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正值周六,这天陈尔难得没有赖床睡懒觉,她起来洗了澡,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换上了新买的新中式旗袍裙,一件烟绿色的小盘扣上衣,盘扣上的珠子是碧色玉石珠子,轻柔素净。搭配一条黑色提花包臀裙展示了她姣好的曲线。

    林文月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也不忘打趣她,“晚上是不是不用等你回来啦?”她冲陈尔挤着眼睛,坏笑道。

    陈尔作势要去打她,林文月连连告饶。

    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跟吕钦见面了,他好不容易得空回来一趟,陈尔专门定了一家法餐店,为他接风。

    俩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吕钦就开始异地工作了,算一算二人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半年。她一直没机会带吕钦去看奶奶,今天,她想着下午带吕钦正式去看看奶奶,也算是跟家里人的正式见面。

    吕钦坚持不要陈尔去机场接他,无奈,她只好听从安排,直接去餐厅等他。

    陈尔一进门,穿着传统黑色西装的侍者就上前引领她入座。餐桌上摆放着雪白的餐巾,银质的餐具闪烁着光芒,餐厅里弥漫着香槟的芬芳,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陈尔很久没有这样好好享受生活了。

    尽管她工资并不算低,但奶奶生病,陈尔还是尽量节省希望能够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吕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穿着新中式上衣的陈尔,凭添了一种古典之美。她安静的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上,玉指轻点着水杯,眼眸低垂,眉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忧思。

    饶是他心有千头万绪,但此刻,他都仍为陈尔的美貌惊叹不已。

    “尔尔。”他回过神,走上前。

    陈尔抬头,眼眸中带着惊喜。

    “坐飞机累了吧?”陈尔待他落座,递给他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还好。你呢,今天没睡懒觉,不怪我吧。”他打趣道,他一贯知道陈尔什么都好,就是爱好赖床。

    俩人见面似乎有些生疏,听了这话,陈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点完餐后,俩人细细端详着彼此。吕钦将陈尔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捏着她的手指,听她讲最近工作上的事情。

    说到奶奶转院时,吕钦不由得愧疚道:“对不起尔尔,这段时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

    陈尔知道他心疼自己,也轻拍了拍他的手说:“没事呀,一切都好。你不要苛责自己,我知道你也很忙的。”

    吕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似有不虞。

    “怎么了?”陈尔关心道

    “没事,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烦得很。”吕钦冲着陈尔笑笑,语气中有不耐。

    俩人慢慢吃慢慢聊,只觉时间过得飞过。

    俩人准备离开,吕钦先去趟卫生间,陈尔便在位置上等他。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先是两个电话,陈尔出于尊重都没接。随后紧接着几条信息跳了出来,陈尔偏头目光一瞥,整个人便愣住。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记得给我带你说的那款特别好吃的糕点哦。一会儿空了回我电话,爱你!。”

    那一瞬间,她是懵的。但很快,愤怒和失望汹涌而至,她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刺痛着内心深处,信任和依赖的纽带被彻底打破,眼泪在眼眶中涌动,无法自抑。

    吕钦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走吧尔尔。”

    他见陈尔坐着没有丝毫动静,便上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时他看到陈尔微红的双眼和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慌了,他想要解释,但无从开口。

    “尔尔,尔尔!”他只能不断地喊她的名字

    “别叫我名字,我嫌脏。”

    “吕钦,我们分手吧。”

    从小的经历早已将她磨练的越来越勇敢,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背叛了,她也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

    陈尔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泪水生生被自己逼了回去。她选择面对这个情况,并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对面的男人却慌忙地抓住她的手,“尔尔,你就一点都不留恋?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陈尔笑了,为什么先背叛的人反倒觉得委屈,什么时候出轨的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了呢?

    她甚至不想开口,只是直直的看向她,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不配。

    吕钦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击碎,他口不择言道:“你从来没爱过我,追你的时候是我死皮赖脸,我要异地,你没挽留过,现在,我们的要分手了,你也毫不在乎。陈尔,你在乎过我吗,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他试图用这些话刺痛眼前的女人,却丝毫不知,这些话在她看来不过是出轨的借口。

    陈尔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生出了怜悯,她冷冷开口:“你既已出轨,我们就再无可能。说什么爱不爱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用力挣开被他握住的手,头也不回的径直推门离开。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走了很久。

    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医院。哦,她原本计划要带他一起来看奶奶。

    但她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奶奶面前。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抬头望着住院楼,拿出手机给看护阿姨打通电话。

    “孙姨,奶奶今天还好吗?”

    “好,精神挺不错,正看电视呢。”

    “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临时要加班,明天再过去。一会儿麻烦您跟奶奶说一声。”

    “好的,好的,你忙你的,这边你放心。”

    挂了电话后,她站起身走到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家。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司机看她迟迟没有下车,出声提醒道:“这位女士,已经到了。”

    “哦,好,谢谢您。”陈尔回过神,推开车门。

    这会儿舍友应该还在,她这种状态,实在不想上去影响其他人,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人的询问。

    她走到小区旁的长椅上,拢紧外套,看着江面,发呆。

    直到路边的街灯都亮起,她才动了动自己有点僵硬的身子。一转头,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晏识时,她上的那辆车。

    陆晏识今天参加了一场朋友局,他们这种公子哥局,惯常会出现一些莺莺燕燕来调适气氛。

    今儿也不知是哪来的一个女孩,长相倒是清秀婉约,眉眼处倒是有几分陈尔的影子。她上前来坐在陆晏识旁边时,他没拒绝。女孩心下激动,便更加殷切。

    陆晏识这种场面见的多了,逢场作戏也时常有,他调笑着垂下眸看得身边的女生脸上一阵娇羞。

    直到酒局结束,女孩怯生生的攀在他的胸前,抬头含羞带娇的咬着唇喊着:“陆总”

    陆晏识笑了笑,伸出手描摹着她的眼尾,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对女孩摇摇头。

    女孩明白了眼前男人的意思,他看似有情,实则从头到尾都清明得很,他的拒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陆晏识上车后,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气息,他打开车窗,冷飒的风将气味冲的淡了。

    他又想起那双烟粉色的眼,他无奈笑笑,却吩咐司机往她所住的小区方向开。

    到了后,他在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鼻头被吹的通红,整个人都僵住了般。

    司机不忍,贸然开口道:“陆总,要不要我去提醒下陈小姐。”

    陆晏识盯着她,没说话,司机也不敢再问。

    直到她抬头,发现了在暗处的他。

    陈尔一步一步走过去,在车前站定。她伸出有点冻僵了的手,轻叩玻璃,车窗缓缓落下。

    她没问他怎么在这,也没问他来做什么。

    “带我走。”她开口

    车内的人没说话,但车门锁吧嗒一声开了。

    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车里的温度适宜,座椅舒适,她像是被环抱在一个温暖的巢穴中,跟先前的天寒地冻形成鲜明对比。

    车子没启动,他缓缓开口:“去哪儿?”

    他问。

    陈尔却笑他明知故问。

    但这场游戏她既然选了开始,似乎无法在此刻暂停。

    “去哪儿都好,离开这就行。”她的声音空蒙,鼻子涩涩的,带着哭过的痕迹。

    “去华庭。”他吩咐司机

    酒店么?陈尔在心里苦笑,也好,这样的关系才利落。

    车内温度渐渐升高,微弱的知觉开始恢复。从冷麻僵硬变得温暖,微小的感觉逐渐扩大,她开始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听到了微弱的声音,看到了模糊的景象。

    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陆总,陈小姐,到了。”

    陆晏识偏头看她,陈尔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她从没来过这样奢华的地方,也没从没想过自己能来。她知道,他把选择权交给她,让她来决定。

    片刻,她开口:“走吧。”然后打开了车门。陆晏识笑了笑,跟着她一起下车。

    两人没有一句交谈,陈尔只觉得往前走或者后退都是没什么区别的路,心里只余一片茫然不知所踪,她不敢细想,因为一个念头就会勇气全失。

    到现在这个年纪了,坚持了这么久,头一回有了放纵的心情。

    陆晏识刷开房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硬着头皮跟进去。他正准备开灯时,陈尔喊道:“不要。”

    酒店玻璃够大,外面的灯火倒映进来影影绰绰的,这种看不真切的假象,像是一张尊严遮羞布,陈尔急迫的想要留住这个。

    陆晏识耸耸肩,他没意见,随她。

    他脱下外衣,松了松袖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顺便递给陈尔一杯。

    “谢谢。”这杯红酒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她的尴尬,也为她壮了胆。

    她对红酒没有研究,也不善喝酒,只觉得无论什么酒,喝下去都是一种感觉。

    但她知道这杯红酒终会喝完。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她开口说话,打破了寂静

    陆晏识摇晃着酒杯,低下头来,目光审视着她的脸颊,最终停在她烟粉色的眼尾处。

    “你觉得我在勉强你?”他笑着问,声音像是浮在空中

    “那你是吗?”

    她下巴绷得紧,泄露了她的紧张。

    他答说:“我说不是,你信吗?”

    陈尔抬起头看着他,黑暗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你说不是,就不是。”

    陆晏识笑出声,他一把拉过她在自己的胸前,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声音近的有缠绵的味道。

    “跟我这说相声呢?去洗澡吧,我不碰你。”

    陈尔也不再说话,心里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的娇矜。

    她落荒而逃,把自己裹在连绵的水雾中,寻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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