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迷茫地左看右看,她发觉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似乎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她心里愈发纳闷。
她询问莫西,但书中关于这件事也只是提到过一句,并没有详细的解释。
她直觉这件事情或许会是影响番外走向的一个转折点,甚至会极大影响她命运的发展,
程臻睡得并不好,梦里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一会是她准备逃跑结果被徐宴周抓住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一会是温时微一袭白裙,站在熊熊燃烧的火里,表情凄婉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程臻被吓醒,睁眼便看见天光大亮。
温时微已经回来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但是为什么想到要离开这件事,她却高兴不起来,心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底,让人喘不过气来。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叮——”震动一声,程臻拿起来,是程光海给她发的消息。
【臻臻,周末不用过来了,爸爸临时有事。】
程臻回了个好字,把手机放下。
今天是程光海的生日,程臻本来约好出来给他过生日,既然程光海有事,那周末便空闲了下来。
程臻本想闭上眼睡个回笼觉,结果徐宴周一个电话追过来约她出门。
在睡梦中被人吵醒,程臻憋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在校门口等到徐宴周的车,上车后大力带上了车门。
“你没搞错吧,我虽然拿了你的工资,但是周末还负责陪你?”
徐宴周把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别生气啊,大不了给你加班费。”
听到这话,程臻边吃着热腾腾的早饭边感叹徐宴周这会儿终于做了件人干的事。
张扬的跑车飞沿着盘山公路飞奔,窗外的景色急速掠过,程臻睡的昏昏沉沉,再睁开眼时发现徐宴周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臻下意识摸了把脸,懵逼地问:“到了?”
“嗯。”
程臻才发现他们在半山腰。
刚下车,她站在原地听见“嘭——”的一声枪响,接着三四辆跑车极速从身边驶过,车轮擦过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不远处,男男女女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细碎的闪着金粉的彩带在空中四处飞舞。
程臻坐在角落里,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旁观这群少爷小姐的狂欢。
徐宴周在她身边坐下,程臻扭头看他:“你不去玩吗?”
徐宴周摇摇头。
“不喜欢?”
徐宴周大剌剌敞开腿,漫不经心地说:“我对这种找死娱乐项目不感兴趣。”
“这种找刺激的东西估计也只有林颂言会喜欢。”
“……”程臻盯着徐宴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跟你讲,我跟林颂言认识十多年,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了,我能不知道他什么屁样?听我一句忠告,离他远点。”
程臻当然知道这个,她也知道这几个男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怎么老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徐宴周一脸怒其不争,伸出手指点点她眉心,“我在帮你知不知道,帮你脱离火海!”
程臻觉得纳闷,她总觉得徐宴周谈起林颂言时的话都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个由头来。
“你在想什么?”
程臻回过神,随口瞎扯:“我在想,你既然不喜欢玩,为什么还要来?”
徐宴周轻轻一抬眉梢,淡淡地说:“朋友邀请我,陪个面子而已。”
“哦。”
徐宴周拍拍屁股站起来,顺带把程臻拉起来,“我知道这有个甜点大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尝尝?”
“好啊。”程臻立即应下来,两人沿着原来的路下山。
入目便是修剪齐整的草坪,三米高的喷泉以及远处低调华贵的联排别墅。
程臻发现自从在谢公馆住过一段时间后,她再面对有钱人的别墅已经毫无惊讶的心情了。
门口佣人显然认识徐宴周,忙着把他应进门:“宴周,你从国外回来了啊,来找老爷子吗?”
“前两天刚回来的,宋姨,何爷爷不在吗?”
“老爷子早上出去散步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徐宴周轻车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他,顺便来蹭个饭。”
“盛桉呢?他也不在吗?”
“好像是去林公馆找林少了吧。”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拿我刚做的甜品。”宋姨冲程臻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程臻有些疑惑,“盛桉是……?”
徐宴周闲适地交叠双腿,“何老爷子的外孙,你不知道吗?”
程臻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原来大家都是有钱人。
她环视客厅一圈,从陈设到布局都偏中式,透露出低调的华贵。
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有钱人,就不用在这费尽心思攒钱了。
程臻出神地想着,没一会宋姨就领着几个佣人端着好几盘糕点放在红木茶几上。
“你们尝尝。”
“不用尝也知道宋姨的功力肯定是没有退步的。”
宋姨用手指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嗔笑道:“就你嘴甜。”
徐宴周捻起一块桂花糕递到程臻嘴边,“你尝尝,宋姨家里可是糕点世家,手艺没的话说。”
程臻捧在手心,小口小口蚕食,清甜而不腻,一块下肚,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宋姨看见她喜欢,心里自然开心的不行,她再一看,觉得这女生有几分眼熟,诧异地问:“对了,你是不是……”
徐宴周开口打断她的话,“对了宋姨,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啊那我现在去准备着……”被徐宴周这么一打断,宋姨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忙着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程臻连着吃了一盘点心,还要伸手,被徐宴周拉着往外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臻走前手疾眼快地拿了块板栗饼。
徐宴周带着程臻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往楼上走,到三楼时,他径直走到走廊最后一间房间。
“我小时候经常离家出走,没地方去就来何爷爷家住,每次我都会躲在何爷爷家的书房里,他看见了也不会赶我走。”
“其实这说是我的家也不为过。”
程臻跟着进门,入门便看见落地书柜上放满了整整齐齐的书,房间里陈设简洁,但是看得出十分干净,一看就是时常打扫过的。
正对着办公桌前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吉他,徐宴周取下来,手指搭上琴弦调适了音。
程臻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从这个方向可以看见远处绿草如茵的草坪和正在忙碌的园艺师,割草机嗡嗡地运作着。
里面传来轻快的音乐声,程臻站着听了会,觉得这调子有些耳熟,再一细想,她想起来这首歌是校园文化节那天徐宴周表演的那首。
她转过身,终于想起了自己当时没有问出口的疑惑。
“这首歌,你当时说灵感来自一个朋友,不会是我吧?”
搭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凝滞,徐宴周抬眼看去。
原本她以为这首歌会是写给温时微的,但是自从莫西告诉她,徐宴周对她的好感度居然比温时微还高时,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徐宴周把吉他重新挂回墙上,走到程臻面前,撑着栏杆把她圈在怀里。
“你觉得呢?”
程臻推着他的肩膀往外,斩钉截铁地说:“别爱我,没结果。”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没有要跟你处对象的想法啊。”
徐宴周抓住程臻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他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近到能闻见她唇舌间淡淡的桂花香味,是吃完一整盘桂花糕留下的味道。
“因为林颂言?”徐宴周盯着她的眼睛,甚至开始循循善诱地分析,“我知道如果我们俩处对象,我就是小三……”
“什么玩意?”程臻打断他的话,眉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什么小三?你说清楚。”
“小三不小三的不重要,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好吧,如果按照道义上来说,我确实算是小三,但是哪又怎么样……”
程臻强行捏住他的嘴,恍然大悟后尽是不可置信,“小三?!你不会以为我在跟林颂言谈恋爱吧?”
“难道不是吗?!”徐宴周乍一听到这话,已经不知道是先该高兴还是先震惊了。
“是个屁!”程臻难得骂了句脏话,“你脑子里除了谈恋爱,就没点别的吗?”
“有啊,”徐宴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义正严词地说,“我每天除了思考你和林颂言谈恋爱,还会顺便思考一下我们俩谈恋爱是不是道德的。”
“我真是谢谢你啊!”程臻完全被气到,一句话也不想辩解。
“你们俩真没谈恋爱?”
其实徐宴周是有点相信了的,但是他总觉得林颂言看她的眼神算不上清白,他一个外人看着都感觉要拉丝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林颂言在单相思。
所以他也没有做不道德的事!
思及此,徐宴周感到分外轻松的同事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真没有!”程臻真的很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还想说什么,徐宴周突然正色起来,他冲程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把她拉着拽到角落里。
纸箱盒子垒起来有半人高,两人膝盖贴着膝盖,大腿挨着大腿地蜷曲着。
程臻:“你……”
她话没说完,被徐宴周屈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
“?”程臻会意地闭上了嘴,下一秒却是反应过来不太对,
我们不是光明正大做客吗!怎么搞的我们在做贼心虚一样?
不一会,从门口传来咔嗒一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轻而慢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苍老疲惫的声音幽幽开口:“我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