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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邝露见她如此坚持,只得召来千山,把黛儿送去了九嶷山。

    两日后润玉方彻底苏醒,醒来第一件事便交待邝露莫让黛儿知道自己受伤的事,邝露欲言又止,终是不敢多事,沉默地两厢瞒着。

    太微申斥了一通荼姚的蛮横凶狠后,恨铁不成钢地道“此事宫中已无人不晓,你若为旭凤的名声着想,就拿出个嫡母的风度,好好配合安排润玉与锦觅的婚事。”

    荼姚一击不成反惹一身不是,闷气得很,但她好不容易才与太微修复了面上的关系,八部的动作亦未完成,只得忍气吞声,在太微着人操办时给予十分的方便。

    转眼润玉已康复月余,恰逢中秋,太微邀了锦觅一家夜宴,夜宴到了一半,太微方打开话题进入正题,说请观星司定了几个良辰吉日,让润玉及水神一家人在里面挑选一个。

    水神瞄了眼锦觅,见她面上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咬着唇不吭声,猜想她是怕润玉刚丧了母,便要成婚,于人伦上太说不过去,但站在她的立场,又不好扫兴。

    那润玉面上更是一片苍白,神色难看的紧。干脆就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斟酌了下词汇道“陛下想得如此周到,水神自然感激不尽,只是夜神殿下刚刚丧母,便举办婚礼,恐多舌之人拿此事污他的名声,也带累了锦觅的名声。”

    太微面露不虞“润玉的嫡母犹在,莫非要为一个罪人守丧孝?依本座来看,这样才是污了玉儿的罪名”

    水神暗自摇头太微的薄情,正要再据礼力争,谁知旭凤出人意料地站起来为润玉说项。荼姚使了好几个眼色,他皆视而不见,气着荼姚银牙咬碎。

    太微面上已然薄恼,润玉却离了座向天帝躬身作礼“多谢父帝替孩儿想得周全,孩儿谨遵父帝的安排。”

    他拈起桌上的贴子,边看了眼旭凤的神色,边挑了张最近的日子道“觅儿已然等了孩儿四年有余,这四年里,觅儿待孩儿情深意重天地可鉴,孩儿不应再辜负觅儿的等待,就挑下个月辰已日吧。”

    太微面上阴转多睛,满意地大笑“好,就依——”

    “不要”旭凤蹭地站起来“父帝……”

    “旭凤”荼姚忍无可忍地拦住他,凤眼里寒光泠泠“这是你大哥的私事,你有何立场置喙?”

    旭凤看向母亲,见她严肃又紧张地朝自己微微摇头,想起她最近被父亲猜忌的这段时间着实不好过,于心不忍地闭了嘴。

    可那双眼却无法从锦觅的面上转开,偏锦觅只管看润玉、同润玉讲话,两人温情和睦的样子,令旭凤十分难受,只得一杯杯地灌闷酒。

    锦觅从未像今夜这般开心,至夜半三更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她推开窗,看着皎洁明月,觉得前世今世的弯路,终于走到头了。

    “锦觅”,甜蜜满足的笑被月下仙人的到访打破了,

    “你去看看旭凤吧”月下仙人满脸焦色“旭凤喝多了酒,伤了自己,现在满手的血,又不肯让人救治,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能劝得住他了。”

    锦觅脸色冷了下来“我不去。”

    “我的小祖宗,看在他出自一片真心的份上去劝劝他吧,再说,你们俩终究是要挑明了说清楚的,他这样闹下去,万一弄得满天庭都知,于你,于润玉,于他都不好看的。”月下仙人苦口婆心地劝着。

    锦觅犹豫了片刻,亦想趁此机会与他彻底分说个清楚,希望他从今以后莫再相缠,略收拾了下便随月下仙人去了凤梧宫。

    旭凤斜靠在殿中的柱子上,一身酒气,双目迷离,手无力在垂在地身侧,血从小臂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小滩。

    几个仙侍在一边不敢近前,你看我我看你缩成一团。

    锦觅的前情后恨一股恼儿汹涌起来,蹲下身拉起他的领口恨恨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觅儿,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不要和润玉成亲好不好,不要嫁给他好不好?”旭凤无助地求她,骄傲如他,此时眼泪流了满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锦觅的泪也流了下来,捶打他的胸“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放不了!”旭凤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死死抱住“人间的一切我一刻也忘不了,觅儿,我爱你,我忘不了你。”

    旭凤着魔地吻着锦觅的颈侧,迷乱地唤着她的名字,锦觅大惊失色,急急地推开他,然而她的力气怎么能抵挡得住已近颠狂的旭凤,还没挣扎出他的怀抱,只听一声裂帛声,肩上一凉,旭凤的吻已经吻到了那里,锦觅尖叫了一声“月下仙人救我。”

    殿中只有她空空荡荡的回声,她惊恐地看看四周,早已悄无一人……

    太微今天的宴饮格外开心,宴后特地留了润玉手谈一局,大概是觉得润玉通过了考验,是真心真意的自己人,难得说了不少推心置腹的话。

    父子二人,谈到尽兴,煮了一泡云雾茶,正将煮好时,旭凤宫中的近侍琴操慌慌张张来报,说旭凤受了重伤,不肯医治。琴操害怕荼姚那些手段,若二殿下有个不测,自己是要首当其冲遭大罪的,一慌之下,一面令人去向荼姚求助,自己一面前来弥罗宫请罪。

    太微刷地站起身“怎么受的伤?伤在哪里?”一边着人去把歧黄仙官请来,一面向栖梧宫行去,润玉亦紧随其后。

    众人分几处急急忙忙地赶到栖梧宫,那几个仙侍却立在二门之外

    “人呢?”太微怒问

    一个年长一些的仙侍指了指门内“殿下不让我们进去。”

    “没用的东西!”荼姚恨恨地一脚踢开那个仙侍,冲进殿中,殿中空空荡荡,唯有西墙角的柱子旁凌乱一片,旭凤倚在柱上,怀里死死抱着的锦觅,钗掉鬓乱、衣衫破碎,双目失神,像个破碎的娃娃……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只能到太微一声暴喝“畜牲!”

    紧接着,荼姚“啊!”地惊叫了声,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便是太微想遮掩,也遮掩不住,更何况润玉也在场,亲眼见到未婚妻被人侵犯后的样子,太微当夜就把旭凤扔进了毗婆大狱,又吩咐人将那夜的仙侍全部打发了,歧黄仙官并他的仙僮也一并封了口,回了寝宫,心境失望又悲凉,拿起梦回镜,看着镜中人,眼泪竟流了下来

    “梓芬,我真后悔,后悔呀!”

    第二日,太微赐了许多宝物送去璇玑宫,算是抚慰,润玉淡漠地看了眼那些东西一眼,吩咐邝露收进杂物间。

    邝露收完后出来,见润玉面色闷闷,瞅着窗外静默了好一阵,

    “锦觅仙子,现在如何?”

    邝露回禀道“还在影冰院不肯开门,水神他们等了一整天了。”

    “知道了。”润玉凝着眉道,沉沉待了片刻,终是站起身,往影冰院去。

    锦觅听见润玉的声音,麻木的脸庞稍微动了动,她抱紧膝盖埋住自己的脸,也埋住自己的眼泪。

    今生,似乎无缘了。

    她把他的深情,全挥霍在了上一世,所以活该今生由她来体验什么是爱而不得。

    “小鱼仙倌,你不要来找我了”她隔着窗棂悲切地呜咽“我们解除婚约吧!”

    润玉满心愧疚,他有意刺激旭凤,盼着旭凤勇敢地在天帝天后面前争取锦觅,万万没想到旭凤竟走了极端。

    天帝有错,天后有错,旭凤也不干净,但锦觅,有什么过错?

    这原不是她该承受的。

    润玉无法在此刻雪上加霜,他温声劝慰“觅儿,这不是你的错,润玉不会因此责怪你,更不会因此看轻你。”

    锦觅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对旭凤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不要说了”她痛苦地道“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和我成亲,你,心不在我。原本我还想努力争取,我想只要我能坚持,总有一天,你能扭转心意,毕竟你曾经……但是现在,都毁了,什么都毁了。”

    润玉涩然“抱歉,觅儿。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锦觅哭了好一阵子,平静了几分,润玉见她默立了片刻,转身出了影冰院。

    黄昏时分,天际已经露出青金色,角木天王边踱着步,边喂游池里的五彩锦鲤,原本悠哉哉的锦鲤突然雀跃起来,他转面望了眼院门,一袭白衣的润玉从影壁后面现出身来。

    角木迎上去,意外惊喜“殿下的身体看上去是痊愈了,看来太微对你比从前珍重了许多。”

    “叔父不曾把我受伤的事同黛儿说吧?”润玉不放心地问。

    “ 不曾”角木摆手道“即便我想说,也无机会同昭元说,那丫头有一阵不在九嶷山了,你知道的,她每隔一阵时间就要四处游历的。”

    “那就好”润玉放了些心,与角木进了内室,方才把宫里前夜发生的事大致说了遍。

    “旭凤下了狱?”角木天王极为意外,太微有多偏宠旭凤,天界有目共睹,但想到太微对花神的爱乌及乌,又能理解太微如此做的原因。

    “殿下,我们可以收网了。”角木思忖了片刻对润玉道“八部那里天后的眼线该盯的都盯到了,所谋之事该收罗的证据也都收罗了,还有一个暮辞,眼下旭凤又做了如此糊涂之事。”

    润玉微微摇头“还不到火候”,知父莫若子,对太微,润玉经历过漫长的孺慕到小心翼翼的阶段,对太微长久以来的察言观色,早已培养出某种直觉。

    太微至察而心暗,多疑于物,不会轻易信任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时的所闻所见,他会给旭凤申诉的机会。

    果不若然,过了两日,太微遣人把旭凤提了出来,又把水神夫妇与润玉一并请来,让旭凤交待那天为何有那般畜牲行为。

    旭凤经这几日牢狱之苦,脸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脱去一身华服的身形简薄落魄,叫太微十分不忍。

    旭凤态度很恭顺,似乎也极愧悔,痛陈自己那日心情苦闷喝多了些酒,一时失了克制,接着便把自己倾慕锦觅之事从头道来,说与锦觅两心相许,在人间历劫时,更有夫妻之实,实在难以忘情。碍于锦觅与润玉的婚约,只能苦苦压抑,末了又道这些事情,自己曾多次苦苦求润玉成全自己和锦觅,他的心意,润玉自始至终都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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