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穿越成女帝之后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月之期将近,这是柳思衡最后一次为萧怀瑾诊脉。这一个月内他真的就像一位勤勤恳恳钻研医术的医痴,进了太医院就没有出来的时候,一头扎进各种医书诊籍里,若非事先知道他的名号,莫璟之还真要以为他真是什么悬壶济世的仁医呢。

    “他什么都没做?”莫璟之问面前的钱聪。

    他今日本该在长乐宫陪萧怀瑾,可或许是因为柳思衡已经知道他和薛家的关系,有所忌惮,先前几次有他在时,别说什么阴谋阳谋、线索端倪了,柳思衡连话都没说几句。

    故而今日他干脆回避,给柳思衡一个“方便”。

    钱聪并不知晓柳思衡是薛家派来的,他对这位外来的名医也很警惕,谁知盯了一个月,却是什么异样都没看出来。

    他如实道:“只是查阅了些普通医案,调用了些珍贵药材,旁的倒是没有什么。”

    莫璟之又问:“他可有与你说过什么可疑的话?”

    钱聪摇头:“柳医师性情冷淡,独来独往,并不与人交际,微臣与他,也只有在调取典籍时说过两句客套寒暄话。”

    这还真是怪了,薛家费尽心机把这人送进宫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真的给萧怀瑾治病来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愈发担忧起长乐宫中的情况——柳思衡这样捉摸不定的人,谁知道会在萧怀瑾的面前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

    而这边长乐宫中,柳思衡才刚刚为萧怀瑾把完脉。

    “陛下体内已无毒素残余,但身子还有些虚弱,近段时间多用温养的膳食,莫要劳心伤神,不多日便能恢复如初。”

    收回搭在她腕上的手,他退至一边又为她写了一张滋补的膳食方子。

    萧怀瑾面带欣慰,大方道:“柳先生医术高明,是朕的救命恩人。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对方埋头写字,连头都没抬:“草民没什么想要的。”

    什么都不想要?那他就该离开皇宫了,如此也没有关系吗?亦或是他已经下手了,是她没有发觉?

    “那赏赐的事就先放一放,朕还有些问题要请教先生。”萧怀瑾越是谨慎,脸色就越是和善,“先生这些天在太医院,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入宫以来,他往太医院跑得极为频繁。是什么吸引了他?

    “异常?”柳思衡在刚写好字的纸张上呼出一口气,将墨迹吹干,“草民一介凡夫,此前从未入过宫,连何为正常都不知道,又怎会发现什么异常呢?”

    将方子交给高渊,他眯起眼笑:“在草民看来,太医院的各位大人个个都是尽忠职守的。”

    上次还公然嘲讽太医院众御医无能的人,这次居然说起虚与委蛇的场面话来了,这不符合他的脾性。

    她假意顺着他:“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结束……”

    他果然坐不住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抢了去:“与其说是异常,臣倒确实有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中她下怀,萧怀瑾自是乐意得很,也懒得责怪他抢断皇帝讲话之罪了。

    “但说无妨。”

    “那草民斗胆问一句,”他说是斗胆,语气里可没有半分忌惮,反而洋溢着兴致勃勃,“当年先帝驾崩,是因为毒吗?”

    萧怀瑾怎么也没料到他的话题会扯到先帝身上,骤然凛起眉目警告他。

    “妄论先帝是死罪。”

    柳思衡不慌不忙,依旧腆着张笑脸:“陛下方才还问草民想要什么赏赐,那草民便求一张免死金牌吧。”

    如此和皇帝说话,萧怀瑾大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但他的眼神太过自信,仿佛料定她不会把他怎么样。

    她实在好奇,是什么让他这样有恃无恐。

    “仅此一次。”

    “谢陛下宽宏。”

    许是涉及先帝,她的语气有些急促,宛若质问:“你凭什么认为先帝是死于中毒?朕虽然赏了你太医的职权,但先帝之诊案,你是无权阅览的吧?”

    谁知他这个“鬼医”居然还挺懂规矩:“草民只看了每次平安脉的记录。”

    宫中主子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来日便要请一次平安脉,皇帝尤甚,每日早晚都会有太医问脉,以确保龙体康健。而这些又都会载录在太医院的诊籍医案上,以便需要时及时查阅。

    若是不便为外人知的病症,病案就会被秘密封存,只有院使和院判有权查看。至于那些细碎繁多的日常脉象记录,则没那么多讲究。

    “你仅凭那些,就推测先帝是中毒了?”萧怀瑾吞下心中愕然,更加警惕地打量起眼前人。

    “草民的推论是有依据的。”从药箱里摸出自己的手记,他亮着一双狼狗似的眼瞳问:“听说先帝仙去的原因是旧伤复发?”

    得到她肯定的示意后,他继续道:“既是旧伤,便说明病症早就在身上,只是平常没有发作,在脉象上还是看得出的。譬如有人心肺受过伤,即便好了,心脉也会比先前弱。”

    他边说边翻找到自己抄录的部分先帝脉案,比划着向她解释:“可看先帝的脉象,内伤是没有的,先帝的旧伤只可能是外伤。”

    “而外伤不同于内伤的一点,就是它是皮肉上的。这样的伤口在最开始时最严重,只要没有伤到内里的五脏六腑,等到皮肉重新长好,就算是留下了病根,也不会因复发而致命。”

    萧怀瑾看他掀开袖口,一道道长虫般的疤痕从他小臂处蜿蜒而上,深浅交错,仿佛要将他整个手臂蚕食。

    他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点自豪地为她展示自己的伤疤:“就像心脉受损的人发作时,一口气没上来,或是受了点惊吓,人就没了。可那些腰上或腿上有旧伤的人,却不会因为腰疼腿疼发作而丢掉性命。”

    满意地收获她的震惊,柳思衡再度在面前摆弄起各种瓶瓶罐罐,挑出一个递到她面前。

    他说:“而恰好,适当的利用毒药,则可以伪装出近似内伤的症状。”

    “这是?”萧怀瑾迟疑接过。

    “是您所中的毒,草民说了,不是什么稀罕物。”他轻挑眨眼道:“草民从太医院偷了几种药材,稍加淬炼混合便有了,。”

    他说的轻而易举,好似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萧怀瑾此刻的确没心情关心他偷盗之事。

    她问得缓慢:“你说的这些,对于医师而言,难吗?”

    他答的轻快:“陛下随意去大街上找一家有名有姓的医馆,没有不懂的。”

    也就是说当时的太医院是故意隐瞒了真相,设计了先帝的死亡。

    而那些人中,包括了向她下毒的钱聪,也包括了听命于江莫两家,现在正为她办事的其他人。

    她冷笑一句:“你不如直接说,太医院就是害死先帝的凶手。”

    柳思衡蓦地瞪大了眼睛,生怕她看不出他脸上过于夸张的惶恐,“草民有没有证据,怎能空口白牙污别人的清白?”

    他垂下头,做出一副与他极不相配的小心翼翼,丧气畏缩模样:“上次草民不过嘲讽了两句太医院的大人各位,就被皇后殿下捉住好一顿问询。”

    怎么突然在这里提起莫璟之来了?

    萧怀瑾当然知道莫璟之找过他,甚至连他们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可以他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不会毫无缘由提起一个不在场的人,还不是什么好话,那一定是有下文等着她呢。

    因此她故意皱眉:“他问你话了?”

    果不其然,他立刻做出惊讶状道:“哎呀,殿下没和您说吗?”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未免也太浓了。

    难不成,他这是在挑拨她和莫璟之的关系吗?

    他眼珠子左右游移,似有些拿不定主意:“草民应该向您禀报当日与皇后殿下所谈内容吗?”

    尽管他极力克制,萧怀瑾还是从他上扬的尾音中听出些许兴奋和迫不及待。

    原来如此,他大概很享受旁人之间的矛盾、冲突、猜疑、紧张、畏惧、恐慌,简单来说,就是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感。

    那她可不能叫他如意。

    “不必。”萧怀瑾的冷淡浇灭了他的殷切期许。

    柳思衡嘴角瞬间垮下来,兴致缺缺撇撇嘴道:“也是,两位鹣鲽情深,又怎会有什么秘密。”

    她并没有否认,只是说:“扯远了。”

    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她问:“若是让先生看到先帝病时的全部诊案,先生可有把握看出先帝中的是什么毒?”

    他不在话下地轻笑说:“如果诊案完整且属实的话。”

    她满意颔首:“那先生若不介意,就在宫中多留几日吧。”

    柳思衡又露出那副为难的脸,张开嘴欲语还休、要说不说憋了半晌,才像是被她的权力所迫,不得已选择答应似的,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萧怀瑾发觉他还挺聪明的,不是自己上赶着要求留在宫里,而是让她请他留下,把主动权交给她,为她营造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假象。

    倘若她没有提前防备,兴许真的会着了他的道。

    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查清先帝死因的好机会。

    说到先帝,她又想起了那个被她丢在清宁台里的人。

    “朕明日想去见一见楚怀。”送走柳思衡,萧怀瑾吩咐高渊道:“但不能让莫太师知道。”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