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玖低着头，一瞬间而已，前尘过往再度浮现。
她曾经犯过许多的傻事，最后发现舞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在演着独角戏。
她捏着细细的杯脚，饮下去一大口酒，余光看见手机屏幕一亮，微信推送了一条消息，季楼发过来的。
季楼确实是在相亲，但始于一场意外，虽不是他本意，但礼貌还是要有的。
此刻看到宋玖玖，自然想找个理由脱身了。
他说，“帮个忙”
宋玖玖眸色一暗，几乎秒回，“怎么帮？”
她此刻只觉得视而不见，拱手相让的事情，她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程汨看着她发消息，有些好奇，晃了晃手问她，“谁？”
她轻笑，轻轻抬起下巴指了指季楼那个方向，“季楼”
程汨转过身，自然也瞧见了什么情况，一脸八卦地模样，“相亲？约会？”
仔细又瞧了瞧，程侦探下了结论，凑近了和宋玖玖耳语，“两人看起来不太熟，看起来是相亲。”
隔了一会儿，季楼回，“过来就行”
她看着这几行字，才发现他打字结束几乎都不加符号，如果不是知道他说话的语气，单独看这些字，真真透着些凉薄的渣男气质。
“走吧，去打个招呼。”
程汨说，“不好吧。去当电灯泡？”
宋玖玖对着她摇了摇微信聊天界面，说道，“江湖救急”
她穿着旗袍，腰背挺得笔直，旗袍奢雅，伴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仿佛从灯火里走来一般，一明一暗，摇曳生姿。
但论美艳还是程汨，花一般的娇艳容颜，纯黑的吊带裙勾勒出完美的身型，卷发垂落胸前，饱满有料。
她们两个刚才坐在那里，已经有不少人过去搭讪了。
此刻一动，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季楼看着她过来，招呼着，“宋玖玖，程汨，这儿”。
店里的沙发，单侧最多是可以坐两个人的，对面的女子是往里坐了坐，程汨坐在外侧，季楼却起身，让宋玖玖往里坐。
程汨从小便是看侦探小说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此时的气氛不一般，季楼这般，明显是表现得与宋玖玖更熟络些，甚至呈现了一些保护欲。
宋玖玖从背往臀抚裙，轻轻落座，动作优雅。
季楼坐下，沙发往下塌陷，距离又近了几分，两人肢体微微相碰着。
可能是女生天生的敏感作祟，坐在季楼对面的人，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
季楼介绍着，“Z大学妹，新闻系，罗莬秋。”
“那也是我学妹了。”宋玖玖抬手，两人轻握，她报上姓名，“你好，宋玖玖，艺术系。”
两人目光相对，看似平淡，倒透着些不简单。
“学姐好，我叫罗莬秋。现在是都市日报的记者。”
都市日报是全S市最老牌的报社，享有盛誉，历年来，Z大新闻系也往里面输送了不少人才。
罗莬秋比她们小上几届，显得青涩一些，发低挽在身后，身着浅粉色套裙，看起来走的是职场的简约风格。
程汨做人玲珑许多，笑得亲切，“学妹真可爱，我是程汨，Z大心理系，和玖玖一起开了家工作室，有空来坐坐。”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又续了酒。
她侧着身靠近季楼，“季楼，真巧”，声音带着酒意，微低地压着。
真巧，这个3月里，她和他遇见了这么多次。
季楼问她，“你点了什么？”
“《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这个名字她记得清楚极了。
他说，“和刚才一样？”
“嗯？”，宋玖玖抬眼，有些疑惑。
“挺好看的。”
宋玖玖心想，隔着那么远还能看见自己点的酒，也不知夸的是人还是酒。
她好奇地看了眼他的酒，纯威士忌，里面浮着一颗圆润的冰球，酒已去一半，于是批语：“平平无奇”。
季楼轻笑着看她，“你很适合穿旗袍。”
“你是今天第二个说这话的人。”
“还有谁？”
“一个漂亮姐姐。”
宋玖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两人坐在一起，距离很近，又看起来在说悄悄话的样子，说实话，有些暧昧。
连程汨都悄悄给她发消息问，“什么情况？”
宋玖玖回了三个字：“挡箭牌”
但她换了个角度，就知道季楼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很多事情其实不用明说，暗示就够了。
他邀请她们来，便已经将话说明，他对罗莬秋毫无兴趣。
如果罗莬秋还是有些不死心，他便和她表现得更加亲密一些。
挡箭牌罢了。
可宋玖玖心想，虽话不说绝，事不做绝，但对于心思敏感一些的人，已经够了。
果然，没一会，罗莬秋便说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倒是个聪明人。
人一走，季楼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解释道，“我姐安排的，说好新开了家清吧，大家一起来，没成想是个相亲。”
宋玖玖出声，“经常相亲？”
季楼无奈地笑，“大半都躲过了，可总还有几个躲不过的。”
程汨深有体会，“确实是。”
她家里前几年也是催她得紧，只是好歹事业有声有色，程汨经济一独立，慢慢地就有话语权了。
倒是她们高中那些同学，有些二胎都能打酱油了。
“说起来，玖玖还没相过亲，班长要不要介绍几个，听说最近程序员在婚恋市场很吃香，之前都上热搜了。”
程汨倒不是没市场，只是恐婚，好好的恋爱经常谈着谈着，就散了。
宋玖玖，伪单亲家庭。
程汨才是那个真父母离异的。
“别提，头疼”，她听到这个话题，就想起来李暮快要回来这件事。
她想了想，她没有相亲，但有个暂时还甩不掉的娃娃亲。
似乎是更惨一些。
聊了一会便也散了，季楼给她们叫了个车，陪着她们一起等。
路边，夜风轻拂，宋玖玖问他，“我不来会怎样？”
“难看一点吧。”
“那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请你吃饭？”
“好，记账，两顿了。”
“嗯。”
上车之后，程汨盯着她，“你动心了”。
语气十分笃定，“你瞒不过我”
宋玖玖沉默，趁着酒意，轻轻地点了一个头。
“他猜不到？”
宋玖玖看着微信里季楼发来的四个字，“谢了兄弟”
直接把手机扔给程汨看，“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