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开始吧。”

    话音未落时小南就已经双手结了印，白色的纸张霎时漫天飞舞，成千上万的数量如积云般遮挡了天空，将本就在阴天下的训练场笼罩在一片更昏暗的阴影里。

    流月两手空空站在训练场的中央，耳边是纸张摩擦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她平静地望着上方的纸云，看见它们自动折叠，变换成了手里剑的模样。

    要来了。

    凭直觉流月感受到了小南发动攻击的时机，在纸手里剑朝她袭来的同时，她的左眸映上了耀眼的绯红。

    空间在肉眼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扭曲了。在那片纸手里剑之中，一部分手里剑骤然停止了行动，毫无生机地四散成普通的纸张掉落了下来。这情景就像是有人在发动的忍术里砸了个洞，但流月知道，这是由她生成的直径为两米的圆形「查克拉无效化」空间。

    可惜的是，因为范围不够大，她只消除了目标的三分之一。余下的纸手里剑依然朝着她的方向高速俯冲，速度快到几乎难以用眼睛来捕捉，流月索性抛弃视觉，闭上眼利用自然力量来感知目标的移动轨迹。

    又是“哗啦啦“一声，她击中了，大片纸手里剑如飘落的雪花般飞舞在场地的上空。仍被小南控制着的手里剑已经所剩无几，然而数量一旦减少，来自忍术发动者的控制则变得更为精准，它们的速度愈加变快，流月抬起手试图加快空间的形成，却依然慢了一拍，根本无法捕捉剩余的纸张。

    眼看纸手里剑离自身越来越近，流月皱了皱眉，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空间包围住了全身，从而将那些近了身的纸张全部击落。

    虽然过程与理想的不太一样，但攻击最终还是被成功化解，流月在这时想喘口气，但另一个气息已经冲了过来，让她不得不立即做出防御的姿态——

    是长门。更严谨的说法是正控制着弥彦身体的长门。他的一拳力道很大，完全没有放水的意思，流月见招拆招同佩恩打了一阵，却还是一不留神被对方打得往后一踉跄，差点就摔了出去。

    “来真的呀，长门小朋友。”

    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小时候玩闹时常说的话，二人皆是尴尬地一怔。然后这位大朋友似乎有些不高兴，一脚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流月踢飞到了训练场的另一端。

    好在，由于自然力量的强化，流月虽然摔得不那么雅观，倒也没受多少伤。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站起身，远远就看见佩恩已经完成了结印。

    “还来？”流月挑来挑眉，“我还有两本账没算完呢，角度前辈说了下午要来雨隐村。”

    佩恩显然是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选择了忽略。因为几块硕大的巨岩已经漂浮在流月四周的上空，不用想也知道是为哪个倒霉蛋准备的。

    流月的表情有些僵硬。

    同为忍术，可这次的性质完全不同了。小南的纸手里剑一旦被消除了查克拉，它们不受控制后便成了普通的纸张，几乎没有杀伤力。但这些巨岩，即使让它们摆脱了查克拉的控制，单方面自由落体也能把人砸得粉身碎骨。

    “现在可不是出神的时候，流月。”佩恩在不远处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流月喊道，这回举起了双手，全神贯注了起来。

    空间在她的力量下再次扭曲了，这次连在场的佩恩和小南也能够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岩石有三块，每一块的前方都出现了一道裂缝，并逐渐被撕裂开，企图形成一个足以将巨岩吞噬的黑洞。

    “是想将岩石传送走么。”佩恩却在这时轻而易举地挥了挥手，“不会让你得逞。”

    在佩恩的控制下，岩石纷纷开始移动，它们巧妙地绕开了流月开启的空间裂缝，随即朝她站立的方向砸去。流月吃了一惊，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同时开启多个传送门根本来不及。她改变了方案，专注于将最近的一块转移至半公里外的树林里，然后再转向第二块......当她手忙脚乱地看向最后那块岩石时，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危险的信号让流月浑身颤栗，她咬了咬牙，将下一个转移目标定为了自身。

    一个心跳的时间里，流月出现在了距离岩石撞击点约五十米外的地方，但因为高度算错了，所以人出现在了半空中，好在她掉下来的瞬间就被小南给接住了，这才没意外摔成脑震荡。

    “好险......”流月惊魂未定，抱紧小南半天没撒手，显然是吓坏了。她想起曾在大蛇丸基地时尝试空间移动的失败经历——撞到东西，卡在墙里，还有出现在奇奇怪怪根本不认识的地方......如此看来，这也算是最成功的一次移动。

    “继续。”佩恩上前说道，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做得有多过。

    “我不要了。这哪里是帮我研究，这分明是虐待！这样比起来还是大蛇丸的方式科学很多——”

    “无论是空间的操控还是转移都太慢了，实战中能赢基本需要运气，能力只适合逃跑和辅助。你拜托我们帮忙研究这个能力的极限，就算是大蛇丸也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

    佩恩说得没错。空间的形成完全跟不上小南的攻击速度，远距离下的范围也十分有限。而在转移方面，越是庞大的物体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就连自身的空间移动也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像四代目火影的飞雷神那样做到瞬间移动几乎很难做到。

    这已是极限了，流月能感觉到。这是一只眼睛能给予她的全部力量。也许她本能够更强，但现在，她是残缺的。

    “既然结论也有了，还继续什么？”

    “忍术测验。你不是会了么？”

    “啊......这个算啦。”流月拒绝了佩恩的提议，“本来就是研究时的额外发现，也没有特意在这方面深造，是连忍校的孩子都比不过的程度哦，才不会拿出来给你们当笑柄。”

    真的会有人这么自豪地说出这样的话吗？佩恩一时语塞，反倒是边上的小南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居然已经开始笑了吗？做姐姐的我好伤心，需要请吃午饭安慰一下。”

    这个姐姐好像连脸也不要了。

    “确实也到中午了，走吧。”只听小南爽快地答应了。

    “那今天想吃蘸面！”

    *

    账本最终还是没有按时核对完，流月便请了半天假，以免被说好要来财务部找她的角都埋怨。

    请假的理由是「上午被首领爆打了」，因为拿生病当借口总是听起来有些假，所以当好不容易回一次雨隐村的角都从正瑟瑟发抖的财务部助理口中得知后，他倒也没多生气，拿过账本自顾自翻阅了起来。

    “那个、不用麻烦大人了，流月酱——“她停顿了一下，立即改口，”流月大人说明天会来处理。”

    “我来吧，以免她被打坏了脑子，帐算错反而更麻烦。”

    助理只好一边尬笑一边点头，默默决定只将角都说的前三个字转告给流月。

    “唉？所以角都前辈帮我全部处理掉了吗？”流月有些惊讶，但当她从来探望的助理手中接过购物袋时，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里面的商品上，“真是麻烦你了，杏子。”

    “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是流月酱拜托我的事呀。”杏子连忙摆手，“这么说来，流月酱的猫咪好些了吗？这次买了很多罐头，鱼油和维他命也买到了。”

    被问到这些，流月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变得有些勉强：“还是不怎么吃东西呢，营养品也是偷偷藏在胡萝卜里才勉强骗吃了些，罐头也吃得很少。”

    “这样啊......话说龙是忍猫吗？”

    流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算是吧。”

    “我猜忍猫的情况和普通猫咪还是有区别的，要是能有了解忍猫的人帮忙看一下就好了，只可惜我认识的雨忍里好像没有用忍猫当作通灵兽的......”许是因为帮不上什么忙，杏子的表情显得有些难过。

    “没关系，杏子已经帮了我很多。龙也许是年纪大了所以没什么精神吧，我会照顾好它的。”流月笑着安慰道，也企图拿同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可刚说完，她反而更难过了。受伤了可以治，生病了也可以治，但如果是老了，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送走了杏子后，她将摆在客厅墙边的小碗拿到了厨房，将里面没动几口已经变干的罐头倒了，再换上新鲜的罐头。

    “龙，要吃点东西吗？”

    龙蜷缩在床上，从睡梦中睁开眼看她。那对亮黄色的眼睛倒是一直没变，这让流月禁不住稍稍松了口气。她上前顺了顺它的毛发，龙微微眯起眼，难得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可没过多久，流月的鼻子就有些痒了，过敏反应的不适让她不得不收回手，她干咳了几声，立刻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回过头的时候，龙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了。它一言不发地走到客厅，从地上的小碗里扒了两口罐头。

    回想起来，从上周开始，龙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以前的小话痨现在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的活动。流月因为担心它出门遇到危险，索性买了个猫砂盆，正式成为了一名铲屎官，而龙也渐渐不爱出门，每天窝在家里彻底变成了一只宠物猫。

    这样看来的确像在衰老，至少这也是雨隐村的兽医们诊断后的结果。但就像杏子说的，忍猫和普通猫咪不一样，寿命也应该长很多，如果能让了解忍猫的人帮忙看看，说不准能发现什么。

    流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鼬。

    上一次见面也已经是几个月前了，期间他有没有回来过，流月也无从得知。说不定在呢？她抱着这样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开启了感知。

    只可惜，楼下的公寓空荡荡的，并没有鼬的气息。她迅速关闭了感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般紧张地心跳加剧。即便是这种程度的窥探，也让她感到了一阵罪恶，就算是拿「心爱的猫咪生病了想找人帮忙看看」当缘由，也不能让她觉得这件事可以理所当然。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一会儿，她才渐渐注意到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刚才在开启感知时，附近实则有两个气息。一个是龙的，她对这个气息很熟悉，但另一个相对微弱的气息却是她从前未曾注意到的。她重新开启了感知，顺着气息找去。

    几秒后流月便站在了龙的跟前。

    她默默注视着两个不同气息的唯一源头，不由得对它露出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