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夜

    柳璨悄悄走到房门前,猛然打开房门,顿时一群人险些控制不住身形,几乎要栽倒在地。

    还有极个别人要往屋里跌来,柳璨干脆地踢过去腿,那人的身体便在瞬间拐了个弯,又跳了出去。

    王成反应极快,一手抓住陈安的衣领,早就想好的托词便如同断线珠子似的脱口而出:“柳哥好啊,柳哥不知道,陈安这孩子一门心思地要来闹洞房,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不过,柳哥放心,我们这就把他带走,不让他耽误柳哥的好时光。”

    说着一手捂住陈安的嘴,另一手拎起陈安的衣领就要拖他走。

    陈安支支吾吾地想要辩驳,伸手就要拨开王成的手,王斌跳上前来挡在他面前,手疾眼快地摁住陈安的手,嘴里还没闲着:“是啊柳哥,今天是柳哥的大好日子,我们绝不会让人扰了柳哥的清闲。柳哥请放心,只要我们在,没人能惊扰柳哥!”

    柳璨没吭声,眼神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笑了:“你们说,我信不信你们的话?”

    王成顿时苦了脸。

    陈安这孩子脑子缺根筋儿,至今不清楚男女之事,今天是被他们哄着来看热闹来的。

    他们倒是一门心思地想要闹洞房,也觉得自己足够小心了,却还是没能瞒过柳哥。

    柳璨迈出房门,反手关上屋门,走到了院子里,抬高了声音:“院子外面的人,现在离开,我既往不咎;若是等下被我发现,未来一个月,天天有罚挨。”

    墙外传来几声渐行渐远的声音:“我们就是怕有人来使坏,特意到这里来巡查;既然三公子不需要,我们自然放下心来。我们这就离开。”

    等那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柳璨转过身来看着王成等人,道:“李俭江永,你俩也来了?”

    李俭江永面上也有些尴尬。

    按理说,闹洞房这事有点幼稚,他俩确实不太热衷;但想着柳璨这辈子也就成一次婚,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柳璨那么看重顾昭,平日里也因为顾昭做过不少傻事,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看到柳璨的乐子呢。

    柳璨又道:“江永,还记得我上回说过的话么?”

    江永脸一黑,心道不妙,李俭他们则是忐忑地望着江永:“老江,柳哥说了什么话?”

    江永咬牙:“敢打扰柳哥和顾娘子相处,五十棍子;如有下次,翻倍。”

    柳璨笑了:“还记得就好。去吧,江永一百棍子,其余的人领五十,别让我催。”

    江永:“……”

    娘的,凭什么直接按第二次算?

    李俭:“……”

    他屁股养好才几天啊,怎么又要挨罚?

    想也不想地,李俭撒开嗓子就嚎叫起来:“嫂子救我!柳哥要打我们屁股!”

    李俭一叫,其余九个人也看出顾昭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顿时也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一时间“嫂子救我”这话响彻小院。

    顾昭当然也听见了,闻言打开门走了过去:“阿璨,发生什么了?”

    柳璨转身走了几步,挡住几人射向顾昭的视线:“没什么,他们办错了事,赏他们几棍子,帮他们长长记性。”

    顾昭嗔了柳璨一眼,心道你要是真想打他们,哪里还会放任他们将她叫出来?

    柳璨挑眉,脸上带着坏笑。

    王斌见顾昭出来,嚎的更卖力了,声泪俱下地控诉:“嫂子,上回李俭他们挨了五十棍子,可是实打实地趴了十多天,我不要挨打!哪怕您看在轩轩的面子上呢?”

    顾昭拉住柳璨的手,轻声道:“阿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就别罚他们了。”

    “既然昭昭都开口了……”柳璨拖长了声音:“好吧,饶他们一次。”

    说着转身看向几人:“你们几个识趣点,别再来闹腾。”

    “当然会,放心吧柳哥,”王成连连应和,却见柳璨皱了眉,茅塞顿开道:“多谢嫂子。”

    柳璨眉头舒展开来,几人对着顾昭又是一阵谢,只是临走时又被柳璨叫住。

    柳璨道:“江永,你可想明白了,再被我发现一次,你得吃二百棍子。”

    江永堵着口气:“……知道了,柳哥。”

    柳璨可真会翻番啊。

    几人大笑着走开,顾昭拉了柳璨的手就要拉他进去,却见柳璨看向一处:“你也想挨打?”

    秋千架上坐着一道小小的人影,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对方的存在。

    见对方不语,柳璨又道:“确实,都八岁了,能挨军棍了。”

    在秋千架上静静坐了半天的柳峻顿时苦了脸:“小叔,我这就走。”

    顾昭看见柳峻的脸,顿时惊道:“你不是前些天……”

    柳峻笑道:“就是我,难为小婶婶还记得我,我明天再来找小婶婶。”

    说着一溜烟儿地跑了。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柳璨将顾昭打横抱起:“没事了,咱们进屋子里去。”

    被柳璨放到床上坐好后,柳璨伸手替顾昭解下婚服。

    等到只剩下两层里衣时,柳璨停下了手。

    顾昭抬头看着柳璨,柳璨将顾昭一把抱起,随后掀着两层褥子,将其翻了过去。

    顾昭不解,柳璨将她重新放到了婚床上:“没硌着吧?”

    顾昭再次笑着摇头:“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个?”

    婚床上被褥整齐地平铺着,上面用红枣、糖果、桂圆、莲子摆出了早生贵子字样。这四样吃食都有些硬,顾昭只能坐在床沿。

    柳璨身上有些酒气,闻言将额头贴在了顾昭头上:“吃些东西,咱们再歇息。”

    事关顾昭,柳璨自然用心。之前他拉着大嫂问了许多婚礼相关的细节,今日与顾昭相关的一切事情,柳璨都了然于胸。

    顾昭没答话,看了眼桌子,柳璨也随着顾昭的目光看去:“那就,先饮了合卺酒,之后再歇息?”

    顾昭自是点头,饮合卺酒时却不由红了脸。

    娘派冯嬷嬷跟她说了些男女间的事情,她当然知道所谓歇息是什么意思。

    但顾昭万万没有想到,柳璨所说的歇息,竟然只是歇息而已。

    顾昭吃了东西,又洗漱完毕,红着脸说不出别的话。

    柳璨见她羞涩,温声道:“好了,休息吧。”

    顾昭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柳璨上了门闩,转身走到柜子前,抱出两床被子来,铺到了地上。

    顾昭登时睁大了眼:“阿璨,你这是做什么?”

    柳璨铺好了被褥,伸手解下身上的婚服:“歇息。”

    顾昭:“……?!”

    顾昭满面震惊地看着柳璨,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可还记得柳璨自宁夏回来之后,在库房里说他想要她这事呢。

    总不能柳璨五月初说了一直想要她,七月底就能坐怀不乱了吧?

    想起当日柳璨说她不同意,他便绝不动她。顾昭道:“阿璨,我没有害怕。”

    柳璨脱到只剩下一身里衣,将脱下的衣服挂在了衣架上:“我知道,先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柳璨当然知道顾昭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想要顾昭?

    床是之前他特意请人新换的千工拔步床,精巧结实,宽敞舒适。

    可方才替顾昭解衣时,柳璨更深切地体会到了顾昭的娇小瘦弱,更想起了和江永的谈话。

    他不敢。

    趁着柳璨转身挂衣服的机会,顾昭只着罗袜,噔噔噔地跑到了地铺上抱膝坐下,皱眉看着柳璨:“我不累。我坐了一整天,有什么可累的?”

    “昭昭,”柳璨停住脚步,不敢与顾昭同坐在地铺上:“地上硬,你快回床上去。”

    顾昭摇头:“我不。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柳璨被顾昭这副孩子气的样子给逗笑了,上前两步,柳璨弯腰将顾昭抱起——一手横在顾昭腋下,一手揽着顾昭膝弯——顾昭便一点也不能挣扎,老老实实地被柳璨抱到了床上。

    柳璨道:“听话,我一直在屋子里陪着你。”

    顾昭拉着柳璨的手,撒娇道:“我陪你一起嘛,我瘦瘦小小的,不占多大地方,床上有你的位置。”

    “瘦瘦小小”四个字正戳在柳璨心口,柳璨更不敢碰顾昭。

    柳璨叹了口气:“这不是有没有地方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顾昭晃着柳璨的手:“你不想要我了?”

    柳璨沉默不语,顾昭委屈道:“新婚夜你扔我一个人在床上,别人知道了怎么想?”

    柳璨怒道:“谁闲到一双眼只盯着别人床笫间的事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这事?”

    顾昭又道:“娘还说让我早点给你生个孩子呢,她说她想抱外孙了。”

    “生个孩子”四字又是一记重击,柳璨心头一窒。

    柳璨望着顾昭沉默良久,随后一双眼放肆地打量着顾昭全身,最后有些轻蔑地笑了:“就你?就你这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劲头?”

    顾昭:“……?!”

    柳璨在说什么啊?她只是天生一副细巧骨架,看起来娇小可人,实际上身量高挑,该有的也不缺好吧?

    柳璨总算坐到了床沿。他一把将顾昭抱起,让顾昭坐在他腿上,认真道:“想听实话?”

    顾昭点头。

    柳璨皱着眉嫌弃:“你太瘦了,看着可怜兮兮的,我下不了手。”

    顾昭:“……?!”

    顾昭惊了,想也不想地就拿起了柳璨的手,就像那日柳璨在库房里做的那样,拉着柳璨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你再说一遍?”

    她身段好到丹儿见了都要羡慕好吧?

    感觉到手下的触感,柳璨摸了块红炭似的,立刻缩回了手。

    再这么下去,他未必忍得住。

    顾昭本想拉住柳璨的手,但没拉住,却依旧不依不饶:“瘦吗?!”

    柳璨冒了一身细汗,闻言扯掉上衣:“你可想清楚了,挑起火来,我可不会饶你。”

    上回在库房里光线昏暗,顾昭又一门心思地要确定柳璨有没有受伤,后来他更是披了件衣服,因此当柳璨再次脱了上衣时,顾昭有些震惊了。

    柳璨脖颈两侧鼓成弧形,胸口一块块隆起的腱子肉如同上下起伏、连绵不断的丘陵。

    他胳膊上也是一块块的腱子肉……

    跟柳璨比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很瘦……

    他肩宽能抵自己一个半还要多。

    顾昭沉默了。

    柳璨又穿上了上衣,将顾昭揽在怀里:“先养几个月,等你养的胖了点,咱们再行鱼水之欢。”

    顾昭没吭声,柳璨又道:“我要是开了荤,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再者说了,咱们成婚这么早,本就是父亲不得已的做法。我心疼你,先饶一饶你,以后也不迟。”

    顾昭想了又想,再次确认:“你真的要打地铺?”

    柳璨道:“我想要你。不这么做,我受不住。”

    见顾昭又要挽留,柳璨又道:“放心吧,更艰苦的日子我也经历过,这事对我来说不苦。”

    说完后放下顾昭,起身放开了床帏,这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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