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烦

    “抱歉,那几个人我会处理的。”谢嘉年去而复返,在椅子上坐下。

    “没事,也不是你指示他们的干的,你没必要道歉。”温时微语气一派淡然,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谢嘉年,“上次问我的问题,你有答案了?”

    谢嘉年没想到她如此直接,脑海里又重新浮现老爷子在他面前说过的一字一句。

    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承受。

    “就算是老爷子安排你出国,你当时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了也没什么用,而且我需要这次机会,他许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有什么理由放弃?”

    “爱情和前途,我还是分得清自己想要什么的。”

    即使这个答案在谢嘉年意料之内,但是乍一听到时他还是不免有些心痛,但是细细想来,貌似温时微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决定回来了?”

    温时微静静地望向窗外,晚秋萧瑟,枯黄的枝叶随风飘落,扣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响声。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大概还是放不下这边的人吧。”

    望着温时微苍白瘦削的侧颜,谢嘉年的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这些天温时微回来,他才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对她早已经没了以往的喜欢。

    他想通这一点,从心底获得了一种解脱的平静,以及终于认清自己的心的释然。

    他站起身,“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已经准备申请英国的大学了,没必要放弃国外的生活回国掺这一趟浑水,但是你还是回来了,我很难不怀疑你有什么别的动机。”

    温时微忽而笑了,谢嘉年看着,却生出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这话是你想问,还是谢老爷子托你问的?”

    “你与其在这套我的话,不如去问你家老爷子。”

    谢嘉年深吸一口气,转身握上门把手,“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你接近程臻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她本来就是不小心搅进这摊浑水里的。”

    “不小心?”温时微一贯温柔的笑意散了个干净,“这话你问过你爷爷再说不迟。”

    谢嘉年还想问什么,但估计温时微什么也不会说,干脆推门出去了。

    -

    程臻把从温时微回来之后的一系列事都给捋了一遍,发现现实已经跟原书中相差太多。

    原本应该跟她情敌见面的温时微反而对她亲如姐妹,几个男主也没对她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和排斥。

    她还能按照原来的戏份准时下线吗……

    程臻细细思考之后觉得应当从温时微下手。

    但是至今还是没有人知道温时微回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而且她觉得纳闷,她跟温时微根本没有接触过,为什么温时微能表现出百分之八十的好感度。

    她一面出神地想事情,回到了教室。

    班上安静极了,没了往日闹哄哄的气氛,倒让程臻觉出几分不适应。林颂言正一排排发座位表,明天就是期中考试,班上弥漫着考前紧张的氛围。

    程臻落座,沈一一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扑上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程臻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开始复习考试。

    每学期的大考对以后申请大学来说都是至关重要,虽然她兴致不高,还是得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应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一一抓住程臻的左手,“呜呜呜臻臻,快借我你的好运,我这次数学可不能再不及格了。”

    程臻用笔敲了敲她脑袋,“有时间搞这一套,还不如多看点错题。”

    “那你快给我讲。”

    考前总是班上学习氛围最浓的时候,各个同学自觉组成各种学习小组讨论题目。

    这次程臻身边围了不少人,都是来向她问数学题的。班上数学好的除了林颂言就是程臻。

    林颂言……没人敢上前问他问题,浪费这位的时间。

    反观程臻,好说话,有问题找她她都会热情地回答你,也不会对你表现出任何智商上的嘲讽。

    身边问问题的同学换了一波又一波,程臻忙得头昏眼花,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

    直到夜幕落下,徐宴周捏着她的后脖颈,把她从人群里拎出来,强行带她去吃饭。

    程臻神情恹恹的,吃饭也没劲,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徐宴周捏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不会中邪了吧?连饭都不吃了,我事先跟你说好,饿晕了可不算工伤。”

    程臻拍掉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没胃口。”

    “你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程臻纠结两秒,试探性地问:“你知道温时微为什么回国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宴周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就是纠结你这么久的问题?”

    “这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说不定问清温时微为什么回国,就能明白剧情到底要偏转向哪个方向,这样她心里也好有个数。

    “你和她关系不挺好的吗?怎么没亲口问她?”

    程臻翻了个白眼,“要你说,我上次旁敲侧击问过,结果她明显是在回避,那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徐宴周用勺子舀了勺饭递到她嘴边,“吃吧吃吧,这个问题只有温时微自己才知道,既然她不可能说,那别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的。”

    程臻夺过勺子,“离我远点,我现在看见你们这群少爷就烦。”

    徐宴周:“……”

    好好好,看见我们就烦,也不知道看见林颂言烦不烦。

    安稳度过两天兵荒马乱般的考试,程臻迈着行尸走肉般的步伐回到宿舍。

    考完试便是周末,她上楼时看见不少人拖着行李箱下楼。

    等到九点钟,伊安安还没回宿舍,程臻发短信问了她一句,过了十几分钟,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

    是来自伊安安的回信,内容只有一个定位和简短的两个字:速来。

    地址是学校周边的一片商业区,恰逢周末,商场里人满为患,只能顺着人流缓缓行进。

    大楼外的显示屏正在播放广告,是徐宴周代言的某个高奢品牌的香水,画面中的他一身黑红赛车服,抱着头盔冲镜头歪头一笑,笑容被定格两秒,吸引了无数视线。

    徐宴周家里这么有钱还去当明星,真是让本就富裕的家庭更加富的流油。

    程臻越看越觉得五十万的月薪要少了。

    按照徐宴周这个身家,起码也得再给她涨点儿。

    跟着导航左转右拐,地图上终于显示抵达。程臻抬眼看去,这一条小吃街的尽头居然还藏着个酒吧。

    -

    男男女女在舞池的摇摆狂欢,鼓点急促密集,喧闹嘈杂的音乐像是要把房顶掀翻。

    酒保轻手轻脚地开门,等人进去后又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门。

    一切声响都被阻绝在门后。

    温时微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周围,包厢里灯光昏暗,视线模糊,里面的人正嗨,她进来的动静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在原地等了两秒,想转身开门出去,门口的保镖冷着脸强行关上了门。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背后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温时微盯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男生是前两天往她身上泼脏水的那个,叫赵城。

    他怀里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女孩颤颤巍巍地端着酒杯递到他嘴边。

    赵城眼神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突然重重把怀里的女孩一推,拍拍自己大腿:“来我这坐。”

    温时微闻言皱起了眉,她没有动的意思,而包厢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气氛无形紧张起来。

    赵城眯了眯眼睛,“听不懂我的话是吧,我让你来这坐!”

    “你让老子在慕容有德面前训得跟个狗一样,让我摸两把不过分吧?”

    无数道看好戏的视线往她身上聚拢,四周响起咯咯的笑声。

    温时微眼底一片冷然,她终于动了,一步一挪地往赵城面前走去。

    赵城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望向温时微的眼神更加露骨□□。

    等人走到面前时,他往茶几上努了努嘴,“酒会喝吧?”

    身边懂眼色的人早已起身,往杯子里倾了满满一杯的酒,棕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沿着杯口溢出了点,他拿着酒杯往温时微手里一塞:

    “我们城哥跟你说话呢!喝啊!”

    “别跟个死人一样,上前啊!”

    一秒、两秒……温时微端起那杯酒,在赵城奸邪的目光里抬起了手腕。

    下一秒,黏腻的液体尽数泼在了赵城的脸上。

    “啊——卧槽!”赵城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气得表情扭曲,扬起手臂就要落下来。然而温时微的动作更快,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就往他头上砸去。

    酒香混着四溅的玻璃碎渣弥漫开来,包厢里如同沸水入锅,瞬间炸开了锅。

    温时微趁着混乱之时,一转身直接往大门口跑去。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门口的保镖反应不及,望了眼包厢里的乱象,眼神立马变得凶狠起来,还没抓住温时微的手,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传来一股巨力,拽着他往地上一甩。

    “跑啊!”伊安安抓着程臻的胳膊吼了一嗓子。

    温时微早已没心思去管程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抓起程臻的手就往走廊的另一侧大步跑去。

    而此时被摔了个过肩摔的保镖骂了句娘,刚爬起来,就听到赵城暴跳如雷的声音:“你们是死的啊!给我抓住她们!”

    三两保镖立马顺着她们逃跑的方向去追。

    伊安安简直要哭了,她就是碰巧在这碰见了温时微,看见有人要带走温时微时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就发了个消息给程臻,想着她能给出个办法,谁知道她们现在莫名就开始逃亡了啊!

    她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破地方,根本不熟悉路,没头没脑地跟只苍蝇一样钻来钻去,谁知道居然跑到了死路!

    前面是一面没有出口的墙壁,后面是两三个表情凶悍的保镖,伊安安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程臻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面前,小声说:“以我的战斗力,只能勉强拖延一下他们三,你们趁这个机会跑掉,找人来救我!”

    温时微捏紧她的手:“不可能,要走一起走。”

    “现在是讲义气的时候吗!听我的,你们不会打架,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程臻简直要暴走了,却看见走廊那头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个男生,他捂着脑袋,鲜血顺着指缝在衣领晕开一团红色。

    程臻震惊地望她:“这是你干的啊?!”

    没想到温时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手劲还挺大。

    温时微尴尬地抿了下唇,模棱两可地说:“是他先对我不客气的。”

    “两个姐姐们啊,我求求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闲聊了,赶快想个办法好吗!”

    程臻的目光陡然变得认真起来,“如今之计……跑啊!”

    她一个闪身,推开隔壁包厢的门,抓着两人的手把她们往里一推,迅速合上了门。

    还没松口气,她一回头,顿时愣住。

    这间包厢原来是有客人的,稀里哗啦的洗牌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在安静的包厢里尤为响亮。

    背后的赵城依然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你给我开门,你个臭婊子,你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了是吧!”

    “你等着,你们,给我撞开门!”

    听见声音,牌桌上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她,隔着朦胧的灯光,程臻定睛一看,辨认出个熟悉的身影来。

    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门后赵城一行人正在撞门,程臻心一横,径直往旁边挪了半步。

    黑衣保镖始料不及,大门被撞开后踉跄地扑到了地上。

    赵城骂了句娘,目光一转,落在了门边的程臻身上,阴狠毒辣的眼神像毒蛇吐着蛇信子黏了上来。

    程臻快步绕开他,径直往牌桌的方向跑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他拉上了坐在主位的人的衣袖。

    “大哥!”程臻情深意切地喊了一句,惊得徐宴周捏着牌的手抖了两下。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程臻往赵城的方向一指,眨巴眨巴了两下湿润的眼睛,“他找我们茬,我都说了我要找我大哥让你好看,谁知道!”

    “谁知道他居然说,”程臻拿眼睛偷瞄了下徐宴周,一副气愤的口气,“你算个屁啊!”

    赵城及一行保镖:“……”

    徐宴周饶有兴味地看她两秒,她眼圈红红的,长而密的睫毛泛着湿意,看起来像是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哦?”徐宴周笑了,“你不是说看见我就烦吗?”

    程臻:“……”

    小心眼的家伙!

    程臻最大的优点就是能伸能缩,她立马改口:“失言失言。”

    徐宴周眯了下眸子,把牌摔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赵城。

    他要笑不笑地徐徐开口:“你真是这样说的?”

    赵城现在那个一个比窦娥还怨啊,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揍上来,“你个贱人,你再搬弄是非试试……!”

    话没说完,被徐宴周按着脑袋按在牌桌上,他额头的伤没有包扎,猩红的血染上了徐宴周的指尖。

    徐宴周掐着他的脖子,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漫不经心地笑道:“你这张嘴净往往外说脏话,我给你割了好不好。”

    不仅是赵城心中一骇,连其他人听了也忍不住一抖。

    赵城突然感觉到无法呼吸,拼尽全力扭头,瞳孔震惊得一圈圈扩大,嘴巴张张合合往外吐字:“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我……错……了”

    “咔嚓——”清脆的声响在空寂的包厢格外响亮。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盯着徐宴周。

    “哎呀呀,怎么了这是,我就出去买瓶冰可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所有人循着声源看去,盛桉举着瓶可乐,一脸懵逼地四处张望。

    手上的劲霍然一松,赵城立即像搁浅的鱼一样,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歪着头,看清门口的人时,像是看见希望般猛地挣扎起身,连滚带爬跑过去,最后一步直接腿软摔在摔在了盛桉脚边。

    “盛桉,盛桉,你救救我!”

    盛桉轻轻一笑:“你得罪的是徐宴周,那我可救不了你。”

    见他丝毫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赵城一下子就急了,“要是我今天出事,回头你外公肯定饶不了你!”

    他们两家是世交,长辈都彼此熟识交好,如果盛桉这会在这袖手旁观,等他出点什么事回去,盛桉肯定也免不了一顿训斥。

    盛桉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腿从他手里拔出来:“别了,从十几年前温家倒台,两家老爷子分道扬镳,我们可就不熟咯。”

    乍一听到这话,包厢里的人一时心思各异。

    在场的都是富家子弟,没人不知道盛桉口中的“温家”代指的是谁。

    仅仅在一个月之内,玛丽苏市首富温家惨遭一系列变故,连个后都没有留下,人人都看得出蹊跷,但是没人敢去追问真相,因为在场的,不在场的,有多少家族都在那次事变中获了利,谁也说不清。

    谁也没注意到,在盛桉说出那句话时,温时微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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