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安书未坐在马上,都已老老实实靠在白意洲的怀里了,整个人还是懵懵的状态。
“我们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她思前想后还是担心。
这趟西北之行的两个主角,一起失踪,万一传回誉都,或者什么人那里……
“而且,我们这么不辞而别,薛大人该如何交待?”
“薛大人?薛大人选好的马,给了可以畅通无阻的牌子,还问我们要不要盘缠……”白意洲从兰夜手中接过安书未十分轻便的行李,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个……你也知道我们不会缺的。”
他也早已想好了薛非明早的说辞:圣上密函,为安全起见,派专人护送,便装前往宁西,还望罗大人配合保密。
这确实是个好托辞,但:“薛大人这样帮我们,这份人情是否欠的太大。”
“放心吧,薛大人是奉旨行事。刚出誉时他就悄悄和我提过,说皇上让他这一路,无论我们有什么需要,尽管配合就好。”白意洲也没想到,皇上还有这么一出,未雨绸缪。
而安书未都能想象到,皇上每次旁敲侧击提及她和白意洲的事情时,那一副兴奋不已、欲言又止、了然于心的样子。
想必待他知道我们偷偷离开后,定也是这副模样。
安书未在马上看看自己的好姐姐,只好委屈她了。
“那兰夜,这里也麻烦你了……”
“什么,我也走啊。”兰夜吹个轻哨,黑暗中又跑出一匹马,“咱们一起。”
“啊……好……吧。”安书未不是不想和兰夜一起,只是……难得和白意洲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骗你的,”那失落的小表情,着实恨铁不成钢,“姐姐我去和卫白回合,不打扰你们,哪怕要我跟着我也不会同意的。”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毕竟兰夜的功夫也不太好,安书未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正好这段时间,能好好思考一下,不也是你希望的吗。”兰夜孤身一人站在月光下,仿佛离自由更近了一步。
白意洲见两个小姐妹告别完,打算启程,又确认了一下安书未毛毛领围得密不透风,才牵起缰绳,将安书未裹在怀里。
一旁兰夜正要上马,又停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对,故作神秘地问:“白意洲,要不,你们还是一人骑一匹马走吧。”
这一路颠簸,路程可不短……她一挑眉,白意洲一怔,虽无经验,但,他懂了。
“你,考虑考虑?”兰夜一副替他着想的模样。
安书未探出头,她可不会同意,以她骑马的技术想要跟上白意洲的速度,这一路得多费劲。
“不行!”边说又往白意洲怀里缩了缩,这里多暖和呀。
“安书未,姐姐可是为了你好。你们两个这样,要是一路……”兰夜不好说破,安书未年纪小,哪懂这些,她只好隐晦的说,“空间小,你们坐得挤,可能……马,也累。”
安书未完全不值得兰夜在说什么,马累了可以换,而且她就想和白意洲贴贴,这个怀里她可呆不够。
抬眼看着白意洲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行,安书未催促道:“哎呀,我们快走吧,被发现了就不好了,我的好姐姐你路上注意安全哟,我们就先走了。”
“驾,驾。好马儿,走起来。”安书未直接催着马走。
也不是第一次骑马带她,从未出现兰夜所指的尴尬局面的,她就是故意开玩笑,白意洲说服着自己,且故作平静不受影响地攥住缰绳。
“驾!”马飞驰出去,留兰夜笑着目送二人,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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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垆州久留,要一路向西走。可出了城,夜色中怀中的人昏昏欲睡之时,白意洲已经开始难熬。
原本兰夜要是不提,白意洲根本不会在意,这下好了,兰夜那个挑眉的表情一直挥之不去,这一路白意洲都想着此事,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努力再努力地克制。
连夜赶路得先找家客栈稍作休息,这马,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安书未已经记不清上次身心如此放松是什么时候了,依稀记得天亮时进城,后来不知在哪停下,白意洲问她能不能自己走,就强睁着双眼跟着他进了一家客栈。
前一天都在奔波,睡不踏实,困意席卷而来,见床就倒,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辰。
安书未呆坐在床上,没见白意洲的身影,于是四处打量着四周,这屋子好大,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白意洲。
她从床上爬起来,外衣都整齐地搭在架子上,所以……安书未倒抽一口气,怎么困得忘了这茬,没有婢女跟在身边,就迷迷糊糊靠上了白意洲。
回忆起他声音轻柔,但动作生疏,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朦胧间还看到他急匆匆离开的背静,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待穿戴整齐,安书未看到他留在桌案上的便条:我在隔壁。
简明扼要,下笔急切。
推开门,引入眼帘的是一处小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幽静,几间房由连廊串起,安书未在连廊尽处看到一扇暗门,旁边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云纹暗纽,所以这里……是白意洲的地盘?
白意洲在誉都和宁西的必经之路上,经营着几家客栈,客栈后都连着私宅,可他从没来住过。从前奔走在这条路上,总是快马加鞭,复仇的执念催着他不能停留。
而今,令他没想到的是,小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冬季洗了个冷水澡。
一路上有节奏的颠簸,怀中人的发丝时不时勾过他的双眼,他的嘴唇,他的喉结,吞咽中,他希望发丝能化成一个个轻柔的吻。
伴随安书未半梦半醒间的呓语,他一时喑哑慌了神。
而到了寝室,白意洲的体温早就升得比房间里高,安书未一副任他摆布的安心模样,反倒加深了他内心的挣扎。替她除去外衣的每一瞬都是如坐针毡般难熬,睡梦中的她,带着少女的香气,呼吸间都落在他的侧颈,若非他定力好,就被这温柔的漩涡卷入深渊,心甘情愿。
“哥哥。”
安书未躺下后,浅笑地唤他,眯着眼地样子怎就生出一丝妩媚,白意洲细细地瞧着在下方躺着的少女。
不好……还是没克制住。
于是他潦草落笔,几乎是逃离这个房间的,白意洲清楚地知道自己已不在满足于拥她在怀地入睡,最后冲到隔间,一头扎进冷水中。
“还不是时候,还没到这一步。”在水中白意洲告诫自己,千千万万遍。
好不容易辗转反侧入梦后,白意洲梦到的竟是安书未的百般挽留:
“哥哥,别走。”
安书未抬手,衣袖滑落,露出白洁的小臂,环住他的脖颈,抬眸痴痴地看着他。
“哥哥,陪我睡好不好。”
安书未的手滑到他的腰间,一寸一寸地上移至衣襟处,随着他心跳起伏间浮动。
“哥哥……”
真是要疯了。
“哥哥。”
安书未的声音就在耳边,一声一声叫地他沦陷,不行,得快点醒过来。
白意洲骤然睁眼,只见安书未就在自己面前!很近,近到……
“你,你怎么,躺在我边上?”
这是在誉都安书未府上养成的坏习惯,在白意洲养伤期间,虽不至于日日相拥而眠,但总能时不时看到安书未赖在他的床榻上闲聊解闷。
虽说当初是白意洲装可怜挽留的结果,但最终也反噬到他身上。
面对心思单纯的安书未,他竟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饿吗?”
白意洲抚过她额前的碎发。
“有点……也还好,就是醒来没看到你,有点心慌。”安书未习惯性地枕在白意洲的手臂上,“哥哥,你怎么没有和我一起睡?”
安书未说的睡,就是闭上眼,心平气和地入眠,再没有更多其他的意思了。
可……
“安书未,你知道吗,虽然我的喜欢后知后觉,但不会比你对我的少。”
白意洲认真又温柔地缓缓讲给她听。
“这辈子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了,不会再对别人不计后果的付出,不会再给别人全心全意的真心,也不会想彻彻底底拥有一个人。”
“所以,未未,我们,暂时还是分开睡吧。”不知为何,说着推开她的话,手却搂得更紧。
“为什么?是不是我睡相难看,我会踹你吗?”果不其然,安书未没有明白白意洲的意思。
白意洲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不打算隐瞒了:“安书未,我伤好了,不会再老老实实地只是搂着你睡了。”
“可是……我们……也有亲亲啊……”安书未超小声地提醒着。
白意洲心一横:“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我喜欢你,就会有冲动,不是仅限于亲吻的冲动。”
安书未似懂非懂,她有时候也会在结束亲吻后产生小小的失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可以不只是亲亲的。”安书未还是在找解决的方法,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一直腻在一起呢。
“我们……”
白意洲突然一翻身,将安书未置于身下,撑着臂膀使她无处可躲,清晰可见少女眼中的慌乱,但事已至此,还是要说明白。
白意洲盯着她颤动的双眼问道:“这样也可以吗?”
红晕瞬间染红少女的脸颊,她眨着眼睛,努力平静着呼吸。
原来……白意洲想克制的不只是难以名状的冲动,是源于对方也能感受到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