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柏舟行 > 第 363 章

第 363 章

    秦岭一早就在刑部晃荡,他虽没什么官职,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常逾的贴身侍卫,而且白长梅死了,众人对常逾的恭敬和敬畏也陡然骤升。

    田伯带着倪仁进了刑部,秦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只见倪仁趾高气昂的跟在田伯身后,要不是需要田伯指引,怕不是此刻要踩在田伯头上了,还丝毫不见外的跟所有官僚打着招呼,一身缎面绣金,在阳光下险些晃瞎秦岭,脚蹬镶玉长靴,是张扬的不能再张扬了,秦岭看看自己一身的衣着,寒酸的好像是来告状的似的。

    倪仁沾沾自喜:“我姐夫真是在意我,第一日当值,不仅派了自己的副将来引路,还派了随身的侍卫!”

    秦岭白眼翻上天,嘴角抽笑,他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田伯无奈的摇摇头,第一日报到,且不说着官服以示重视,那也是要着常服的,倪仁这一身怕不是在烟柳巷直接出来的吧!

    刑部主管人员的官员,常逾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提前已经做好了安排,估计此刻除了倪仁,都想看看这个誊抄的笑话!

    分发的朝服和笔墨纸砚,倪仁是一样没拿,一股脑的都塞给田绛,好像田绛是他的仆从一样,要知道田伯的官职可是在倪仁之上的。

    秦岭帮着田绛拿了些东西,倪仁不仁,他秦岭可看不惯,要不是等着一会看倪仁屁滚尿流的模样,秦岭不教训他一顿都对不起自己隐忍的拳头。

    倪仁跟着田伯走到了牢房,看着狱卒清洗着地面的血迹,听着鞭打的嘶吼,不禁咽了咽恐惧的口水。

    田绛打开一间牢房,血水混着泥土,加上终日不见阳光的霉味,让这间坐落在人间的屋檐下的房屋,透露出了地狱的味道,里面的狱卒打的累,见田伯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鞭子。

    “老田来了!?”

    都是熟人,田伯也只是寒暄了几句,介绍着常逾的这个‘小舅子’!

    “呦,一看这模样就是士族出来的,器宇轩昂的,跟我们这些粗人不同,上一个文书连升之后啊,这位子就一直空着,您可是我们的救星啊,这文书口供,我们这等下里巴人实在是做不来,您这可是来帮了大忙了!”

    倪仁被这吹捧迷的是骄傲自满,尤其是那狱卒说了上一任的文书连升,就证明这个职位上升的空间极大,这么久没安排人,应该是他这个姐夫早就想把这个差事给他了,想到这,刚刚的恐惧消了大半。

    田绛:“那倪舅爷且忙着,我等就先回去了,这些东西便先放在职房了?”

    倪仁坐在书写口供的桌案上,这环境虽然差了些,可上升空间大,加上他姐夫的努力,也在这待不了多少,想到这,倪仁是开心的不行,可当他将纸张铺陈开来的时候,被血迹溅满的纸张吓的倪孜一惊,狱卒也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罪犯伤口崩裂开来的血溅了倪仁一脸,尖叫声刺耳,即将走出牢房的秦岭和田绛不约而同的挖了挖耳朵,如何相视一笑!

    日子又消停了几日,倪家没派人来叨扰倪孜,自然也是常逾提前去传了话,娴静的宅子里恢复到了一如往常的生活,秦岭在院子里练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婶每次都是放下食盒就走,这天也是巧了,赵婶买菜回来的迟了,来不及去送饭,田伯见她忙,也帮着赵婶刷锅。

    赵婶:“我这走不开,要不你去给秦公子送个食盒去?!”

    田伯不想离开赵婶,哪怕是在这厨房帮帮忙也成:“二爷这闻着味儿就来了,还用送?!”

    赵婶将锅刷抢到自己手里:“这孩子今儿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呢!你没发觉早膳都没见着他?!”

    田伯笑得憨:“你忘了,早晨我陪着殿下去军中吃的!”

    赵婶一拍脑门:“忘了忘了,你瞧我这记性!行了,赶紧去吧,等你回来,咱们也开饭,今儿做了你和王妃都爱吃的水晶肘子!”

    田绛高兴的像个孩子:“我去送我去送!”

    看着田绛蹦蹦哒哒的出去,赵婶也高兴,和秦岭这帮孩子待的久了,连心性都越来越年轻:“记得将早上的食盒拿回来!”

    田绛到了秦岭的院子,见他在院子里打坐,便放下了食盒,打算拎着早晨的食盒就走,可刚拿起来就觉得不对,打开一瞧,这食盒里的饭菜是一口没动,秦岭这内功心法是以逍遥子为基,自身为长,自成一派,不似其他人闭关辟谷,秦岭练功向来是一顿饭也不落,今日这般反常,可让田绛心中有些慌,走近秦岭,田绛像是相面一样盯着秦岭看了许久,没有呼吸的起伏,也没有内练功法气息,田绛是知道秦岭身上的狐毒的,虽然按照他所说,还有几年,可谁也没中过这狐毒,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啊!田绛伸出手去,探了探秦岭的鼻息,在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气息后,吓得缩了手,都是军队里出来的,田绛强镇定着心绪,去探了秦岭颈部的搏动,指尖触及到秦岭白皙的皮肤,冰冷的触感让田绛瞬间心惊···

    田绛:“二爷···?”

    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田绛彻底慌了神,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文青山刚刚收了租回来,抱着账本正在院子里走着,便飞来横祸的被田伯撞到:“哎呦我的天,田伯,您这是怎么了!”

    田伯一边努力的让自己站稳,一边将文青山扶起来:“二爷、二爷、好像没了!”

    文青山拍着账本上的尘土,不以为然的说:“他这一天天神出鬼没的,不一定跑哪去玩了,一会就回来了!”

    田绛:“不是,我是说,二爷好像死了······”

    文青山看着田伯一脸正色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别、别、别瞎说啊!”

    文青山跟着田伯来到了秦岭的院子,见秦岭盘腿打坐的模样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田绛:“我来给二爷送吃食,发觉他早上的膳食也没动,现下人都凉了,怕是有三四个时辰了!”

    文青山也按照田绛的法子,照例给秦岭查了一遍,在得到和田伯一样的答案之后,努力镇定着:“愣着干嘛呀,赶紧找殿下啊!我、我、我派人去找乔林,万一呢,万一还有希望呢!”

    两个人赶紧出去叫人,乔林被人拉来的时候,衣冠鞋带没有一个是规整的,一看就是跑着来的,将药箱丢在一旁,忙着去探脉,在没有探得一点脉搏之后,直接瘫软在地,曾经想过无数个场景的乔林,怎么也不曾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与秦岭告别。

    文青山要急哭了,平日里虽然吵闹斗嘴,可他们早已将秦岭当成了朋友和兄弟:“乔大夫,您想想法子啊!现在就指着您了!”

    乔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已经摔的乱七八糟的药箱里翻出了针灸包,一只手抖得不行,就用另一只手固定着,只是这一针刺下去,秦岭没什么反应,乔林倒是觉得疼,不过此时的乔林根本顾不得这些,连续几针下去,秦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乔林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切脉,答案还是可想而知,乔林瘫坐在地上,努力的消化着秦岭离开的事实。

    郑嬷嬷也赶了过来,努力的维持着镇静,没再为难乔林:“殿下要知道,一定伤心坏了,可这后事还是得办!王妃现在身子重,且还睡着,瞒一会是一会吧!”

    文青山一边哭着,一边把秦岭身上的银针薅了下来,想让秦岭平躺下来,可秦岭的身子就像是混了泥水的顽石,硬的掰也掰不动!

    郑嬷嬷安抚着众人:“再等等吧,这怕是昨儿个夜里就没了,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尸僵退了就好了!”

    文青山一听到尸僵二字,哭的声音更大了,常逾本在巡营,听了田伯派人来报,是不管不顾的骑了马就赶了回来,见府里挂了白,气急的扯了下来:“谁让你们挂的,都给本王摘了!”

    文青山哭了几通,几乎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众人看着文青山的眼色,先让人摘了,一路小跑的跟在常逾身后,是紧追慢赶也没赶上,田绛也出来拦着:“殿下,您也别太伤心了,道家所言,坐化殡天是···”

    常逾甩开众人的阻拦:“是他娘个屁!”

    田绛知道殿下不是在骂他不过是气的急了···也没有生气,依旧安抚着。

    倪孜醒了之后也感觉到了不对,哪怕绿玲和郑嬷嬷在尽力的拦着,可倪孜也不是傻的,府里挂了白,死的肯定不是什么仆人侍从,便不顾一切的往无忧院走去。

    到了无忧院,常逾的脚步瞬间慢了下来,秦岭还似往常那般,只是脸上在也没有之前的笑颜,常逾谨小慎微的蹲在秦岭的跟前,温柔着语气说道:“阿恙,咱们不贪睡好不好,这里冷,你这身子受不了,你看看,这手冻的冰冷···”

    常逾在尽力的控制着情绪,却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也伸出手去探了鼻息。看着乔林坐在一边,常逾好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你救他啊!你得救他啊!”

    乔林眼睛空洞无神,任由常逾的摇晃,身为医者,他已经尽力了,身为朋友,他也是无能为力···

    秦岭忽然睁开眼睛,众人相视的瞬间,整间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秦岭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的脸色:“你们这是干嘛呢?”

    田绛还算是见多识广,军队里没了气息的将士忽然起身的也不是没有,便试探的问了句:“二爷,你是秦二爷吗?”

    秦岭咧着嘴苦笑:“田伯,您这也没到老糊涂的年纪啊!怎么还问出这个问题了呢?”

    秦岭从石头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拿了块糕,咬了一口之后一脸嫌弃:“赵婶,这糕凉了!”

    众人就那样齐刷刷的盯着秦岭的一举一动,还是倪孜反应快,拉着秦岭一边往回走,一边劝解道:“糕凉了咱就不吃了!”

    秦岭咂咂舌:“那倒也不至于,总不能浪费不是!”

    有人再确认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也有人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绿玲忽觉得自己胳膊一疼:“哎呦!你掐我干嘛?”

    文青山也懵了:“我掐的明明是田伯啊!”

    几个人的言声没引起众人的在意,似乎所有人都在欢庆秦岭没有死,这一刻似乎所有人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因为秦岭虽然爱吃,却从不浪费,毕竟是苦过的人。

    也只有秦岭注意到了绿玲和文青山的对话,心中暗喜,看来他对这武学还真是有些天赋的。

    秦岭在倪孜的带领下,走到了乔林的身边,乔林也心领神会,抓着秦岭的手腕,在确认到脉搏之后长松了一口气,而常逾也随即放下了心。

    秦岭吃的腮帮子鼓鼓的,问了一句谁也不愿意回答的话:“你们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乔林在确认他没事以后,收拾起了药匣,乔林还也在努力的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可秦岭不以为然,还想留他吃个便饭:“这就走啦?留下吃个便饭不?!”

    见乔林瞪了他一眼,秦岭选择了闭嘴,也不知道他凶什么凶。

    文青山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怎么叫你也不言声,拍你也不醒,平日里你可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跳脚的!”

    秦岭:“哎呀,我这不是练功呢吗?你没看秘籍还在那呢吗?”

    常逾顿觉无语:“你坐屁股底下谁看得见?!”

    秦岭被常逾吼的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像只受了惊的猫儿,嘴里的糕点也瞬间不香甜了!

    常逾:“再说哪有人练功练到气息全无的?!走火入魔了怎么办?!非要做到江湖第一你才高兴吗?”

    常逾从没有这样对过他,秦岭瞬间委屈的不行,别人或许没见过常逾发这么大的火,可文青山可是见过的,毕竟上一次秦岭失踪,常逾也发过这么大一回火,文青山推着田伯等人往外走,常逾这么大的火气,他们可劝不住,还是别殃及池鱼的好!

    倪孜安慰着秦岭:“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姐姐屋里有岭南新来的荔枝,走,去姐姐屋里吃!”

    秦岭眼眶里水盈盈的波动着,他这么努力练功,还不是为了对付塔西嘛?不然他的命剩下这几年,他又何苦练这东西呢?明明是为了保护常逾的安全,可他不但不夸自己,还这般严厉,想到这,秦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再也兜不住泪珠,抹了一把眼泪,跟着倪孜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倪孜也觉得常逾火气太大,两个人相互惹眼也不好,便将秦岭剩的多半盘糕点塞到常逾怀里:“正好你火气大,这糕也硬!别人消化不了,您就能者多劳了!”

    倪孜还顺手将秦岭的秘籍带上了,留下常逾一个人在偌大的院子里。

    秦岭饿的不行,可心里还惦记着事,坐在倪孜的房里,一边翻着秘籍一边吃着果子,倪孜顺带着也瞧了瞧,是怎么也瞧不懂。

    倪孜:“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宁在看书!”

    秦岭笑而不语,恨不得钻进去研究!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