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说：“我只在乎你，最好不要受伤。”这就是她的全部态度了。

    杰森望着她，头盔下在笑。

    轻而易举地从她这里得到爱、得到平静，他道：“我答应你，莫娜。”因为如果他受伤，那么莫妮卡还会继续把自己所获取的爱心分给他，但他从来都认为这不必要。

    简单的谈话之后，莫妮卡提示蝙蝠侠过来了，杰森找到反方向一跃而下，射出爪钩枪在楼栋间荡来荡去，因有莫妮卡的视角而很快甩脱了追踪，站在房屋隐蔽的一角，看着蝙蝠侠毫无所获地离去，他说道：“我会搅乱哥谭，带给他……”

    他也许想说的原本宇宙的蝙蝠侠，但他已经复刻了报复的作为到这个宇宙中，那么他是想做什么？

    “我会送那些渣滓们全部去死，他们早应该死了，哥谭容忍了他们，就连蝙蝠侠也守着底线不肯杀人，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

    “蝙蝠侠做不到的事，红头罩不肯去做的事，他们都困阻于自己的内心，还有更多的东西……”

    蝙蝠侠拒绝杀人，是因只要杀人那么就是杀人犯，就算杀的是犯罪者——只挑选穷凶极恶的犯罪者杀，但义警的性质毫无疑问已经改变了，他和阿卡姆里的疯子没什么区别，今天杀犯罪者，明天杀预谋犯罪者，后天杀潜在犯罪者？

    而红头罩，哈，杰森冷笑，他杀人只杀那些底层打手，却不对阿卡姆疯人院里的‘明星’动手，除了听他爸爸的话以外，大概还有更复杂的心理，父子间的僵持？一点小脾气？而那都是他所摒弃的。

    但阿卡姆骑士可以，因为罗宾早已陨落，他接受了阿卡姆疯人院和那些疯子们所赋予给他的一切走出，满身伤痕、脸上的烙印，还有满腔仇恨和愤怒，他的诞生只为了复仇，为杀死蝙蝠侠而存在。

    这就是阿卡姆骑士，但当他找回锚点，在另一个宇宙转而将目光投向阿卡姆疯人院，这样的报复也很说得过去。

    杰森还调查了这个宇宙的红头罩-杰森·陶德，最后发现他们除了名字和一部分经历类似，起源完全不一样，明显他跟随蝙蝠侠的时间更短，十五岁才被收养，而各种观念习性早已经固定，不会受蝙蝠侠太多影响，他从来野心勃勃并且不择手段，在决心报复之后就没打算过家家。

    他当然不是想否认自己的同位体，毕竟他们还是有相同点的，那就是他身上隐晦的牺牲感、奉献感……

    蝙蝠侠走了，至于冰山餐厅里的闹剧还在继续，暂时不用去管，杰森带着莫妮卡坐到他曾经最喜欢的那座滴水兽石像旁，他记得莫妮卡说过自己也想要坐上来，但那时他拒绝了她，因为对她来说会有危险。

    他是会为了一些人和事物而甘愿牺牲和奉献的。

    就像第一次进入[真实之境]中，首先看到的是爸爸妈妈的面庞，他甚至试图挽留下他们，就算自认清醒地对他们没有情感，就算他们从来不爱他，就算虐待他、打断了他许多根骨头。但是。

    他在期待、不舍，在那十三年中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向根本不爱自己的爸爸妈妈索求爱意，直到他们死去也仍未有放下。

    他根本无法脱离这样的本能，无法违背他渴求着爱的心。

    就像这个宇宙的红头罩，哪怕想找到自己的生母，最后却被背叛，却还是决定去救她，也是因此被小丑杀害，在拉萨路之池才迎来重生，而后步入更加残酷不堪的命运。

    “你还记得我那晚说了什么吗？”

    杰森说道：“我说，我情愿死的是我。”这刻他情绪平静，理智清醒地重复了当时说的话，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而非刺激布鲁斯的气话。

    抬手摘下头盔放在一边，他把黑猫抱在怀中，“变回来好吗？”

    变回来的莫妮卡和他挨靠着坐在一起，他现在并不担心这一举动会给莫妮卡带来伤害，紧挨着的臂膀交错，和她双手紧握，“如果死的是我，我不会像这样愤怒、不甘愿，我情愿换回你。”

    布鲁斯和阿福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但更多象征着他向上的通道，哪怕被收养，选择成为布鲁斯的儿子、将韦恩庄园当做家，但他最终的归宿还是在莫妮卡那里，他们相伴整整八年，在他所度过的十五年时间里是尤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许诺了未来，期待着相伴，从未想过分离。

    他在自己和莫妮卡之间，无疑选择的是她。

    可是莫妮卡说与他观念不同的话，“可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要么是在自己和他之间选择他，要么和他一样竭尽所有来挽回他。

    “如果是你死掉了，那么也许我还会开启游戏，只不过这次是来找回你了。”她也认为杰森是重要的、不可失去的人，所以他们的选择会是一样的。

    杰森曾打破[真实之境]走出来，他的心灵已经拥有能够打败蝙蝠侠的力量，可是现在他沉沦在莫妮卡的话语中，侧头对她很是温柔地笑，“我相信你，莫娜。”他所拥有的爱全部来自于她，并且足够直白清晰，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

    即使他具有牺牲和奉献的心理，也从来被仔细珍重地对待，未曾预期地得到了等同的回报。

    而不是如同他以为自己能解决小丑、试图帮蝙蝠侠搞定这个疯子而获得的糟糕透顶的结局。

    莫妮卡坐在建筑边缘上，不顾自己摇摇欲坠而晃着腿，在她身边有最坚实的防护，自然无所畏惧，她还看着冰山餐厅，那里快落下尾声，该他们行动了，杰森略微侧过身，背对着她，“抱住我别松手。”

    她一下搂住他脖颈，整个人都扑过去、压在他身上，而杰森的身形没有丝毫动摇，单手在背后扶住她，略微改变姿态变成蹲姿，然后脚尖用力向下方跃去，他们快速地坠落，不需要言语，莫妮卡就在恰当的时机转变为[窥伺之猫]。

    “你该和我一起行动了，辅助我。”

    于是不同于白日里单枪匹马，尚且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夜晚的阿卡姆骑士更加骁勇无畏，且‘幸运’站在他这边，无论敌人从哪里过来都会暴露行迹被发现，而他们逃跑的路线总是被意外阻断。

    最后一个独自逃跑的人被找到，他是黑面具麾下的一个小头目，阿卡姆骑士开枪击穿了他两条腿，当然都没在大动脉位置，只是让其丧失逃跑能力。

    看着眼前全副武装、手持双枪的人，那人手杵着地不断向后退缩，但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堵墙，拖着断腿很快无路可退，在他惊恐的视线中，骑士抬起一只手，枪口正对他额头上，说道：“黑面具最近在做什么，还能抽得出人手派你来这边？”

    头盔内置变声器，带着明显电流音的问声响在耳边，而对方脸色猛然一变，他从这位袭击者身上看出了雇佣兵的影子，并且似乎对黑面具正在做的事情有所了解，说不定这次试图踩着企鹅人出道也只是为了引出黑面具的人。

    “不、不，你都知道什么？我不能……”

    ‘砰’，骑士直接开枪，子弹擦过他侧脸打入墙中，血液流下，硝烟味还有血肉焦糊的味道伴随着迟一步的疼痛传入脑中，他一下就精神崩溃，“不要杀我，我告诉你！”

    “我离开之前听到了，老大说我是被放弃的，要是企鹅人真的被新秀送进去了，能占领他的资产就占，要是这里只是一个陷阱，就拿我去填，只要我没回去，他们就知道答案了。我、我都告诉你了。”

    “还有个问题你没回答。”骑士慢条斯理，他需要答案，但并不急切，从他这里得不到的话还能找其他人去问。

    他颤抖着嘴唇，知道这些在哥谭横行的怪人们的性情，“但我真的知道的不多，他瞒着我们，只带亲信和那些人交流，黑面具在地下建造了新的实验室……”

    这也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等他说完以后，阿卡姆骑士没有开枪，转身就走，他以为自己能逃脱，但这还是在冰山餐厅里，不知道哪里的机关被触发，通道尽头、也就是他背后竖起了喷火口。

    已经到了上一层，似乎有热量穿过地砖透上来，至于惨叫声完全被隔绝，杰森毫不在意，开始搜刮各处的武器还有资金，能放入背包的就放进去，包括现金和金砖，而企鹅人账号上的钱被他转走大半，都打入一个不记名账号，对面有丧钟负责，他很擅长洗钱，就算是蝙蝠侠也查不到钱款的最终去向。

    冰山餐厅里没有多少属于黑丨帮的人手了，先是被他清理，然后黑面具的人和企鹅人留在暗地里的人手撞上，他们之间可不会手下留情，直接让他来捡了这个漏，而至于另外的藏在各个地方的人，只要不来妨碍他，他就不会动手。

    但他可没想占据这里、收拢企鹅人的势力，这对他而言并不必要，收一些黑丨帮人手还不如等民兵训练好。

    此时他的重心都放在黑面具那里，需要查清对方所做的事情，以及……

    “我想，破坏黑面具的阴谋或杀死他，应该也能开启游戏、获得爱心。”

    杰森不介意杀死阿卡姆疯人院里的渣滓们，更不会排斥以杀人手段获取到的利益，他看向莫妮卡，“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