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是指服从性，而‘听得懂话’则是指军事素质。

    丧钟无疑明白杰森的意思，颔首之后就自行离去，他是在里世界活跃了很久的老牌雇佣兵，并且时至今日也没人动摇他的地位，何况因血清的缘故，时间没有带给他衰老和迟钝，相反使更多的经验和资本积累，哪怕只他一个人也算得上庞然大物。

    丧钟有他自己的隐秘渠道，就算在当初看似形势所迫的情况下，也是杰森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雇佣他的，在后来从小丑那里知道丧钟卖掉了他的行踪和事迹，也没有对这件事抱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毕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雇佣的是怎样的人——雇佣兵，金钱至上，在当时能被杰森许以三倍的价格背叛小丑，那么当小丑出价更高时自然也能卖掉他，但这不算他的底线，杰森需要丧钟的人脉和能力，在报复完蝙蝠侠之前，他们都会是牢固的盟友。

    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认知。

    而这个世界，就算很多地方有着巨大差异，但在一些基础情况上却大差不差，丧钟无疑还是那个丧钟，他们合作也相互辖制戒备，这份雇佣关系是被双向维护才能维持的，而在短期内都不会破裂。

    在丧钟走后杰森看向莫妮卡，“我的伤势恢复了，需要更改锻炼计划、重新训练身手，还有装备，”他反手敲了敲背部那块装甲。

    “这个东西也该卸下来了，至于莫娜你，你要保护好自己，”

    杰森对她安抚地一笑，“我只需要两天，然后，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他伸出手，被莫妮卡握住。

    然后在这两天里莫妮卡自己开启了几场游戏，即意味着几次拯救了他人，而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变成人形，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存在，一切都只是‘意外’。

    这份拯救是双向的，莫妮卡拯救他们的生命，然后令自己坠落的速度减缓，非常公平，没有任何不对等，两天就带回来了三十一颗爱心。

    倒是当莫妮卡回到自己游戏里的住宅时，看到了被解锁的花园，达米安在很认真地布置，看得出来审美方面进修过，并且各种安排都十分合理。

    达米安在韦恩庄园里，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握着手机，向黑猫问道：“你过得好吗？陶德那家伙应该没有亏待你。”说话时语气平静，不像内容那样冲，他当然知道这个陶德有多在乎莫妮卡，但这是他喜欢的猫，他还亲自给她挖了花园，当然有很在意。

    游戏‘猫之庭院’里，皮毛油光水滑、眼眸碧绿剔透的猫卧在花坛边上甩甩尾巴，在她头顶慢吞吞地冒出气泡框。

    ‘我和杰森都很好’，好像他们是朋友，莫妮卡说：‘我又救了很多人，杰森还在训练恢复，不过他也就快要行动了’。

    达米安：“我才不在乎陶德，不过他……”由于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变臭。

    “你们要一起行动？”

    这是他和蝙蝠家都在猜测的，看起来不是没可能，达米安的神情一点都不好看，“好了我知道你能拯救他人，但是你要记得，麻烦的事情都丢给陶德，你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对吧？”

    莫妮卡正在死亡，他从蝙蝠侠的电脑里看到了有关她的情报，她的人形一旦受伤会就导致死亡速度加快，她在异空间里的坠落就是步往死亡的具象化。

    莫妮卡猫猫有很可爱，‘好噢’，很乖地应下了。

    而莫妮卡和游戏之间的关系，达米安始终不曾告诉布鲁斯，他和红罗宾关系不好，对大哥夜翼也瞒着，或者说他本来就玩一些小游戏，喜欢动物和那些可爱画风的，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这件事无关紧要——就算布鲁斯发现了，但他们都无法追踪到那个宇宙，于是全都无济于事，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杰森适应完好的身躯的速度很快，调整装备也不过顺便的事，说好了两天，于是在第三天早晨，吃完早餐过后他就邀请莫妮卡。

    “莫娜，该履行承诺了。”

    他们会在一起，会是伴侣也会是战友。

    戴上头盔，脊背挺拔的战士走出基地，他略微侧首似乎在看什么，因游戏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亲密无比的联系，于是在莫妮卡‘不存在’的情况下，他仍能看到她，黑猫挂在他一侧肩上，轻飘飘地没有重量，却轻易带来温暖的触感，这是他的全部所有。

    名副其实的‘猫猫骑士’开始行动了，第一天就袭击了企鹅人的冰山餐厅，直接占据下来，当企鹅人带着打手来找他时，干脆利落地给对方送进了黑门监狱。

    但哥谭就意味着混乱，他才占据了冰山餐厅，就有其他帮派的打手来试探，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端着机枪，从车上下来后没有尝试建立沟通，子弹一发不停地连续射击，从门外向门内逼近，看来他们只想杀死这位新秀，根本不在意他是哪方人士或什么身份。

    非常简单的逻辑，只要干掉身份不明的新秀，即意味着哪方也都没有得罪，反正没谁知道他是谁，新秀崛起失败——死得活该，他踩着企鹅人想出道，那其他人就送他去死，指不定等企鹅人出来，反而不会迁怒。

    一片混乱的炮火声中，阿卡姆骑士被围堵在冰山餐厅内，他面前还有着些遮挡物，但那些打手已经从门外进来了，他没有直接丢杀伤力大的□□过去，手段温和地丢出催丨泪丨瓦丨斯，头盔里有红外视角，看着那群打手流泪捂眼、咳嗽呕吐，直接开枪击穿他们的手脚。

    而在门外有人听见机枪声停止，意识到里面有了变故，比起阿卡姆骑士更加不在乎打手的命，往餐厅里丢了手榴弹。

    杰森相当熟悉哥谭黑丨帮的作风，在爆炸之前就躲进了冰山餐厅的暗道里，数颗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撞到厚重的铁门上，带来震颤还有一部分热度，毫无疑问原本暗道的伪装应当被破坏了，很快就会有打手追进来。

    而他飞速地在门口布置了机关，然后躲进了暗道上方的通风管道，他匍匐前进地很快，并且悄无声息。

    这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大半，他虽然占据了冰山餐厅，但只是明面上的餐厅，当然清楚暗道里应当还有企鹅人的人手——他信任的那批，所以将人引进来。

    这看起来和‘拯救’之间毫无关系，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想做，这一整个过程他都没要莫妮卡参与进来，就像是给她展示自己的日常，还有他冷酷的本性，任由那些打手去死，而他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更甚是一手造成这样的结果。

    从通风管道里出来，攀爬到冰山餐厅顶楼的天台上，仍能听到底下不间断的爆炸声、枪声，杰森向莫妮卡道：“你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吗？”黑夜之中他戴着头盔，就只有两眼部位微微发亮，透出一点蓝光。

    黑猫莫妮卡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趴在他肩上，在她的视线里还看着暗道和地下室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且将之同步给了杰森，她甩着尾巴，其实已经够彰显平静闲适的心情。

    她歪了下脑袋，“你知道的，杰森，哥谭总是会死很多人。”

    哪怕是在她从前所生活的明面上的哥谭，也总是会有各种袭击和意外发生，小丑、稻草人就是两个大杀器，毕竟他们喜欢放毒气，前者和谜语人还很喜欢布置炸弹‘惊喜’，将很多人卷入进来，哥谭大学经常遇袭，她所在的中学也不例外。

    她见到过人逝去，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她身边走过，莫妮卡看到那些断肢、血液、眼泪还有各种被留下的伤害，但她是个有点冷漠的人。

    有道德、但不多，无限偏向于自己亲近的人，然后漠视法律。

    毕竟从认识杰森起，从他七岁到十五岁遇到蝙蝠侠之前，他所做的违法乱纪行为已经够多了。

    莫妮卡不解，“我怎么知道我会在意这个？”其实是反问杰森怎么会认为她在意这个，人死掉就死掉了。

    “如果你对着他们脑袋开枪，我会说不美观不卫生。”

    似被戳中了笑点，杰森笑了一声，“你不是要去拯救生命吗？”要拯救哪些人，看起来有两种可能，一为游戏安排，就像是测试副本和新手关卡里那样，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目标，而二则为莫妮卡撞上那些事件，就能开启游戏。

    但具体要拯救哪些人，他神情严酷，语气也是冷凝的，“开启游戏具有什么规则？”

    哪怕是他先袭击了冰山餐厅，但作为保命意识极强的哥谭人，自然知道这里是企鹅人的地盘，一般人根本不会过来，而进来的人自然有能力自保，手上算不上干净，所以这一整个过程游戏都没有任何提示。

    杰森问道：“拯救无辜之人？”这有点好笑，可是他望向莫妮卡的目光中带着一些低落悲伤的情绪。

    如果可能，他并不愿意莫妮卡死去，不愿意她为了维持自己的存活而四处奔波、拯救他人，就算有了强大的能力，连他也曾鬼迷心窍地答应蝙蝠侠成为罗宾，可是这不是莫妮卡的义务，因为他知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意外，莫妮卡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而他会保卫着她，如同那八年里他所做的一样，莫妮卡仍旧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被卷入这些事件中。

    但是一切都已成既定事实，这是没法更改的。

    黑猫莫妮卡黏黏糊糊地蹭着他，这个形态下她不知冷暖，所以不排斥他身上冷硬的盔甲，贴在头盔边上，“杰森，这是我的选择，我认为它是公平的。”

    “你有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能做的事情，除开拯救那些无辜之人外，我也见识到了很多。”

    “开启游戏需要我和游戏共同确认，除此外没有什么规则。”

    莫妮卡知道杰森是想问自己能否适应他的生活，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他早已不是街头流浪的少年混混，不是伴随蝙蝠侠一起飞翔在天空上的罗宾，他是为复仇而存在的阿卡姆骑士，身边充斥着炮火、流血和受伤，像今天这样的经历完全是常态，尤其他组建军队的意图没有瞒着莫妮卡。

    他所做的事情当然并非拯救，更多是破坏，那么莫妮卡呢？他们之间是否有着冲突？

    杰森想了解她的态度，却如此委婉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