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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薛珩羽从未如此清晰地觉得自己愚蠢。

    不过是隐约瞧见一个身形打扮像极了薛瑶宁的女子,他就不假思索地跟上去,尽管他中途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有数个护卫保护的他还是自负尾随其后,想看一看对方的打的是什么主意,却把自己送进了陷阱!

    他一路追到荒山野岭,那“薛瑶宁”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只可惜还未待他看清长相,要他命的凌厉剑气就已直劈眉心而来!

    若非学过一点儿功夫,他怕是已经丧命在此,回头一看,自己带出来的侍卫哪里还有影子?他甚至对他们的消失毫无察觉。

    对手剑势如雨细密、如风无形,薛珩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唯有一边艰难躲开攻击,一边拼了命地往有人烟的地方狂奔。

    耳边风声赫赫,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剑锋却已贴着他脖颈刺过,剑气波及他脸侧,甚至带起灼热的疼痛。因为惊慌,他踩在落叶上的脚底一滑,落石一般顺着下坡滚入一堆枯叶中,背部正中一块不小的石头,痛得他以为自己肋骨都断了几根。

    好在祸福相依,他这么一摔反倒恰巧躲过暗杀者一记能将他脖子斩断,叫他身首异处的横劈,甚至还帮他拉开了距离。

    薛珩羽终于有机会回头看一眼状况,也终于看明了这位“薛瑶宁”的真面目,然而他根本无暇估计对方的来头和冲他而来的目的,因为不过这一息的空隙,夺命的剑锋又已近在咫尺!

    奈何他浑身撕裂似的疼痛,哪里还有余力躲避这次攻击,命悬一线之际,他急中生智,以头抢地,灰头土脸叩拜在杀手面前。

    “大侠饶命!”他恨不得三叩九拜,哪里还有一点大户公子的尊贵气,“大侠抓错人了!小的不是薛公子啊!”

    对方动作果然停滞一瞬,可惜显然也没笨到会相信这种蠢话,又是一剑就要刺过来,薛珩羽连忙涕泗横流道:“小的没有骗您,是薛公子给小的钱财,让小的扮作他的模样的!”

    薛珩羽哭得声嘶力竭,像是怕极了。他不奢望真的能靠这么撇脚的谎话骗过对方,只求能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也许就能等到家中派人来营救。

    许是他真的命不该绝,就在他与杀手对峙的功夫,猛然一声仓皇尖叫,打破了二人间肃杀的氛围。

    薛珩羽折头看去,原来是个挑柴的农夫正巧撞见这杀人的场面,吓得柴火也不要了,撒开腿就要逃命,边跑还边高声呼喊着:“救命啊!杀人了!杀人啦!大哥二哥快跑啊!”。

    既然有目击者,且听这农夫的话附近还不只一人,那自然是要灭口,必须得处理干净。

    果然,方才还将剑尖指着他的人突然发起狠来,飞起一脚狠踹在他腹部,又立刻提剑奔农夫而去。

    这一脚几乎是下了死手,薛珩羽被踢得飞撞在树上,眼冒金星,四脏六腑都痛如碎裂般,叫他生生吐出一口血来。这下他的肋骨是必断无疑了。

    此刻别说走,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是他更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一两个农夫牵制不了多久,杀手很快就会回来寻他,他就是像狗一样爬也得爬走!

    薛珩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的时间,只记得他是半爬半滚,不受控制地跌入了一片生满一人高的荆棘灌木的小坑中,荆棘的尖刺在他身上划开无数细小伤口,但他已经痛得麻木,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茂密的树丛隐去了他的行踪,他不敢睡,一直等待着,看到天色暗下来,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听到耳边有细微的脚步声跑过,不知是不是来寻他的杀手,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那脚步声消失不见;他想出去,想回家,可是他做不到,他被困在这里,连清醒意识都快要无法维持。

    ………………

    “少爷?少爷?”

    耳畔是家中侍从担忧的呼唤,薛珩羽艰难地试图抬起沉重的眼皮,才能瞧见点东西,就被耀目的白光刺痛双眼。

    “少爷,您真醒了?太好了!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

    侍从的欢欣呼喊和身下柔软熟悉的舒适触感,都在告诉他这是他的卧房——他已经回到家了?

    被追杀的记忆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然而他刚要张开嘴呼吸,心肝脾肺肾竟一齐猛烈剧痛起来,他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呛得他咳嗽不止。偏愈是咳,胸腔便愈是疼,简直像是要暴毙了似的。

    刚要出门的侍从赶紧返回来,给他又是顺气又是喂水,折腾了半晌才让他平复下来,但薛珩羽是已经疲惫得谁都不想见了。

    死里逃生,他终于有余裕能去思考派人杀他的究竟是谁。

    毫无疑问是萧怀瑾,一定是萧怀瑾,她明知他的身份,又怎会无动于衷?只要让他死于非命,再用刺杀江源和匪乱定下江南薛家的罪,她就几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危机铲除,坐稳自己的帝位。

    上一次进宫时,他曾经不解萧怀瑾的冷静,如今全部有了答案——她的平静,是因为压根就不打算让他这个威胁继续存在。

    他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回想起被重伤时的痛苦和无助,薛珩羽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躲过了这一次,以后呢?他精心挑选的侍卫在暗杀者面前宛若无物,下一次,萧怀瑾必会更加来势汹汹,那时他还能这么幸运躲过去吗?

    不行……不行!他不能再继续等死了!

    然而被他视作死敌千防万防的萧怀瑾,近来倒颇为悠闲。

    “柳医师当初答应的信誓旦旦,如今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个进展。”她咽下口中香茗,将柳思衡呈上来的小册扔到一边,“柳医师医术过人,按理不该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想查呢?”

    “草民惶恐。”柳思衡跪在她脚边,赔笑道:“草民只是怕死。”

    萧怀瑾轻笑:“怕死?”

    柳思衡稍稍抬眼:“待先帝死因调查清楚,陛下还会留草民的性命吗?”

    她双手环在胸前,朝他微微俯下身去,“你为什么觉得,朕会连功臣的性命都不留?”

    他也不避开她的审视,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说:“因为草民是薛家派进宫里的奸细。”

    萧怀瑾微怔,属实是没想到他会自己说出这秘密,不由来了些兴趣:“所以现在你是在求朕的宽恕?”

    “其实草民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相反一直在帮助陛下不是吗?即便草民确有勾结反贼之过,但功过不可相抵吗?”

    柳思衡答的理所当然,不慌不忙到仿佛不是在谈涉及生死的大事:“草民别无所求,只望先帝死因真相大白之后,草民能够平安离开皇宫。”

    “你要是真这么无欲无求,当初又为何要答应帮薛家呢?”萧怀瑾坐正身子,指尖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据朕所知,堂堂‘鬼医’貌似是不受薛家牵制的吧?”

    听见自己的名号从她口中说出来,柳思衡莫名觉得有些许奇妙和诙谐,忍不住低头掩笑道:“但臣是个庸俗的人。薛家答应草民,事成之后,报酬为百万两白银。”

    萧怀瑾点着桌面的手蓦地变成拳头砸下来,锤出一记闷闷地震响。

    好一个百万两白银,想当初她刚来这个世界,整个国库也不过几百万两,于薛家而言,竟只是个可以随意出手的数目。

    她缓缓说:“朕还以为‘鬼医’不爱钱财。”

    她的话中并未表露出不悦的情绪,但柳思衡听得出来,遂笑眯眯道:“那是钱给的不够,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草民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

    一撞见萧怀瑾冷下来的眼,他的愉悦立刻偃旗息鼓,换成一副惺惺作态的恭敬:“不过进宫之后,草民发觉陛下比草民以为得要英明神武得多,再这么下去,那百万两银草民是拿不到了,搞不好还要把命给赔进去。相较之下,草民还是更惜命。”

    萧怀瑾不吃他这一套:“柳医师,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可信吗?”

    “不可信。”他有自知之明,故而答得毫不犹豫,“可草民并不是要成为陛下信任的心腹帮手,只要陛下别砍了草民的头,草民就心满意足了。陛下不必信任草民,又何谈被草民骗呢?”

    “你该不会是对薛家也说了一样的话吧?”上次他与薛珩羽在宫中相遇时,可不像是已经反目的模样,想来也对薛珩羽做了什么承诺吧?

    “陛下恕罪,草民过去确实想过做墙头草,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薛家大势已去,草民当然要站在赢家这边。”

    萧怀瑾清楚他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她还需要他,可他貌似以为凭借自己的这一点利用价值,就可以连她也拿捏住了。

    她绽开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这样吧,只要你能在朕要求的时间前,查到先帝被害的证据,朕可以赏你一块免死金牌。”

    柳思衡以为自己交易成功,自信问:“不知陛下打算给草民多长时间呢?”

    “不清楚。”

    “嗯?”

    “朕需要的时候,你就得拿出来。否则,你能活命与否就得看朕的心情了。”萧怀瑾笑眼弯弯,看着他脸色一点点冷青下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不懂吗?”

    柳思衡还有不满:“可是陛下,能帮您查明真相的只有草民……”

    “你现在是在威胁朕吗?”萧怀瑾不过是眉尖微抬,却似乍然换了副面孔,变得笑里藏刀:“免死金牌还没到手呢。”

    她盯住他眼,不准他逃:“朕愿意和你这个奸细谈到现在,只是因为朕还不想让你死,而不是不能让你死,更不是不敢让你死。再聪明的人成了不听话的麻烦,留着也没意义了。别蹬鼻子上脸。”

    看惯了她宽和带笑的样子,柳思衡猝不及防被这么一警告,居然当真有了几分心慌。可当他将头磕下去,额头抵到冰凉的地面,眼前只能看到她绣着云纹的裙裾和嵌着珍珠的宝靴时,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让他又回忆起自己被莫璟之戏弄的那一天,蓦地从心底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好不容易压下涌动的亢奋,他小声低语:“……草民明白了。”

    他必须等待,一切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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