嚓”一声巨响,木桌四分五裂,细碎的瓷盘扎进血肉里,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叫疼,凶狠的看向忽然出现的刘映秋。

    “好啊,有胆量,敢拦我们好事,长的倒是可以,和她一起留下来陪我们吧。”示意兄弟们上。

    听到大哥的吩咐,他们抄起凳子和刀打向刘映秋。

    掌柜大喊大叫,“快去叫人啊,巡捕!”店小二慌乱跑出去叫人。

    “你们不要伤害姑娘。”掌柜合住嘴,这两位姑娘厉害啊,会武功,瞬间不怕出人命了。

    眼睛看向“噼里啪啦”碎成一地的桌凳、瓷器,捧起不见样子的青花瓷盘,嚎啕大哭。

    “不要打了,我的桌子,我的门。”

    刘映秋轻轻松松干翻这些惹事的人,没有想到这位漂亮不说话的姐姐武功也那么厉害,这身手怕是和她打一场都打不过来

    刘映秋回过神,一脚踩在为首人的背上,“叫啊,不是很耀武扬威吗?想沾人便宜,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手上耍起弯刀,吓得脚下以面向地的人瑟瑟发动,求饶道:“姑娘,手下留情,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个人说完低下头瞥了一眼,忽然,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爬起来拿起手边的大刀砍向刘映秋。

    刘映秋被脚下的人抱住双脚,动弹不得。

    一个瓷瓶稳准狠打中那人的后闹勺,原本脸上是报复到人的表情,瞬间迷茫,迎面倒在地上,瓷瓶沾着血,碎裂一地。

    掌柜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遥遥看向店中唯一一个瓷瓶碎成渣渣,全身抽搐,跑堂的人见状使力捏住掌柜人中。

    林瑞出现在刘映秋眼前,两人对视而笑,刘映秋提起地上顽固抵抗的人,甩在墙上。

    沉闷的“咚”声响起,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春花上前拉住刘映秋,“映秋你可吓死我了!”

    刘映秋摸了摸春花的头,“放心,我会武功,这些人是不打紧的,刚刚只是个意外。”

    安抚完春花,刘映秋看向那个依然神情自若的女子,“姐姐,你好,我叫刘映秋,现在没事了,想问一句姐姐出自何处?武功如此高超!”

    女子没有说话,刘映秋以为她是不想理自己,下一刻,女子沾湿指尖,在木桌,写着什么。

    刘映秋一看,缓缓念道:“家师有言,不能暴露师门,多谢姑娘相助,在下是名哑女,不能说话。”

    “没事。”刘映秋说道,这位姐姐原来是一名哑女,怪不得那些人欺辱她,她都没有说话。

    掌柜意识回来后,颤巍巍站起身,刘映秋不好意思看向掌柜,“抱歉,掌柜的,把你的碎玉楼砸了,我赔钱给你。”

    掌柜摆摆手,愁眉苦眼看向自己装修精致的大堂一片狼藉,“没事,不是你们故意的,钱不用你们赔,这道理我懂的,我不会让你们吃亏,仗义行事没有错,你们走吧。”

    刘映秋看人真没有怪罪她们,三人相视离开。

    “谁闹事啊?”一声铿锵有力的男声从门口而来,脚步整齐步入碎玉楼。

    一个小弟捂着受伤的胳膊,叫道:“卢隔,你快给我们做主啊!她们行凶伤了卢鸿大哥。”

    刘映秋顿时不妙,不好,人家有靠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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