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渐进

    白意洲强压紊乱的思绪,先支开旁人:“你,先退下吧。”

    “是,主子,属下告退。”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回答,女孩别提多开心了,片刻不耽误欢快地跑开。

    可白意洲的内心却抑制到呼吸停滞,不安时用拇指、食指摩挲着愈发温润的剑鞘。

    “你……”

    白意洲不敢说下去,生怕过了分寸,但视线落在安书未身上不愿离开。

    安书未莞尔一笑,与他对望。

    周遭依旧喧闹吵杂,只有他们安静地,不再逃避躲闪地凝视对方。

    过去,白意洲压抑的冷静,克制着安书未的疯狂,看似经历苦难后的他们与常人无异,但只有彼此心里清楚,表明心意后的他们有多迫不及待地相爱。

    一次次私下的触碰是因着对对方的珍视,才变得温柔小心,他们比旁人更清楚,心跳声的共振下都私藏了一条上锁的铁链。

    可以吗?已经像猛兽一样去恨,至少给对方寻常人那般的爱。

    可直至今日。

    微风足以引山洪。

    尤其是那理智锁链的钥匙,在对方身上。

    “哥哥,我们回去吗?”安书未轻声邀请。

    只这一句,所有违背本意的坚持土崩瓦解,爱意汹涌澎湃。

    白意洲留下银钱,便拉起安书未,跑进人流。既然是私奔,那便趁无边夜色,寻一 条最适合的路义无返顾地跑。

    紧闭的房门里,是细细密密的拥吻,碍事的氅衣早已双双落在地上,异志传说不假,月光下总有不见光的秘密,有失控与理智交叠的身影。

    在被吻得四肢无力前,白意洲将安书未抱起走向里间,安书未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吻片刻没有停。

    他缓缓将她放在床榻上,和之前同塌而眠时一样,熟练摸索着替她解开发带,修长的手指也随着散落的乌发落于腰间,如果没错,腰带的结就在少女的后腰。

    “嗯!”

    在白意洲抽开缎带的同时,安书未怔得后缩了一下,隔着衣裙都能感受到白意洲的手的形状和传递过来的温度,他扶住她的纤细的腰,并没有给她后退的空间。

    白意洲微微睁开双眼,起初眼神干净得只有安书未,可看到安书未不经意流露的慌张,白意洲可能自己也未发觉眼里突然平添一抹失落。

    “未未。”他唤她声音低哑,喉结清晰地颤动,咽下的是难以停住却为了眼前人压下的欲望,“未未,别怕……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同样是第一次,取人性命时的果决和现在的惊慌对比强烈,使得白意洲不忍心欺她半分,哪怕是出于爱。

    安书未却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不是,哥哥,我……”她尽力平复脱口而出的颤音,“我,怕,丢人。”

    月光下的安书未脸颊透着粉嫩,唇红齿白,因为持续的亲吻唇瓣更加柔软,这时说什么都能让白意洲唯命是从。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安书未,是因为这个原因停下……

    白意洲缓慢轻柔地说:“未未,我们俩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摸索中前进,而你爱我更早,还希望你不要嫌我愚钝后知后觉。而此事,我们可以慢慢来,给彼此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别有压力。”

    白意洲的引导让安书未缓解了紧张,既然都不会,无知者无畏。

    “如果你想,我们甚至可以不急于今日的……”白意洲给足了安书未退路,即使心里的失落再也压不住了。

    这让安书未自责起来,白意洲眼中暗淡,安书未突然就想起前夜,兰夜提起她和安明予在誉都举步维艰的那段日子。

    “世人总以伦理纲常来衡量他人,而在利欲面前却鲜少克己,甚至有违道德礼法。我们只是相爱,不妨碍于他人,又何必以俗礼自缚,生活已经足够晦暗,总要有人一起在绝望中点燃火光吧。”

    安书未突然就有了信心:况且如今,白意洲陪我一起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最了解自己的便是对方,没什么好怕的。

    安书未下定决心,抬手重新揽上白意洲的肩膀,在白意洲抬眸瞬间,深深吻了上去。唇齿交汇间的言语最为蛊惑人心:“哥哥,循序渐进。”

    白意洲意会的瞬间便俯身压了过来:“安书未,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停了。”

    安书未有种错觉,似乎在白意洲脸上看到了得逞的微笑,但很快便被遗忘,就连理智都被尽数替代。

    从床塌上滑落的衣袍分不清主人,轻微的疼痛伴随着溺水般的颤抖,强忍着还是发出细微□□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安书未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几声闷雷后,暴雨将池水蓄满,她拼命想抓住池心的浮木。

    “抱紧我。”白意洲命令般渴求,安书未下意识地听话照做。随着一个吻渡过来,终于在稀薄的空气中,安书未可以发出求救。

    “啊——唔——”

    可一张口,沙哑的哭腔,不但惊到了自己,也在一个朦胧中地对视后,迎来下一场狂风骤雨。

    快要,快要被吞没了。

    ……

    -

    另一边,组织另外的站点,卫白坐在议事堂,神情组丧。

    “然后,他……他就让你回来了?”卫白揉搓着自己的脸,大事不妙的样子再三确认道,“主子真的没骂我?”

    “没有,你放心吧。”从馆子里回来的女孩打包票道。

    这让他如何放心?

    从前只是他和兰夜两个人,偷偷地密切关注白意洲和安书未的情感进度,然而自从北原沉冤昭雪后,组织里陆续有人开始询问起两人新的进展。

    不同于白意洲的清冷难以接近,卫白平时就和和气气的,和大家打成一片,以至于从他那里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就像……就像组织里,生出了一个全新的公开秘密组织。

    更让卫白没想到的是,这才没过多久,就舞到了两位当事人面前。

    卫白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平日里独当一面的人,开始哼哼唧唧的,直到赶来汇合的兰夜一副疲惫的出现在眼前。

    “兰夜姐姐。”手下的妹妹贴心的接过兰夜的包袱,期待着是否还有新的故事。

    兰夜忙着骂骂咧咧:“白意洲骑得也太快了,姐姐我紧赶慢赶快走了一天才跑到这里,马是真的不容易,也不知道他俩骑的那匹还好不好。”

    “听说吃了不少草,还在马厩里睡着呢。”

    还是女孩子贴心,又给兰夜端上了茶水。

    “他这是怎么了?出什么纰漏了?”兰夜这才注意到卫白一声不吭。

    于是方才的故事又被复述了一遍,卫白又哀嚎着求救:“兰夜姐姐,你说我可怎么办啊。主子会不会以后就要疏远我了啊?”

    “啧,安书未不争气啊,看来这就要成了。”兰夜暗笑,深藏功与名,没人知道她昨夜说的,可比卫白他们出格多了,“卫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有新任务给你。”

    兰夜只是先耳语了两句,卫白顿时活过来,满怀期待:“好!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明日就动身直接前往北原,详细安排我路上告诉你。另外让客栈那边的人今晚别去打搅他,明日再找机会转告白意洲,按说好的他和薛大人这一路都慢慢走,让他多留几天再出发,不让我可没办法在他之前到还要安排好一切。”

    兰夜取过包袱,打了个哈欠:“告辞,本姑娘先去好好休息了。”

    “对了,再告诉护卫安全的兄弟们,守在宅子外围就好,保持距离,别问为什么。”

    -

    破晓

    隐约传来几声鸡叫后,天微微泛白,白意洲抱着安书未从浴堂了出来,怀里的少女已发出平稳的呼吸,下颚、耳后的痕迹明显,或是衣袍之下的几处,也藏着深浅不一的吻痕。

    白意洲轻手轻脚地回到里间,将安书未放在榻上,盖好被子,正要把少女的小手也一并塞回被子里,发现手腕上也有一圈红印,脑中瞬间浮现刚刚一只手就将安书未双手握住,压在头顶,任她无论叫哥哥或者白意洲,他都没有停下另一只手的动作……

    一时间愧疚袭来,白意洲附身轻吻落在安书未的额头,在确保她熟睡后悄声退出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安书未缓缓醒来,还没回过神来的她闭眼伸了个懒腰,却被全身的疲惫打断,就像酒后短片一样,会有一些片段陆续钻进脑海,还没等她反应,就听到身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醒了?”

    是白意洲的声音,见安书未一动不动,想来大约是尴尬作祟。

    白意洲摸摸被子里露出一点点的小脑袋哄着:“乖,起来喝口粥再睡。”

    “嗯……”她闷在被子答应的更像嘤咛,像花瓣飘落湖面,泛起涟漪,停在心上,不会坠下去。

    见她还没动作,白意洲假意商量:“不想起来也行,那我……喂你吧。”

    “不用不用,我起来,这就起来。”安书未缓缓爬起来,长发披散在肩头,伸出手揉揉眼睛看着他,眼里的雾气还没散去。

    “粥……拿来吧。”

    “累不累?”粥端在手里,白意洲先关心道。

    不提还好,安书未质问他:“你还说,什么摸索、愚钝、慢慢来……你个骗子!”随着安书未脑中的记忆逐渐完整,她越想越气,为什么白意洲做什么都那么……无师自通。

    “殿下冤枉啊,这可是你说的,循序渐进,我有没有做到?”白意洲帮她继续回忆。

    安书未一怔,脸上瞬间染上绯红,一把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这四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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