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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归鸿在长乐宫门口与莫璟之擦肩而过,难得和谐地相互打了个招呼。他察觉到自己儿子眉眼柔和,染着浅浅的笑意——看来帝后两人相处的是当真不错。

    他被高渊引入殿中,还未见着人,就先听闻一阵不成曲调的琴声,指法杂乱,错落无章,可他居然从这呕哑嘲哳的断章里,听出些隐约的愁闷。

    莫归鸿一脚踏入内殿门槛,琴音忽然铮的一声,戛然而止——弦断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但萧怀瑾并不在意,招招手请他入座饮茶。

    他视线落在她悠闲的动作上:“臣还以为,陛下会问信的事。”

    “赵长文给你的信?”她搁下正在品饮的贡茶,无所谓淡笑:“问了又如何呢?倘若你想让朕知道,不必朕问你就会说,倘若你不想,朕问再多也是徒劳。”

    她反问他:“你这个时候跑来说这件事,想必是因为楚怀已经死了吧?”

    楚怀对莫家而言是威胁,除掉楚怀之于他而言,无异于她的让步。既然如此,他当然也要拿出些诚意来。

    莫归鸿没有否认,反而大方坦白:“陛下放心,赵长文交给臣的信上只有四个字。”

    他看着她的眼,道:“兔死狗烹。”

    最简单的挑拨方法,然而在君臣之间,也最管用。

    萧怀瑾闻言愈发笑起来:“好一个兔死狗烹,朕倒是想。”

    过河拆桥的事说着容易,真要做起来也得有些能耐,莫家百年基业,即便她想要鸟尽弓藏,莫家也有反击的余力,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

    看来她是终于看清了这一点,莫归鸿心道。

    他端起自己的茶品饮一口,不愧是贡品,光是这磬人心脾的清香,就已足够让人感到愉快。

    “但是臣今日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他显然心情不错,尽管说的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听闻江少将军在江南遇刺了?”

    萧怀瑾在桌案上点扣的手指忽然停住:“你的消息竟比朕还要灵通。”

    她也不过今早才得的消息,还是江源遣派手下,快马加鞭送来的,居然还是快不过莫归鸿。

    他掬起谦和的笑说:“毕竟江南的土地里,扎着的是莫家的根啊。”

    怎么,这是在向她炫耀?亦或是警示?萧怀瑾轻轻嗤鼻。

    他又问:“所以是陛下所为吗?”

    “你说刺杀江源一事?”她挑起眉头,见他久不言语算是默认了,才自嘲地晃晃脑袋:“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朕了。”

    “陛下出兵江南,也没问过臣的意见,今时不同往日了。”莫归鸿微微耸肩道:“况且不是还有云兮楼吗?”

    裴家姐妹的云兮楼就像她扎在江南的一根钉子,莫归鸿会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别说他,就连萧怀瑾自己也怀疑过云兮楼,谁让她至今都还未摸清裴若青的真实意图。

    可这件事的确与她无关,“云兮楼要是有那个本事,朕早把让她们薛家一家全剿灭了,还费什么功夫对江源下手,多此一举。”

    这是实话,虽说她现在能够动用的力量不少,可江南有莫家和薛家两大势力盘踞,州府府尹也同他们勾结,她依旧鞭长莫及,就算想要采取什么行动,还要担心会不会被莫归鸿看出端倪或抓住把柄。

    莫归鸿笑而不语,虽然他并不认为萧怀瑾是在说谎,但如今的她,是他现在最不敢轻信的人。

    果不其然,她立刻又抛出一个新的钩子:“朕反而想请爱卿帮朕去找一找,云兮楼的另一位主人——裴若青究竟身在何处?”

    事实上,从得知赵家当时控制住的并非真正的裴若青,他就已经在暗中搜寻此人的行踪,只是迟迟没有结果,他还以为是萧怀瑾助其躲藏了起来,没想到她竟也不知?

    莫归鸿在她的眸中没有寻到任何有心设计的痕迹,但还是不大相信:“陛下恕罪,臣见陛下云淡风轻,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她打断他:“朕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知道卿会替朕打理好此事,你看,这不就已经查到朕这里来了吗?”

    萧怀瑾嘲弄哼笑:“不过你既然专程来问朕,想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归鸿也不再和她说多余的寒暄了:“线索是冲着薛家而去的。”

    这可真是在萧怀瑾意料之外。

    如果属实,江南首富刺杀朝廷命官,怎能不叫人哗然?但薛家不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候自找麻烦,所以必定是被陷害的。先不说陷害他们的究竟是谁,单单薛家和莫家以及府尹刘绎在明面上相互通气这一点,就注定靠一场不明真相的谋杀就将其定罪的想法不现实。

    她说:“顺水推舟如何?趁这个机会他们彻底对莫家起疑心,逼薛家跳反。”

    莫家之于薛家何其重要,如果薛家得知莫家已然成为敌人,他们还能镇定自若吗?

    “没想到最后这个黑锅竟要臣来背。”莫归鸿故作为难地轻叹,语气里却是从容与轻快:“关于裴若青,既然陛下吩咐了,臣一定尽力搜寻。”

    正事谈完,萧怀瑾只想尽快将他打发走,草草点了点头便要送客,偏偏莫归鸿这时候话又多了起来。

    “对了陛下,陛下成婚已一年有余,也是时候该孕育皇嗣了。”

    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叫萧怀瑾觉得陌生。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只要有了孩子,莫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她当然是不可能答应的:“还是等将前朝余孽彻底铲除再说吧,朕总也不能让朕的孩子出生于乱世,不是吗?”

    不加掩饰的推脱之词,而莫归鸿也清楚她不会轻易妥协。但是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大事,不需要他多番强调,也会有人不断提醒她,眼下只需要稍稍施压即可。

    因为他提了这么一嘴,萧怀瑾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更差了。本想在御花园中小逛片刻散散心,脚步却在她走神期间,无意识地停在未央宫门前。

    他们这段时日住在一处,莫璟之只有在处理部分事务时才会回来,长乐宫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居所,是以守在门口的侍从见她来,还以为她是来接他回去的,殷切将她迎了进去。

    她一进里间,其他人便识趣退出去,不敢打扰他们共处。

    萧怀瑾却停在门边,久久没有下一步行动。

    “在做什么?”她看着桌案前认真写字的人问。

    “臣在给薛珩羽写信。”先前送给薛珩羽的信件依旧没有回应,莫璟之决定先多试几次,“至少,臣也该想办法打听出他们究竟派柳思衡进宫做什么。”

    说话间他暂停笔触,正想问询她的意见,一抬眼,就撞见她略显消沉的脸色。

    “陛下,怎么无精打采的?”方才他离开长乐宫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他心中不安,搁下笔,快步走过来牵住她双手,俯眼问:“是臣的父亲又说了什么吗?”

    他太过真诚,反倒让萧怀瑾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她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无法阻止,哪怕是他,哪怕会伤害他。

    她不会后悔,可是不代表不会愧疚。

    “璟之。”她唤他,“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了你……”

    她说得挣扎纠结,最后话还是断在了喉咙里。

    她利用他了吗?莫璟之微微发怔。她没有直说详情,但他猜得出她口中的利用一定与莫家有关,因为他知道她从未想过与莫家各退一步,眼前的和谐不过是暂时的假象,她到底还是要对莫家出手的。

    可是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还不至于看不清,哪有什么真正的和平,各退一步这话说着好听,其实也只不过是他父亲在局势对自己不利时提出的避战策略,一旦皇权再度式微,莫家立刻就会抓住机会反扑,而萧怀瑾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莫家这么做。

    “怀瑾,您都说出来了,还能算是利用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利用,又怎么样呢?”他握着她的手坐到罗汉榻上,在她掌心轻柔捏抚。

    “臣知道的,您和我的父亲不一样。父亲,或者说莫家要的,是权倾朝野,而您只不过是想夺回自己该有的权力。真要论起对错,您才是正确的那一方。您也说了,您会按照律法处置莫家,该赏则赏,该罚则罚,再英明不过了。”

    “在臣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有许多矛盾,可您一直是正确的,臣没有立场对您的所作所为感到任何不满。”

    他缓缓靠近她,将额头抵在她眉心,半闭着眼,虔诚而认真。

    “其实臣是个很自私的人,臣对于生养臣的莫家的感情很复杂,要说恨不至于,可要说爱,也不见得。臣对于家族的命脉没有那么看重,只是珍惜那些亲近的人,这不过是臣的私心罢了,不需要您来承担责任。”

    “臣也知道,您会这么踟蹰,其实是怕伤害到臣,您爱惜臣、心疼臣,不想让臣伤心难过。”

    “多为自己考虑一些吧怀瑾。臣是不想被利用,可是臣也一样,不想让您为臣而踌躇彷徨,那样臣也会觉得愧疚。”他低着头,乌睫掩映下的眼依旧闪着晶亮的光:“其实要说利用,臣这一生都是在被别人利用。”

    被祖父和薛珩羽当做复仇和夺位的工具,被生父视作□□莫家地位的手段,萧怀瑾反倒是利用他最少的人,就连现在都没打算骗他,甚至会在他面前诉说自己的歉意。

    “而在臣看来,您只是在做对的事情。如果臣因为您的做法而感到痛苦,那是臣的问题。臣希望您能多疼惜臣,而不是对臣感到歉疚。”

    他从一开始就深知她想要的是什么,他也做好了承担夹在中间之痛苦的准备。

    “臣想要臣的家人能一直安然无恙,同样也想要您能得到您所期望的一切,倘若臣的存在反而束缚了您,那就是臣该死。”

    萧怀瑾望着他的眼瞳,久久无言。她长呼出一口气,又轻轻笑起来,握紧他的手。

    是啊,所以她才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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