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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公主

    远处的街道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原来是听雨楼举办一年一度的抽奖活动,设置的规则很奇怪,向堂下人撒一把竹签,这签是一对的,签上半副对联,每个人需要找到相对对联另一支签的持有者,两个人共同参与抽奖,奖励平分。最大的奖是四十两金子,这四十两金子虽说不多,但若平分对于普通人和贫苦人来说算是福利了,普通人可以过个饱年,贫穷人雪中送炭。所以参加的人非常多。

    抽奖却很简单,二十个格子,二人做好决定,去台前的格子里取自己挑中的锦囊方可。

    喜儿刚好路过,一直竹签正好撒在她头上,她捡起地上的竹签小觑着,踌躇不前。她知道抽奖规则,所以从不参加,不参加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看不上这二十两金子,而是她惶恐与人搭话。准备走时,突然有个姑娘叫住她,是渊。

    她见这里如此热闹,故赌自己的运气,这金子对她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好奇。

    她看了喜儿手上的对联,又看了看自己的说“我们两个可以参与抽奖”喜儿看着这个并不像缺钱的女子,定时哪里来的小姐故意凑热闹。

    她没说话,就被渊满满拽上台子。将两支签递给主持者,那人兴高采烈的说“请挑选你认为有奖的格子”

    渊满满看着最上面一排的格子,她跳上去拿了最左边格子的锦囊,她打开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中的是一等奖,故把字条展开给所有人看,台下有的人唉声叹气,有的人羡慕不已。她同时也发现这规则的小心机,他们故意把大奖放在别人够不着的位置。

    喜儿心里是窃喜的,竟然白捡二十两金子。

    主事的跟渊满满说“姑娘可等活动结束,去后台领奖”她站在台上冲着不愿凑热闹场外的几个人得意洋洋的笑着。

    她拉着喜儿来到他们一群人的人堆里,喜儿怯懦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些人穿著华丽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和小姐,她身材娇小穿着粗布麻衣跟这些人形成鲜明对比。不知是惧怕还是自卑,竟有些瑟瑟发抖,她只想活动快点结束领了钱就跑。

    成玉君问“你可不像是缼这四十两金子的人”

    王十安插嘴“是二十两”他似是在极力证明着什么,执着的钻着牛角。

    成玉君说“你们别看有的人一向盛气凌人生人勿进,其实她内心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跟炙热,故而有的时候装一装免得失了身份”

    五柳掩嘴一笑

    台子上的人四散开去,看来是活动结束了,她拉着喜儿冲向后台排队领奖。后台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若不是长着两撇胡子眉宇看起来倒像是个女人,傲慢的看着为那几两或者几文排起的长长的队伍。

    轮到渊满满跟喜儿,他接过那个特质的字条斟酌片刻,又打量了二人说“这个字条有问题,你们稍等片刻,等她们领完我再说明缘由”

    渊满满有些后悔,她仅存的耐心几乎全给了这个人,实属不该为了这二十两金子浪费这么多时间。

    人都走光了,那人走上前来说“这个奖已经被兑换过了,你们赶紧离开”说完大袖一甩有意赶之。

    渊满满有些愤怒,若如此刚才为何不说,害人在这里白白等待,而且这字条明明就是从格子里取得,为何不肯兑换。

    喜儿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我不要了,我们还是走吧”一向软弱的她就算遇到不公平的事被人欺负也保持沉默。渊喜行不露于色,冷漠而又倔强,根据她对人心的把控那个人是想独吞这四十两金子,她嫉恶如仇,从不会给不平之事任何得逞的苗头,冷冷的说道“你若不给,我便去找到管事的问上一问”

    那人见事情要闹大,将四十两金子从怀里掏出来,不屑的扔在地上,甚至向地上吐了口吐沫。

    喜儿见那人愿意将金子交出来,从地上捡起,塞一个塞到渊满满手里说“我们走吧”她不知此时的渊满满有多怒不可揭,比起愤怒她更显得平静,她有办法治理这样的人。她不是小肚鸡肠,只是不愿给这样无礼的人伤害别人的机会,这种人要是有了权利任其发展可是一件很不辛的事情,他的人性会致使他干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将手里的金子塞到喜儿手上说“跟我去见一个人”她拉着喜儿来到温润的房间,至于她是怎么知道温润在哪个房间也未可知,又是如何进来的也未可知。

    她侧身的站立在温润桌案前,那神态虽平静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她现在极不好惹。

    温润感觉到她的盛怒,但又给人一种平淡姿态,固然这应该就是帝王之威吧“有什么事?”他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困惑不解,上次一个老头这样横冲直撞的进来也是这般生气,而这两件事都与这个叫喜儿的丫头有关。

    渊满满佯装镇定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温润,温润惭愧的说“我向你保证,那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稍缓神色说“打伤了你的人,我在此赔礼了”

    温润疑惑“什么?”

    渊满满走了出去,温润来到大堂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果然帝王之怒不可直视。

    后面走出一个国色天香,婀娜多姿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场景说“那女子真是厉害,我跟她交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哥哥怎会招惹上这样的女子,她差点把听雨楼拆了,你竟就这样放她走了?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温润斜视着妹妹说“她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觊觎,外面那四个已经够她折腾了”

    温蕴朝外面看去,四个长相出众各有各的神色,好奇的问道“一个女人怎会有四个男人?”

    温润回道“她是大渊的公主”

    这句话把温蕴给惊到“什么?那就不奇怪了,既然如此你不招待她?虽被贬为平民,只是渊信做戏给外人看罢了,你若能攀上这么一个朋友,日后在帝都也能财源广进了”

    温润思索片刻“我正缺个理由呢!总不能横冲直撞的去请,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打着什么坏心思”

    温蕴一笑说“这还不简单,我来帮你”

    一日早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原来是听雨楼温蕴姑娘出行,她随身的丫鬟抱着琵琶,据说她的琵琶从未离开过她,所以在音律上才有如此造诣。

    渊满满被楼下吵闹声吸引,抬眼望去一个女子竟在楼下历阶而上。女子上了台阶抬头便见到一个冰晶玉骨的姑娘,果然不愧是一国公主,肌肤吹弹可破白而通透,她款款的向渊行了礼“姑娘,我叫温蕴,是温润的妹妹,哥哥同我说你夸我的琵琶弹得好,所以今天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参加世家小姐的歌友会”

    满凝视着她“姑娘弹奏的琵琶闻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叫人难以忘怀”

    温蕴见渊对她评价如此之高,又亲近了许多,伸手挽了她的胳膊“那你可否同我一起?”

    渊满满见她也是位观之可亲的女子“当然,但我得带一个人,我素来是个音痴,怕去了丢人”

    桑汐沅从屋里出来看见亲昵的两人,正好撞见渊的眸子。

    “汐,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参加歌友会吗?我不通音律但又想凑个热闹”

    桑汐沅回答的干净利落“好,我陪你去”。

    几个人走在路上,温蕴看着俩人着实好奇,想问些心里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故附耳问渊“你真的有四个夫君吗?”

    渊满满被她逗笑了,她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如果搁一般人可不敢随便问这话,看来这温蕴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她笑着回答“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并没有把他们当夫君看待”

    温蕴更好奇了,她做手势两只手的大拇指相□□头“那你们没有这个这个吗?”

    渊看着一脸好奇的姑娘回道“没有,他们是父君给我安排的,虽然挂了个名分但都是朋友关系,日后如果遇到心仪女子,我必当还他们自由”

    “啊,我还以为”有些出乎温润的意料。

    渊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还以为我真是那种荒淫无度,不守妇节的女人?”

    桑汐沅听着两个女孩子谈着私密话,故拉开一小段距离。

    渊满满也开始打听她的事情“温姑娘没有心仪之人吗?”

    温蕴的神态有些失落“还没有,喜欢我的我都不喜欢,我觉得轻易说喜欢的人也能轻易离开,故到现在还孤身一人”

    渊满满看着她竟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盘“我身边那四个,除了汐剩下三个你看中那个都可以,我父王给挑的你可放心”

    温蕴害羞的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和汐公子”说完又摆出那个手势,那一脸八卦的样子恨不得将所有的皇室秘史都了解个遍。

    渊笑着表示任同她说的话。

    后面的桑汐沅隔得不远不近其实是听得到她们对话,他听到满满说‘除了汐’开心极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歌友会

    位于山峰顶上,最是闲情雅致舞文弄墨之地。场上大约有二十余人,每个人都拿着自己最得意的乐器演奏着同一首曲子。繁弦急管、丝竹管弦,荡气回肠,不绝于耳。

    满问“汐,那个蓝色衣服的公子用的那把乐器是什么?”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乐器,音色细腻深沉,柔美抒情。

    “那是胡琴,它的作用很大,既能独奏,也适合合奏。具有歌唱性诉说感,民间有句话说:没有胡琴拉不哭的人,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胡琴拉一生,说的就是这个乐器。”

    满又问“这世间最厉害的乐器是什么?”

    汐“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

    “即使如此,多少有些伤感了”满有些意志消沉。

    桑汐沅笑着安慰说“每把乐器都有自己的独特性,而这些也不过是闲暇之余的玩乐雅事罢了,你不必如此感慨。若可以闲风抚琴、松间对弈、临窗观书、清月酌酒、沉檀焚香、栖霞品茗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这几句诗完全表达了桑汐沅心中的意境与志愿。

    渊问道“你不喜欢嘈杂的人间,我竟第一次知道。只是身居高位,不但要听鸿雁哀鸣,还要让世人安居乐业,一旁还要兼顾朝堂尔虞我诈,腥风血雨。长大后才明白父君的不易,想要为他承担一些”

    汐问道“你想做君王吗?发自内心的想法,是喜欢嘈杂的人间,还是朝堂上的权势,还是独居山林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渊满满看着他“若世人安居乐业,我愿当个普通人,醉卧春怀听雨眠,老时倚杖看云,白首不渝”

    白首不渝,确实是最极致美好的事情了。

    突然从山峰的断崖处上来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家站立居中,乃大惊,能从断崖处上来不是鬼神堪比更甚。

    厉声道“今日,我只取她一人性命,无关者速速离开”他指着渊满满,那眼神似刀如剑。

    众人四散逃开。

    只留温蕴和桑汐沅,三人对峙一个年长老人。

    那老人正是喜儿的爹爹,他一生都在为女儿奔波。

    渊满满问道“你为何杀我?”

    那老人矗立在那里,头发斑白而杂乱的垂髫在脸颊两旁,那张脸纹路清晰,风霜饱经,经历过多少个风吹雨打,被岁月蹉跎的形容枯槁。

    他也是身不由己“有人要你的命,我也是奉命行事”

    只见他手掌运功将林间树叶,都聚集在面前向三人发射出去,三人弹跳于空,那树叶竟比刀剑还锋利,所到之处皆成废墟。又运功从掌心中出来三条明晃晃的链子,缠绕住几人的脚踝,三人被拉到地上,链子瞬间消失于无形,看来这链子是由真气凝聚,此人功力之高在坐莲佛像之上。

    渊满满看着温蕴说“他是针对我的,你们快走”她知道仅凭他们三个不是这个老人的对手,若是成玉君在还可以同这个老人家拼上一拼。

    桑汐沅执拗的说“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哪怕是死。”

    温蕴发射几枚金针为了转移老头的注意力,纵身一跃不知去向,她知道打不过本是想回去搬救兵的。

    老人掌上凝气,一掌打在两个人站立的位置,地上坚硬的土地被打了一个大坑瞬间尘沙飞起。桑汐沅躲闪之际被掌力打倒在地,从斜坡上滚落在树丛里,失去知觉。渊满满硬生生接了他一掌,那老头掌力雄厚,接的那掌已然中伤了她,但她来不及调息,又一掌迎面而来。突然从林间跳出一个人,挡在渊满满身前接了那掌,那人正是成玉君。她好奇的问“从客栈到这里有段距离,这么短时间可不够一个来回”

    成玉君说“是你运气好,我就在这附近”其实是他一直默默地跟随着两个人,保持可以察觉她有危险的距离,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渊满满问道“打不打得过?”

    成玉君冷峻的侧颜对着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像不太行”

    “啊,那今天不是死定了?你不是坐莲佛像吗?这家伙顶上天也就坐莲佛像,不可能是化神,你怎会打不过?”

    “虽然打不过,但逃命还是可以的,他就是顶上天的坐莲佛像,而且我才升阶不久,打不过也正常”

    老人脚踏地面,突然从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坐在莲花上的佛像金身,发着耀眼的光芒,成玉君见他献出自己的武阶,屏气凌神,背后也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金身坐莲佛像。

    那老人吃惊的说“真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是坐莲佛像,今日倒是我以大欺小了,但这个姑娘必须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佛像的巨大手掌向成玉君打过去,成玉君也用佛像接了一掌,瞬间地动山摇,天色骤变,渊满满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击飞坠入山崖。

    成玉君见渊满满坠落,不能在恋战了。纵身一跃,踩着山崖的岩石追上渊满满,将她接在怀里。

    落入崖底,渊满满揉着胸腔,脸色惨白。她脸上的担心也未曾消减“不知道桑汐沅怎么样了,那人不会杀他灭口吧?”

    成玉君说“你放心,我看那老年人只想取你性命,不会对别人下杀手的,要不然温蕴也跑不掉,你受伤了,我们先找地方躲一躲,待你调息好再出去”

    他抱着渊满满,越过荆棘丛,翻过一条条山沟水洼,找到一处山洞便走了去。初极狭,才通人。一片昏暗,行数百步,见微光。再往里走,又梢亮,可见路面,四周长满灌木杂草,青葱一片。亦有萤火冉冉,将四周照的明亮,还有蛐蛐的叫声。二人疑惑,洞外正值腊月,雨雪不断,这里植物苍翠,温暖如春。还有清泉流水石上,一汪水清澈见底,还冒着水汽。

    渊满满说“把我放下来吧,那人应该找不到这里,我稍作运功调息”

    他将渊满满放下,蹲在水岸边试了试水说“这水是热的,你若在水里调息可加速血液流动,对经脉有易”

    渊满满犹豫不觉,因为外面数九寒天,总不能穿着衣服下去吧,可是男女有别,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成玉领会她犹豫的原因“我转过去”

    她质疑的眼神“我能相信你吗?”

    成玉君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偷看你?丑的要死你以为是个男的都得围着你转?我可不是桑汐沅”他其实听得出来她是在开玩笑,只是他觉得都什时候了,还有这心思。

    渊桑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人嘴是真的毒,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我开玩笑,我哪里丑了?”第一次被人说丑,她还真有些较真了。

    “我可不是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没事追着你屁股后面夸你好看,他们一个个都碍于你的身份睁眼说瞎话”成玉君看着渊满满阴晴不定的脸有些得意的样子。

    “死和尚”之前那么生气都没爆粗口,第一次因为一个和尚的话失态。

    成玉君见她当真也不逗她了,骂就被骂了,转过身去说“赶紧,别废话了”说完也坐下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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