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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这日水神风神来天界探望锦觅,天帝设宴,让荼姚、润玉、旭凤一并出席,席上不免讨论旭凤锦觅二人的婚期,水神脸沉得厉害,无奈锦觅却颇坚持,当众与旭凤亲亲密密,荼姚气了个倒仰,眼睛瞪成了乌骨鸡,偏偏去后花园透个气,也能与锦觅狭路相逢,锦觅一改宴中的温浪活泼,面上挑着讽刺的笑。

    “我单知道你没有教养,却不料你还有如此之心机,倒让我小瞧你了。”荼姚恨恨地瞪她一眼。

    锦觅咯咯地笑“天后你气也没办法,谁让你儿子喜欢我,要怪只能怪他瞎了眼吧,哦,不,不仅瞎了眼,还盲了心。你猜,若我告诉他,你和我母神的那些恩怨,陛下和旭凤会怎么看你?”

    荼姚眉间煞气陡然一盛,眼睛瞪得巨大“你说什么?”

    “天后当真以为从前的所作所为都瞒得过所有人么?”锦觅步步逼近,眼神越来越冷“是你,杀了……”

    “住口!”天后杀心顿起,扬起盏琉璃净火,向锦觅的天灵盖袭去。

    锦觅用最快的速度躲闪,还是被打中了半个肩头,灼烧的痛楚令她忍不住惨叫,天后一不做二不休,第二盏琉璃净火接踵而至,眼看袭到面门,一道冰幕挡在了锦觅面前。

    水神眉发怒张,万道冰凌向荼姚袭去,拖住了荼姚的攻击后,水神扶住锦觅,锦觅已痛得口吐鲜血。

    “荼姚,你欺人太甚”水神咬牙切齿 “当初你逼着梓芬跳下临渊台,令她身负重伤,拼着死才生下了锦觅。梓芬心善,临终前劝她们瞒下真相,然而你今日竟然连锦觅也杀,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为梓芬、为锦觅讨个公道。”

    水神召出法器,准备祭出杀招,被赶到的太微制止

    “洛霖,你说什么?梓芬她,是被荼姚推下的临渊台?她,她不是郁郁而终吗?”

    洛霖沉痛地摇了摇头,目光冷冷地指着荼姚“梓芬怎么死的,她最清楚,陛下问她吧”

    他俯身抱起锦觅,疾冲去太上老君府中;旭凤顾不得父神母神的官司,也跟去了老君府。

    润玉看了眼太微的神情,上前请求同去太上老君处,以备不时之需,太微应允,心下对他的不疾不徐的稳重又看重了几分。

    所幸锦觅有水神的法器护体,并没有伤及根本,太上老君说以丹药配以静养三个月便可无虞。

    润玉见旭凤全程紧握旭凤的手,面上露出明显的失落,水神看了他两眼,愧疚之余亦觉得尴尬,遂客客气气地让润玉去休息。

    润玉出了弥罗宫,连夜去了角木隐邸,他要的那个时机,今夜已经到了。

    旭凤待锦觅清醒确认无碍后,才得知父帝已把母神下了狱,他跪在弥罗宫求了一夜的情,太微终于肯在天明时召他进见。

    旭凤请求太微给母神一次机机会,说母神只是一时糊涂云云,太微见其脸色苍白的,神情悲戚,心头也颇有些软。然而正待此际,仙待递上来了一封角木天王的告密书,上列所有荼姚联合八部欲行逼宫的所有罪状与证据,以及过往荼姚所蓄杀手暗中杀害之人的名单。

    太微的脸越往下看,脸色越青,到最后竟然握着奏书的手都在隐隐发抖,一连从齿缝里撕出三个“好”字,再看向旭凤,心里升起无限狐疑。

    “你千辛万苦地要把锦觅娶到手,真的只是因为爱她?”他冷冷地问,面色阴沉得可怖,在他看来,锦觅不仅是锦觅,更代表着水神与风神的势力。

    旭凤眼下只顾得上为荼姚求情,根本未及考量他的神情语气,以为他是在诘问为何要为杀锦觅的母神求情

    “父帝,锦觅的确是我心中所爱。可是母神她伤害锦觅,全出自爱儿之心,她只是糊涂,只是气不过我不听话,我们母子素来情深,她一时对我的忤逆转不过弯……

    母子素来情深这几个句一下扎痛了太微的神经,一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和枕边人要逼宫,怒火高炽,他阴森冷笑“好一个母子情深!”

    太微痛恨地大喝“来人,来人,把这个孽子一齐关进临渊台“

    他阴冷地看着旭凤“你不是要为你母神求情吗,你们不是母子情深吗?那就与你母神一起做个伴吧。”

    旭凤望着眼前这个令他头次感到陌生的父帝,转变太突然,让他不知作何反应,难以置信地看着天兵天将进来,把他带到临渊台。

    天界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中,然而这场风暴却进行得很隐秘,对内,荼姚与火神在天界掌权多年,旗下势力盘根错节,不能轻易打草惊蛇;于外,魔界素来虎视眈眈,若被他们知晓宫内内斗,恐怕会趁火打劫。

    太微对外只说荼姚不敬,着令禁足,旭凤孝顺,甘愿与母一同禁足。

    此是天家秘辛,不能令太多人知晓,太微亲自带人核查角木所呈的罪状,将宫中其它并非紧急的要务通通交予润玉打理。

    角木与润玉预谋了这么些年早把人证物证都收集着分分明明,未过几日,太微便已门清。惊怒之余,不由心生后怕,荼姚的手已经伸到那么深那么细的地方了,若不是角木发现得早,恐怕来日便要让她得逞。

    天帝此刻恨极荼姚,亲自拿了证据去临渊台审荼姚,荼姚自从听闻天帝把旭凤也囚禁了,此际对他亦已心灰意冷,也懒与他争辩,对秘联八部逼宫、私养天兵之事供认不讳,只是死咬旭凤并不知情,然而任凭她如何解释举证,依然看到天帝的眸子里都是疑问。

    如今自己大势已去,旭凤不可长久关押在临渊台,否则他们积蓄多年的势力群龙无首,便会消散干净,她得尽快让旭凤离开临渊台!想到此,荼姚心下一横,恨声道

    “当初你是如何得了这个天界,我又是如何支持你的,这些暂且不提。这些年,我做的哪些事件不是你的授意?离间妖界、诛杀素心、毁西昆仑的灵根、灭龙鱼族………我无非最多就顺路清理了些不喜欢的人,与陛下的手笔相比,可太小巫见大巫了。可世上只道我心胸狭窄跋扈嚣张,却以为你宽仁慈厚持身端正,真真可笑。

    你别忘了,我还有一个暮辞在手里,你猜如果我把这些年我帮你做的那些阴私勾当都说出去,这天下会如何看你?”

    “你敢!”太微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荼姚忍着室息感,怒瞪着太微“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不敢的?”

    太微腮帮紧了又紧,咬牙切齿

    “连旭凤的性命你也要抛之脑后吗?”

    “蓄生,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杀吗?”荼姚大声嘶吼着

    “一个有逆反之心的孩子,我为何要留着?况且,我的儿子不只是他一个。”

    “没有,旭凤没有逆反之心,一切都是我瞒着他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放了旭凤,放了他”荼姚激动地喊。

    “我可以放了他,那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太微死死盯着荼姚,目光像毒蛇一样阴冷,

    荼姚怔怔地流下两行泪“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罪名我独自承担,你还是那个光明冷落的天帝,我是丧心病狂的天后,我会写罪己诏,我会自跳临渊台。”

    荼姚平生的骄傲和气焰在此刻间散得干净,面上一片苍凉,她看着太微,泪如雨下“旭凤,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只要再往下去审一审查一查,就知道。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我不期待你宽待我,若还有半点恩情,请把这点恩情给旭凤吧。我离开后,他失了母后,在天界中必定行路艰难,请陛下看在昔日的恩情上,多加照拂!”

    说完,荼姚跪下郑郑重重地行了大礼。

    三天之后,天界传出天后崩于紫方云宫的消息。太微在荼姚跳下临渊台后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对外只宣称天后误服紫丹而亡,保住了旭凤的嫡子地位;同时命人把八部里参与叛乱者秘密处死,一场蓄谋数年的宫变,十日之内就这样一锤定音,轻松盖馆定论。

    角木天王气得原地暴走“那么多冤狱等着平反,那么多冤魂等着昭雪!他一句荼姚畏罪而死,就轻松抹平了?”

    “不行”他停住了脚,叉着腰“我要去找太微。”

    “叔父不可”润玉拦住他,

    角木天王这才注意到润玉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想必他这几天的心情也是极糟糕的,

    “叔父见了父帝打算说什么?”润玉问。

    “让该承罪的承罪,该昭雪的昭雪,不能因为人一死,所有的肮脏就都粉饰太平了。”

    “也许粉饰太平,就是父帝想要的呢?”润玉一句话问住了角木。

    角木想到暮辞,面色发灰,脱力般地坐在了太师椅上,一直不发。

    “润玉得返宫操劳丧事了,旭凤病倒了,父帝‘哀不自持’,这一应琐事,全交给我去主持,母神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后事竟然是她瞧不上眼的庶子主办吧。”

    润玉起了身,安慰道“叔父勿需灰心,至少天后再也不能在这六界肆意妄行了。”又嘱咐他“叔父秘奏的事已经有些人知道了,为了防止天后余党的报复,最近叔父还是少出门为妙。”

    角木胡乱应了应,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润玉劝了角木,但回到璇玑宫,润玉的情绪并不佳,他少时初回天宫,对荼姚一片赤子之心,他依赖荼姚、孺慕荼姚,为了讨她欢心,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事,他都尽量做到十全十美的好。后来旭凤出生,起初他以为只要做好大哥的角色,就会得到她的一两分青眼,然而却陷入“做多错多,不做亦错”的死局,他在那个死局里挣扎了好些年,才对这份母爱心灰意冷。

    后来,对荼姚就只剩全然的防备,用避世、用淡泊、用不争,来避免那些屈辱那些求全责备,还有那求而不得的绝望感。

    再后来,她开始作践黛儿,润玉对她就只剩下恨意,这个恨意在黛儿离开母亲去逝后达到一个高峰,从那个时候,他想让她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失去一切,受尽漫长孤苦悔恨岁月的折磨;想她像黛儿那样,忍受毗婆大狱,忍耐断情关的千万苦楚。

    可她却轻轻易易地,就死了。

    该承罪的没承罪,该昭雪的没昭雪,

    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却可以死的那么轻松那么体面,而自己的母亲,明明一条人命也未曾伤及后,却只要稍微反抗一二就被盖上逆贼的名头,连个正经的丧礼都办不到。

    命运何其不公!

    他长久地跪在簌离的灵前,久久无语。

    黛儿隔着帘子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她握了握手中的梦珠,咬了咬牙,决然地出了璇玑宫直奔角木隐邸而去。

    旭凤木然地靠在床柱,荼姚去世已经三天,他至今未从这个震惊中恢复,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地去世前的情形,她明明那么健康,为何忽然暴病;父帝原本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为何忽然看了一封秘奏就愤怒成那样?母神为何病逝之前,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见?

    他想来想去,得不到一点线索,母神去世时,他是被囚禁起来的,外面发生了何事他一概不知,徒然地想,徒然地增加痛苦和无力感。

    琴操等人眼睁睁看着他萎顿,跪在旭凤榻前,苦苦劝着他进食,旭凤嫌她们烦,通通打发出去了。

    “怎么办?”小侍嘉佑对琴操说“你要不去求求锦觅仙子,现在也只有她能劝住殿下了。”

    琴操摇摇头“我问过了,锦觅仙子还在花界养病。”

    “她不会来了”穗禾推开院门,端过嘉佑手中的托盘“我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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