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黑绒的珠宝盒,蜂巢工艺的手镯镶嵌了满钻,银色镂空的连接,像是一层轻盈的蕾丝布料,中间的连接点是如繁星闪烁的钻石。

    宽边手镯自带异域风情,搭配许知意这件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春夏系列秀款,蕾丝材质交相呼应,暗中点出了裙装蕴含的复古奢华。

    “许小姐,这件是丝绒效果工艺的手镯和戒指。”舒又夏翻译着总监的意大利语,展示珠宝的手细心地戴进白手套里。

    这种工艺是用铲刀在金属表面铲出纹理,模拟出丝绒般柔滑的质感。

    舒又夏拿出手镯,收回了戒指,认真推荐说:“丝绒效果工艺的戒指粗,buccellati镶嵌主石又一点也不吝啬,许小姐的手指戴上会显得累赘。”

    丝绒工艺的镯子表面光滑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中间湛蓝的海蓝宝石澄明得像是海水,主石下好像多包裹了一层丝绸一样,形状饱满。

    谢玉成打了一通委托电话,交代好了楼下的拍卖。

    buccellati所有工艺的珠宝都搬来了二楼,珠宝产出的年代从九十年代到至今,其珍贵的盛状一度超越了嘉德利拍卖行的珠宝展览。

    许知意试戴了几件,合眼缘的就直接装到了白色皮革的盒子里。

    她指着一款手表,表带是叠起的叶子,叶脉金黄,边缘用是银色的碎钻缓冲了鲜明的金色。

    舒又夏在许知意的手腕上比了比,“这款也漂亮,许小姐戴着很合适。”

    “麻烦舒总给我。”许知意自然地接过去,她解下表带,在谢玉成的手腕上调整了合适的长度。

    白色的珐琅表盘,表盘中没有数字,白色表面的叶脉齐整,一条叶脉与下一条叶脉的间隔是十五分钟。

    谢玉成皓白的手腕似乎被金银丝缠绕了,这款说是手表实则是奢侈的珠宝,不免有些女气。

    许知意满意地问:“好看吗?”

    男人的手腕比女人的手腕粗壮,可谢玉成的皮肤白皙,珠宝戴着他手上是精致而脆弱的美,是远渡重洋的白瓷。世人惊叹这来自东方的美,在物质贫瘠的时代,他们极力要二次加工上钻石金银,那些用来作为珍惜货币的材料。

    珐琅表盘上的指针走动,谢玉成抬起手欣赏了一下,“好看,买给我吗?”

    许知意反复去看她装饰了珠宝的手,大方地说:“当然。”

    谢玉成愣了一下,随即偏着头闷笑出声,“未婚妻,你真舍得给我花钱,我应该是找对人了。你给我戴上手表,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名花有主了。”

    许知意忽然有一种金主保养金丝雀的既视感,她煞风景地说:“不一定,大家也许认为你口味独特。”

    “你让我高兴一点吧,知意。”谢玉成状似无可奈何地说。

    “舒总,这件项链我可以拿吗?”

    “哦,可以。”谢玉成彬彬有礼,舒又夏回以敬意,双手递上项链。

    黄金与白金的雕金藤蔓项链,里面是黄金,外面是白金,钻石是一颗古典的玫瑰型切割钻石。

    钻石毫无石头的锋利感,柔和得似水,还是阳光晒透了的舒服的水。

    谢玉成的手捏着项链的两端,对准了位置,合在了许知意的颈间。

    许知意端正地坐在镜子前,镜子中的面容高挽着头发,项链的藤蔓自两边对称地生长,锁骨末端繁茂的叶片自动为玫瑰型切割钻石退让开来。

    谢玉成手表未摘的那只手盖住了裙子的肩线,同样也是金灿灿的叶子。

    舒又夏惊叹地说:“多漂亮啊,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白发苍苍的品牌总监知道他们听不懂意大利语,将称心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这些做珠宝的人把珠宝视作心血,自然希望作品能配上美人,演绎出他们构思设计稿时闪现的风华绝代的灵感图景。

    谢玉成俯首注视着镜子,“这件买给你,喜欢吗,未婚妻?”

    许知意抚摸着项链的纹理,发自内心的地说:“喜欢。”

    “真好,我们都是有品位的人。这样送给对方礼物,也不至于让收礼物的人为难。”

    “什么啊,你方才说喜欢居然不是违心的。”

    许知意挑选的手表跟谢玉成往常简约大气的风格一点也不搭边,甚至没有男性的硬朗气质。她认定谢玉成不会喜欢,于是要自己掏钱买了,毕竟不能让他花钱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如果谢玉成不戴,许知意可以拿过来戴。

    “话可以是假的,我的笑是假的吗?”谢玉成将问题直接抛给了舒又夏,“舒总,我看起来是那种会假笑相迎的小人吗?”

    舒又夏浸淫商场,人情处事恰如其分,一张嘴皮子磨得能说会道,“谢总怎么会是那种人。我还不了解许小姐吗?许小姐随手一拿都是好东西,精心挑了这一件,谢总不会不喜欢的。”

    有什么不满,许知意是摆在明面上的类型,有仇当场报,快意恩仇。谢玉成喜怒不行于色,放长线钓大鱼,当场给了人不快背后还要算计死人。这样居于高位又有手段和心机的人,谈什么给人赔笑。

    许知意不在乎惯了,舒又夏却看得一清二白。

    “手机,我的没带。”

    许知意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谢玉成不会给她,这毕竟是私人的东西,“我想打个电话,将账户的钱划出去给你买手表。”

    谢玉成掏出手机给她,“不带手机出门不方便,要是不喜欢拎包,让我来拎吧。”

    许知意的包有时候是王叔拎着,有时候拎在别人手中,反正大小姐身后雇佣得起拎包小弟。

    谢玉成练了怎么多年,拎一个包还是轻轻松松的。没人跟着许知意出差,他可以充当这个角色,也算是有个关键性的作用。

    许知意说:“想着出差用不上晚宴包就没带,拎日常的包不相配。”

    两人说话不藏着掖着,根据圈子内部的消息,许知意和谢玉成相见最多几月而已,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不像是商业联姻。

    “许小姐和谢总来是给我面子,怎么好叫二位破费。”舒又夏趁这个空隙,起身说:“生意场上需要两位照顾,请许小姐和谢总给我个机会。”

    “我花钱买喜欢的东西,这点钱不至于破费。”许知意补充说:“舒总您安心啦,我有钱花不出去才不开心。”

    舒又夏见好就收,她不再执着地替她付钱,许知意可不会跟别人假客气。

    手机的信息设置成了静音,助理发来的一条信息醒目地闯入许知意的视线。

    “谢总,拍品到手。”

    后面附带了一张图片,好奇心驱使着许知意盯了两秒,两秒的思考后,她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电话。

    钱转进了账户,许知意交回了谢玉成的手机,发觉他已经拿卡付完了包装好的珠宝以及脖子上的那一条项链。

    舒又夏帮着包装珠宝,收据上一连串的零看得晃眼,“许小姐和谢先生认识多久了?”

    像是在课堂人忽然被人点名,许知意一时还有些蒙圈。

    谢玉成回答说:“我们在首都国际高中上学,我是大知意一届的学生。”

    “原来是高中同学,那还真是有缘分。”舒又夏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对,他是我的学长。”许知意转折道:“我们是在同一所高中,有一面之缘,但是不熟。”

    谢玉成沉默半晌,舒又夏笑着打圆场,“多年以后再见订婚,那岂不是更有缘分。”

    许知意笑说:“缘分匪浅。”

    舒又夏的保镖进来拿盒子,“你们两个小心点,送到谢总车上。”

    楼下的宾客都去了拍卖的大厅,今夜嘉德利最有名的拍卖师坐镇,拍卖行的拍卖战绩怕是差不了。

    “许知意,你为什么没来!”

    质问的口气,跋扈的声音,一下子破坏了许知意愉悦的心情。

    舒优悠是穿着高跟鞋快步过来的,她跑得快追上许知意的时间也卡的正当时。

    “脖子上还多了一条项链,”舒优悠从上到下扫了许知意的穿着,项链的成色还不错,“你穿的不是高定礼服吧,一穿这衣服,我就怀疑这项链到底是真的假的。”

    许知意轻蔑地说:“你没见过是你孤陋寡闻,八十年代的秀款,当时你老爸还没生你呢。”

    这件衣服是阮青雪买下来的,时尚界的鬼才设计师还未从品牌离职,正值经济繁荣时期,时尚界对审美的标准严格,衣服的设计直到如今也不过时。

    舒优悠的脸色变了变,“过时的款式好意思穿出来,不丢人吗?”

    “古董都是过时的东西,还有你这一身,”许知意说:“全球审美都退化了,越新的衣服越难看。”

    “许知意,怕到不敢来拍东西了。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舒优悠在拍卖会等着许知意出手,结果这人不在,开场拍了几件珠宝了,舒优悠气得直接离场。

    “打个电话拍了,干嘛要亲自到场。”许知意面带冷峻,轻轻一撇红唇,“电话委托不用本人到场的,我这种金贵的人可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顺便说一声,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许知意莞尔道。

    舒优悠脸色阴沉,三步并两步就要上手打人,“好啊你,居然敢耍我。”

    舒又夏大声喝道:“舒优悠,给我住手!”

    许知意侧身闪开,脚步轻快如燕子,一只脚往长拖摆上踩。

    地面闷响,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仓惶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舒优悠趴在地板上,头发糊了一脸,膝盖痛得逼出了生理性眼泪。

    她怔愣着昂起脖子,映入眼帘的是骨肉匀称的腿和纯白的裙装。

    舒又夏心惊肉跳,地上的女孩是她大哥的掌上明珠,她遇到了都要让三分。

    谢玉成显然是不耐烦了,“她怎么还在这儿?”

    许知意耸了耸肩,她的鞋底太干净,好可惜没给舒优悠踩上一个脚印。

    舒又夏下楼喊了一声,“看着干嘛,扶她起来。”

    楼下的工作人员这才惊觉,纷纷一拥而上,拖着裙子扶着舒优悠起来。

    舒优悠吃痛,打下工作人员的手,“我不要你扶我!”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