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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果有一天莫归鸿命他做出伤害萧怀瑾的事,他会听从吗?莫璟之在心中自问。

    他微微侧过脸,便可望见同沅芷湘兰在莲池畔采摘荷叶的萧怀瑾,她半张脸被怀中碧绿浑圆的叶盘遮住,身后是泼墨般流淌的绯霞。他看见她脱了鞋袜,拉着沅芷非要踩水,高渊和湘兰担忧满面、无可奈何的又拉又劝,即便距离使他听不清他们玩闹的声音,萧怀瑾的笑声却仿佛就在耳边。

    莫璟之无意识带起笑,他转过头来,撞上还在等他回答的父亲的眼,那浅淡的笑容又刹那凝滞住,他目光倏地黯淡下来,轻轻摇头。

    他做不到。

    莫归鸿似乎已经料到了结果,再问:“那倘若有一天,是她要对莫家动手呢?”

    这世上哪有永恒的朋友,有的不过是利益之同盟。今日他们同仇敌忾,明日就可能变回敌人,到那时,已经不再弱势的萧怀瑾会对莫家手下留情吗?

    莫璟之并非不懂这一点,但这一次,他却更是不加犹豫:“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他笃定说:“因为我很清楚,我其实从未为陛下真正做过什么,又怎么能仅仅因为她对我的喜爱,就要求她为我付出,为我退让呢?”

    她是皇帝,是天子,就算真的有人要付出,那也不该是她。可事实却是她一直在包容他,她比他更年幼,但无论是在学识上、生活上、还是感情上,总是她在引导他,他还要向她索取多少呢?

    要她放下本就属于她的皇权吗,让身为一国之君的她去向自己的臣子低头吗?要她将好不容易才夺回来的东西,拱手相让给别人甚至是自己的敌人吗?

    他怎么能够这么做?

    但是,他也不想与父亲为敌。

    “父亲,我并不是要阻止您,也并不认为您做的就是错的。就像我没有资格去要求陛下因为我而偏私莫家一样,我亦没有资格去评判您的对错。”

    莫璟之悲戚一叹:“因为我也没有为莫家做过什么,而您所肩负的是整个莫家,您有您的立场。”

    他与父亲的关系说不上好,这是事实,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明白莫归鸿为莫家带来了多少利益。而他能在大齐最好的书院读书,能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全是得益于此,他深知自己是个受益者,没有任何权力高高在上地审判谁。

    他享受了莫家的便宜,更得到了萧怀瑾的偏爱,他拥有许多,自然也要承担许多。两全其美何其困难,他不喜欢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他更不能把这份痛苦推给别人。

    他垂下眼说:“您不必考虑我。”

    莫归鸿看着他朝自己低下的头颅,其实论身份地位,身为皇后的他怎么能向区区一个臣子低头?但莫归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自己的孩子这样。

    莫璟之好像已经习惯了在面对父亲时低下头。

    过去,是因为紧张、因为陌生、因为敬畏,而今,是为了请求。

    莫归鸿无声地握紧背在身后的五指,须臾又缓缓松开。

    “这就是殿下想要和臣说的?”他说。

    莫璟之闻言抬起眼,一时间辨不清父亲究竟是何种情绪,似乎有些不悦,有些愤怒,还有些慨叹和唏嘘。

    而事实上,他的确还有一些话想说。

    “我想和您聊聊薛珩羽的事。”

    “怎么,殿下还是舍不得这位昔日故友?”

    莫璟之蹙眉:“他近来又给我写信了。”

    自打莫老爷子去世后,薛珩羽送入未央宫的信件便戛然而止,直到莫归鸿自江南回京后,才间断地送来几封简短的信。

    “他让我尽我所能地在暗中帮助柳思衡,但不要和此人互明身份。”

    “那位为医治陛下而来的鬼医?”莫归鸿像是捉住了什么端倪,“看来薛家也没有将这个人完全掌握在手中。”

    莫璟之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我想反其道而行。”

    莫归鸿微楞:“殿下对于旧友,倒是割舍的彻底。”

    他还以为他多愁善感的儿子,对于曾经的挚友,一定是轻易放不下的,即便反目,也不会主动做出针对对方的事。

    莫璟之闻言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父亲,您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薛珩羽吗?”

    他神色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莫归鸿:“因为我发现,我真正想要侍奉的君主,是陛下,而不是薛珩羽。”

    过去他之所以答应帮助薛珩羽,只是因为他不愿入宫,需要一个帮他离开这里的人罢了。薛珩羽是否能够勤政爱民?是否具备统领大局的能力?是否能够成为一位明君?他一概不知。

    但是萧怀瑾是什么样的人,为朝□□出了多少精力,他看得清清楚楚。

    莫归鸿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殿下还是在劝臣。”

    劝他认可萧怀瑾,劝他和萧怀瑾化敌为友。

    “是。”莫璟之无法反驳,于是坦荡承认:“我终究也是个自私的人。”

    这天下总归需要一个皇帝,莫家也总归要奉一人为主,而萧怀瑾绝对是个担得起贤君之名的帝王。他不能左右双方的选择,也不想两败俱伤,如果存在握手言和的方法,他愿意为之努力。

    莫归鸿突然突兀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莫璟之还没来得及听清其中的情绪,他脸上的笑意就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殿下这话,不该只说给臣听。”他从鼻腔呼出沉郁的气,冷峻看向天真的儿子:“能决定君臣关系的,本就不是臣一个人。”

    毕竟他“各退一步”的提议,萧怀瑾都还未答应呢。

    ——————————————

    这边萧怀瑾与莫璟之刚在静寄山庄待满一个月,启程返回皇宫,那边柳思衡就已经抵达京城。

    柳思衡的排场比她料想的还要大,她本就是为掩人耳目,才有意不准自己寻民间医师的消息传出去,可谁让这位鬼医柳姑且也能算是一位名人呢?

    他前脚刚踏进京城,名号就传遍了城中酒楼茶馆;后脚被接入了皇宫,萧怀瑾身患不治之症,只能暗寻名医的流言就在京中飞遍。

    与此同时,楚王后嗣的传闻也跟着甚嚣尘上。

    萧怀瑾可不相信这背后没有其他推手。

    而单说柳思衡此人,其实比她料想的要正常些。

    听莫归鸿的说法,她还以为这人会是个疯疯癫癫,放荡不羁的小老头,没想到才不过三十多岁,白面无须,衣着打扮更是整洁体面,就连礼数也十分周全。若非莫归鸿提前告知了他的身份,萧怀瑾怎么也不会把他和“鬼医”二字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的医术倒是一等一的。外人进宫,还是为皇帝治病来的,必是要历经各署各司层层把关,尤其是太医院的众医师之审查考核,但他都过得十分轻松。

    “陛下是中毒了,慢性毒物,好在程度不深。”柳思衡不过为她简单号了号脉,在她手上和脸上盯了一圈,就已做出结论。

    他提笔洋洋洒洒便出来一张药方:“此毒虽难得,却不是什么罕见毒物,陛下按草民开的方子服用,不出一个月便可药到病除。”

    他并没有说错,萧怀瑾和莫璟之当然清楚她的病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毒不就是薛家爪牙钱聪所下吗?为何同为听命于薛家的人,柳思衡会干脆直白的说出实情?

    莫璟之和萧怀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疑心。

    莫璟之故作质疑试探道:“既然不是奇毒,为何宫中御医无一能诊断出来?还声称这是极为鲜见的怪病。”

    “怪病?”柳思衡不屑嗤笑。

    “这殿下就得去问太医院的人了。”他无甚所谓,不喜不悲地耸耸肩:“草民只不过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相告。”

    这称得上是嚣张的态度,终于才有了些莫归鸿口中“鬼医”的样子。

    萧怀瑾看他这幅过于“耿直”的做派,疑心他是想要先借治病来博取她的信任。假若她当真一点不怀疑他,还把他留在身边,那以他的医术,日后想要对她下手不仅简单,还能让别人查不出,治不了。

    “如此说来,是有人想要害朕,而太医院里那群,不是同党就是酒囊饭袋。”她故意戒备又叹气说:“朕身边就是缺少一个柳先生这般光明磊落的人。”

    这话,就是委婉的邀请了。

    谁知柳思衡的反应极不情愿,立刻推辞道:“草民闲云野鹤惯了,怕是不能适应宫中生活。”

    萧怀瑾故作惊讶状,像是不能理解居然有人会拒绝皇帝的恩典,但依旧保持着气度道:“柳先生是世外高人,如此,朕更该谢柳先生肯为了朕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入宫。”

    “草民之所以会进宫,不过是听说有诸位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出于好奇与好胜心,想来见识见识罢了,要是早知如此简单,草民也不会大老远的专程跑一趟。”

    他三下五除二收好自己的药箱,吧嗒一声扣下盖子的同时,他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堂堂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加在一块儿,连这么一个小毒也诊不出,实在也是难得一见。”

    高渊见他未经允许敢直视圣上,当即责道:“放肆,陛下面前岂敢不敬!”

    萧怀瑾宽仁抬手制止:“无论如何,柳先生确实是救了朕一命,待朕痊愈之前,还请先生暂且留在宫中小住。”

    她都这么说了,柳思衡也就不再坚持:“那草民有一事相求。”

    他说:“草民不想做太医,但既然是为陛下医治,难免要查阅过往诊籍脉案,所以还请陛下授予草民与其他太医同等的权力。”

    萧怀瑾当然是答应了。

    柳思衡仿佛一刻也不稀罕在御前多待,一没他的事,提着药箱就往太医院跑,可这刚出长乐宫还没几步呢,就又被人给叫住。

    “皇后殿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璟之有什么话方才在长乐宫里不说,非等到现在追出来找他,能是什么好事?

    他连不耐都不想掩饰,拉长了脸道:“不知殿下寻草民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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