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自证

    安书未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他。

    白意洲开始后悔,看来还是吓到她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不用想也知道两个人的姿势十分尴尬,本能的冲动难抑,该如何收场。

    在战场上的白意洲,冲锋,陷阵,不会成为逃兵,可现在他看着面前紧咬下唇,无措地说不出话来的小人,步步紧逼无疑是最错误的选择。

    白意洲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愧疚无比的轻叹道:“对不起。”

    没等安书未回应过来,他便逃开,又把自己关进隔间的浴堂,今日和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

    兰夜,下次再见,定要好好谢过你……

    安书未静止着,直到听到隔间传来水声,才随手抓过被子盖着脸,在床上扭动翻腾。说是扭成蛆,一点都不夸张,她有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但还是忍不住在水流声的掩护下哑声尖叫。

    她看过冷静的白意洲,愤怒的白意洲,阴暗的、无助的、欣喜的、温柔的……各种状态的白意洲。

    但这些都是主观独立的他……她唯独没见过失控的白意洲。

    一直以来,白意洲都是根据安书未所需要的方式爱她,弥补她的缺失,顾及她的感受,适度的亲近,克制的依赖,充足的安全感……

    可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终于,伴随着白意洲爆发的冲动,缺失的部分被瞬间填满,这是安书未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白意洲对于的自己感情,与从小到大的日久生情无关,与他们共同遭受的挫折苦难无关,他是真正的没有少她分毫的,爱着。

    冲动爆发的占有欲,尊重产生的克制力,拼凑成完整的只属于她的,别人见不到的爱人。

    但……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接下来,到底该如何,从前无意中听宫中嬷嬷提及教导嫔妃侍寝的只言片语,对她毫无帮助。

    安书未这时想到了兰夜:我的亲姐姐,现在需要你答疑解惑了,你却不在……

    白意洲穿好里衣从浴堂里出来的时候,见安书未还躺着一动不动捂在被子里,心想完了,这是把她吓得不轻,这种事无法解释,越描越尴尬,只能用别的话题岔开。

    “未未,咱们白天就顾着补觉了,都没有吃饭,不如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白意洲边说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穿着外袍。

    安书未断了思考,掀开被子一下坐起来,没想到白意洲就这样穿着一身束腰的衣袍,发丝还在滴着水珠。

    这清晰的下颚线,他可真好看,嘿嘿。

    不行,奇怪的气氛,又回来了,看来今日只要让两人独处,就可以随时溢出甜蜜的臆想。

    “哥哥,不如我们,去城里逛逛,应该还有宵夜可以吃。在这儿,总感觉……有点闷。难得出来一趟,也不能全呆在房间里。而且外面吃的东西肯定多……”安书未一慌,理由就冒了一堆。

    “好。”

    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白意洲不能更赞同了。

    -

    白意洲给这种前商后宅的地方都留有偏门,两人穿得严实,从偏门出向着热闹的夜市方向走去,一到外头,两人又回到了一如往常的相处模式,白意洲拉着安书未的手,贴肩贴肘地走,近到衣袖交叠,好像默契地,将方才的事盖了过去。

    夜市热闹得很,白意洲低头凑近安书未耳边问道:“想吃什么?这里的饮食习惯已与誉都不同,不少菜式都放当地自制的辣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

    安书未嗅了嗅,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辣味儿,但又夹杂着诱人的香气,食欲一下子就被勾出来了。

    “平时也有多多少少吃些辣,我想试试。”

    “好。”白意洲在闹市口环顾四周,街边的摊子时候长条板凳,做生意的来不及收拾,看起来脏乱模样,大概安书未不会喜欢。

    “那家怎么样?里面应该暖和些。”白意洲看准了一家在街口的菜馆子,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味道应该也差不了。

    “好,哥哥决定就好。”安书未迫不及待,看来是真的饿了。

    小二招呼着两人,包间满了,只能坐大堂,喧闹些,座位排得紧,好在安书未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刁蛮任性的伪装半点没留在她身上。

    二人点了几个招牌菜,还有特制解辣的果汁,菜上得很快,都是热气腾腾的,豪不耽搁就满足了安书未的口腹之欲。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培养出的默契,每每吃饭时,两人都会先没有沟通地大快朵颐,安书未吃得少,吃饱了就在一旁陪着,最后白意洲会消灭余粮,真正做到不浪费。

    “嘶——哈,好辣。”安书未伸出舌头,用手扇着风,“这里的辣椒不讲武德,怎么会循序渐进的辣,刚开始的时候明明还好,为何现在越来越辣。”

    “哥哥,你都不怕辣的吗……”

    眼看着手中的果汁喝得见底了,安书未瞄上了白意洲的那份,白意洲接收到少女的小眼神后,把自己的那份推了过来,人也跟着侧过来,小声道:“你听,你身后的那桌,似乎在说我们的事。”

    白意洲开始只是隐约听到几声熟悉的名字,可随着他们一行人酒足饭饱后,声音越聊越大,便提醒安书未,两人一起听个热闹。

    食客甲:“唉,你们听说了吗,本来上头想召集百姓,明早在城门口夹道欢迎那什么去北原还是哪里的使团,结果今天突然就取消了。”

    食客乙:“听说了,听说了。我一兄弟在城门口当差,他说啊。”男子不忘环顾四周,又小声了些,“是因为咱们的储君殿下和白家那小子一夜之间,失踪了,现在马屁没地方拍,也不能声张。”

    食客丙:“这两人孤男寡女不会私奔去了吧。”

    “咳咳!”安书未差点呛了口果汁。

    食客乙:“不会,据说这两人关系不好,虽说是误会,可都当成仇人恨了好几年了,哪能说和好如初就和好如初呢。”

    食客丙:“也是,我也听说这几年那位小殿下恨毒了白家,本就性情任性不服管,怕是没少骂骂咧咧,问候他们全家呢,哈哈哈哈哈哈。”

    白意洲意味深长看着安书未,求证似的逗逗她。

    只见安书未食指中指撑在桌上,配上可怜又愧疚的表情,双指一弯,用手在桌上做出下跪的姿势,还不忘凑过去,细声恳求:“哥哥,小的给您磕头赔罪了,就饶了我吧。”

    !白意洲气息一滞,她还没解辣……说话黏黏糊糊,怎么还带着鼻音,比大大咧咧的声音勾人。

    淡定、冷静!

    那些人丝毫没注意他们俩,继续讨论着。

    食客甲:“不会是当今圣上为了巩固皇位,将这两人秘密杀害了吧,然后伪造成他们大打出手,双双殒命的样子。”

    食客丙:“哎呀,有可能有可能。”

    食客乙:“我兄弟也说过,权利斗争,很复杂的。”

    三人继续喝起了酒,也没注意旁桌站起来一位持剑的女孩,大步朝他们走来。哐——的一声,把剑压在三人的桌上。

    “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好吃懒做!造谣全凭一张嘴!”

    “你谁啊!”三人仗着自己毕竟是男人嚷嚷着,其中食客乙更是站起来怒目瞪着女子。

    那女孩毫不示弱,仅用剑鞘就抵着男人的肩膀,将他压回到座位上,并警告道:“我告诉你们,北原的白公子和当今储君殿下自幼交好,青梅竹马,早已订下终身。后来受奸人设计才得以分开,但从来没有反目成仇,更没有矛盾和误会。他们!一直!都很相爱!说不定啊,帮白家洗清罪名后第一件事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毕竟有太多外力的阻碍他们在一起,等下一步就可以成功奉子成婚了呢!”

    “不是,姑娘,你要不让大伙评评理,到底是谁更像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有臆想症,还是你以为你是他俩的床板成了精,爱情画本看多了吧!”

    “哈哈哈!”众人都在哄笑。

    “你们!”女孩话被堵了,四处张望,终于在邻桌发现和众人不同的两个人。

    他们沉默不语,坐的端正,男子缓缓喝了口茶,同桌的少女目光四处乱转,还偷偷看她,唯独不落在男子身上,这怎么还吃得辣红了耳朵。

    “这位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在瞎说,我从小在宁西长大,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

    女孩竟直接跑到安书未面前,想获得她的支持。

    “你……说的吧……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但是这后半段,大约还没发生……毫无依据啊。”安书未支支吾吾,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便不再想搭理好似有幻想症的女子。

    “不是……我给你分析分析……”她还想进一步同安书未讨论。

    只见白意洲默默将自己的玉箫短剑放在饭桌上,那女孩只扫了一眼:“我靠!”

    立刻捂嘴,老实坐下。

    安书未疑惑地看着两人。

    女孩低着头,没了刚才的气势,收敛温婉了不少,她撇了一眼安书未,取出戴在脖子上并不明显的琉璃珠项链,朝白意洲低声说:“见过主子……您,打算惩罚我,还是……需要我立刻消失。”

    “你先说说吧,刚刚你说的那些,怎么回事。”白意洲冷着脸。

    “那个啊……就……我们有不少姐妹,都觉得你们,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之前问过卫白,他也没否认……所以……”她还是忍不住,眼里闪着求知的光芒,顶住压力开口问安书未,“所以,是真的吗?”

    “嗯……前面部分是真的,至于后面部分……”安书未看了眼装作不在意的白意洲,笑着答道:“我觉得……也可以是真的吧。”

    !!!

    她是那个意思吗?

    这下轮到白意洲乱了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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