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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

    早微寒

    抬眼望窗外,外面的雪似又厚了三层。忽听楼下瑟瑟声,原来是王十安在楼下的空地上堆着雪人,两个大圆摞起来已经成型。王十安发现窗户上的人,招手道“下来玩啊”

    果真还是个小孩子

    纵身一跃,踩在王十安刚摞起的雪球上一本正经的说“你说我用力一踩会怎样?”

    王十安连忙阻止“别,我辛辛苦苦将这么多雪堆在一起,做个人好吗?”

    渊满满从雪人上跳了下来,看着湖中心的凉亭说“我们比赛,看谁先到江中心的凉亭上”其实是她自己想去,但觉得一个人踏冰而去又很无趣。

    王问道“输了的人有什么惩罚”

    渊满满回道“等你赢了我再说”说完起身向江内腾去。王十安懊恼不已“你竟然耍赖”说完紧跟其后。

    快到江中间时竟发现凉亭里坐着一个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只能分辨是个男子。那人发现有人自湖面而来,来势汹汹。以为是歹人,将扇子抛出去,扇子在空中旋转数圈,直逼渊满满而去。

    渊踩在冰面向后滑去,后腾空而起抓住了扇子。是把玉扇,扇面干净洁白,绘有青竹苍葱翠绿。

    王十安趁此机会落入亭中,并向亭子里的男子说了句“多谢”定睛一看是那日渊满满问路之人。现在想来他那时的镇定与傲慢,原来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渊满满也上了亭子,走上前道歉道“扰了公子的雅兴,我们也就是玩闹打赌,冒犯了”

    说着将扇子递给他,那人接过扇子说“我以为是歹人行刺,是我无理了”

    王十安抱着手得意的说“怎么样,我赢了,我先落的地,愿赌服输”

    那位公子说“若不是我,姑娘定能先到,你们赌注是什么我赔给你”

    王十安推辞道“不行,我只要她赔给我的东西,别人的我一概不要”

    那公子笑了一下,原来是男女间的打情骂俏,是自己多嘴了。故说“是在下多事了”

    渊满满不好太过计较,扔给他一个东西说“好好保管”

    王十安看了看周身青铜色的狮子,这东西跟军中虎符有些相似,材料特质,不知为何物,故问“这是什么?”

    “这个是狮符,可调动十万水师”

    王十安大喜“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给我了,你平日里跟桑汐沅那么要好,怎么不给他”

    渊满满觉得他实在是话多,严肃的看着他,那眼神王一秒顿悟,不再说话。

    旁边的男子说道“能调动十万水师的可是个大人物了,我听闻早年间海上水匪泛滥,三年前大渊的公主智勇双全收复海域内十万水师。在民间流传那公主三头六臂,力大无穷,面目狰狞,后来收了四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驸马,看来传言做不得数。”

    此话一出王十安哈哈大笑“原来大渊的公主在万民心里奇丑无比,看来他们定是传言四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那公子听了王十安的话,也忍俊不禁。

    只有渊满满冷冷的说“纵使我真的向传言中所说,我也不会在乎,好看的花只会招来苍蝇蚊子,有能力的人才会被人欣赏,才不会成为取悦男人的物品”这是娘亲在书里给她备注的话,相必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她所说的那种人。

    那男子再次审视着她,她确实与众不同,难怪会有四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即使被天下人耻笑。

    他抱拳行礼“在下温润,同妹妹在城里开了家听雨楼,几位有空可以去坐一坐”

    渊满满突然想起那日的琵琶声“听雨楼?还依稀记得那日的琵琶声真的是让人闻之三月不知肉味”

    他微笑着“正是家妹温蕴所奏”

    渊满满客气道说“那改日一定再去”又吹捧道“看公子也非等闲之辈,江湖真是高手如云,难怪你会如此小心谨慎”

    温润客气道“过奖,只不过是学了点防身之术,人生在世不欺负别人,纵然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己”

    他看了俩人,觉得自己实在多余,故抱拳行礼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家里事物繁忙,就此告辞。”

    渊满满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思索着什么。

    王十安看着她的样子说“怎么啦,瞧上了?我们四个还不够你看的?”

    白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她只是觉得一个老板为何功力同自己不相上下,他那把扇子扔出去,如果是王十安不一定能接住。

    王十安表示质疑“难道不是?你跟桑汐沅走的近难道不是因为他长得比我好看?”

    渊满满嗤笑“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而你的特点你没发现吗?”

    桑汐沅追问道“那你觉得我哪里好看,你倒是夸一夸我嘛”

    渊满满点了点自己脸颊中间不再说话。因为她喜欢看小狗撒娇的样子,刚刚的他就很像。

    亭外又飘起了飞絮,漫步亭外,扬起手接着飞落的雪花,仰视着浩瀚天空落下的飞雪,叹为观止,就跟那日在山上看到月景一样让人震撼。

    她踮起脚,向天空中仰面旋转,似迎接着每一瓣雪花。淡颜色的裙摆同袖子绽放开来,衣袂飘飘,秀发也随着婀娜的身姿清新飘扬。踏着雪花围着亭子转了数圈落在亭塔尖,行云流水,矫若惊龙翩若游鸿观望着人世间,

    绰约迎花落,窈窕行踏雪

    王十安不禁感叹,站在通往湖心亭的九曲桥上观望着塔尖上的人,再一次被眼前的人迷住,那含苞待放的心扉瞬间绽放开来。

    听雨楼

    有个管事进房向正在写字的温润禀告“公子,姑娘做了新衣,吩咐顺便也给您做一套,裁缝现在正在外面候着,要不要请她进来给您量一下尺寸”

    他素来简衣素食,看看了洗的发白的袍子“让她进来吧”

    管事的出去,过了会一个长相小巧扎着简单发饰粗布麻衣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她维维诺诺的向温润行了礼“麻烦公子来堂下,我好给您量尺寸”

    温润从书桌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臂。她拿出布尺小心翼翼量着腿长,胯宽,腰宽,因为身高差距太大量到肩宽时有些许吃力。若不是爹爹不在,今日这差事本该是爹爹来做的,她从小怕与生人说话,思索着如何让公子配合自己量颈围。

    她跳着够了一下准备把布尺甩到另一只手上,可是另一只手没接住,不小心踩到温润的鞋子,身子向后倒去。慌乱中要去抓温润的衣襟,衣襟没抓住竟抓住了他的腰带,跌落在地上,腰带竞被她扯在了手里。

    两个人被发生的事情惊的目瞪口呆,她脸红的像个红柿子,这下不知如何解释了。她害怕那公子说她行为放浪故意扯他的腰带,又害怕冒犯了他惹得他发脾气,在她印象中一般向他这种有钱的公子不是脾气不好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

    连忙站起来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将腰带塞到温润手里跪下磕头“公子息怒,喜儿不是有意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丢了这单生意,爹爹一个人忙里忙外已经够辛苦了。

    温润看着一脸惊慌的小姑娘,他瞬间觉得挺好笑,倒不是取笑她,只是好奇怎会有如此别扭,还小心警慎的裁缝,本来都是生意人没必要因为一个客人到下跪道歉的地步。

    温润将她拉起来怕她多想对她笑了一下“我也不过是你的客人,你不要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如果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误向客人不顾尊严的道歉未免拉低了自己的身价”他在想她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稍缓心情,抬眼撞上他的眼神,那眼神温润如玉如他的名字一般。而在温润这里则是看到了一眼温泉,那眼神清澈明镜,炙热而通透。

    他想不到一个怎样的家庭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喜儿,她的家人一定很爱她,一定希望她能同她的名字一样开心快乐。

    “你叫喜儿?”他竟主动问了她的名字,确实人如其名,她站在地上的身高也不过到他的胸腔,这样的名字就该有这样小巧的身段,小巧的脸。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话,那性格跟温蕴截然不同,温蕴属于款落大方,而她则是乖巧可人。这样一个女孩子掐她脸都不会喊疼吧。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搞得莫名其妙,怎会生出如此奇怪的想法。

    喜儿看到他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叫了一声“大叔,麻烦你坐在凳子上,您,您个子太高了我够不着。”

    温润被她的一声大叔拉回了现实,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大叔?”后来想想自己头发斑白又不善打理看起来确实苍老许多,被她叫做大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回到书桌上坐下“你来量吧,我只是有些许白发,年龄也只有二十三岁,你叫我大叔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喜儿走到他身后,拨开他柔顺的头发量了颈围,中间未多说一句话。

    他拿出钱袋数了数银两,后将一袋子钱都递给她说“收着,给自己也做两件好看的衣服,女孩子也要学会打扮自己”

    喜儿没有推辞,想来是遇到大方公子,这些钱够爹爹忙好一阵子了

    回去时看到爹爹出门办事已经回来了,将钱袋递给爹爹说“这是今天收的工钱”那老头垫了垫钱袋子说“怎么这么多,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喜儿不慌不忙的回道“是听雨楼的公子给的,他说让我给自己做两件衣服,让我也学着打扮打扮”

    老头惊慌失措的问“闺女,你是不是受欺负了,是哪个臭男人跟你说这种话,我非得去扒了他皮”说完大步朝听雨楼方向走去。

    她第一次看到爹爹如此愤怒,看来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他不会要去找那个公子麻烦,火速关了铺子,追赶爹爹而去。

    那老头来到听雨楼,不顾别人阻拦,横冲直撞来到温润的房里,将那袋银钱精准的扔在他的桌案上。温润看着刚给出的钱袋说“你这是干嘛?”那老头苍白稀疏的头发扎在脑后挽起一个小揪,他凛冽的眼神看着桌案旁的温润说“你敢欺负我女儿?”

    突然室内狂风大作,将书本掀的乱颤。温润看着一个裁缝店老头都有这功力实属震惊,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喜儿从外面跑进来,拉着爹爹的胳膊说“爹,你这是做什么呀,这位公子很好还多给了我们工钱”房间安静下来,老头质问女儿“他到底有没有碰你哪里?”

    喜儿焦急的回答“没有,我按照常规给他量尺寸,他没有欺负我”

    温润平静的说道“我只是看这姑娘年幼就出来帮家里分担,又看他冬日里穿着单薄,故多给了些银两”

    老头瞬间注意到女儿穿的有些单薄,责怪道“你怎么穿这么薄,要是生病怎么办?”喜儿忙说“我不冷,你平时让我穿的太厚了”老父亲看了眼女儿“真是他说的那样?”

    喜儿点头

    老头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公子,是在下鲁莽了,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

    说完走到桌案前准备拾钱袋,温玉用手一掌拍在桌子上,钱袋应声而起落在扇子上。老头手掌劈在他手腕处,温润又伸出一只手阻止他要接钱袋的手,谁知钱袋正好掉在老头脚踝处,他用脚一踢钱袋便落在手心,说了句多谢,拉着女儿走了。

    喜儿来不及说抱歉,就被父亲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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