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到了田府,事情完成的出奇顺利,也是这是时候田家众人才知道,原来风靡京城的首饰花样子竟然是当初那个性子软糯的人,一时间让众人跌掉眼睛。

    要说田家有反对的人,那就是李潇的母亲翟氏了,翟氏最初知道李潇偷偷溜出去,心里已经有气了,现在听说了她竟然做起了首饰生意,而且还要去京城大将军府,这一系列的信息砸下来,让她的脑子一时间无法思考,等到田家老太爷拍板允许李潇去京城,她才终于惊醒过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阻止了,心里是满满的担心。

    这个女儿自从碰到了头以后性情就变了,翟氏虽然不信什么神鬼之说,但是这样大的改变让她实在无法找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夜深人静她也曾想过,自己当初的女儿是不是已经去了,但是每每想到此,她都会强制自己停止进一步想下去。

    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她重新想起了以前的猜测,女儿之前对首饰并不太感兴趣,更何谈设计过首饰,现在还被将军府的夫人看上,心底有个想法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觉得老天虽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带走了,但是给了她另一个女儿,她也一定要好好对待。

    现在她还没有时间对逝去女儿过多的悲伤,接受现实的情况下 她只能把能想到的尽量想齐全,把一路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翟氏没有责备李潇,但是这却让李潇心里很不安,翟氏忙前忙后地给李潇准备东西,但是就是没有理身边一直对她谄媚笑着的李潇,最后还是李潇软磨硬泡下她才停下来,然后用食指狠狠地点了李潇的额头,心里的气才出了些。

    母女俩坐在一起说了挺长时间的体己话,虽然翟氏没有去过京城,但是还是尽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说给李潇听,李潇不厌其烦地听着,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母亲,不禁红了眼眶。

    为了赶在宋颖慧出嫁前备好首饰嫁妆,所以李潇她们第二天便要启程,这里面最高兴的要数佟小山了,他从小被卖到田家,早就不知道自己父母在何方了,他一直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从来没想过有天能去到京城,而且还是“公费”,这让他兴奋得当晚没有睡着。

    兰香的老子娘得知女儿要上京,也很是担心,田家下人把信带到了,翟氏也吩咐下人把兰香一家二人带到了田宅临行前见女儿一面。

    大房王氏已经快要嫉妒得发狂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女儿嫁到了县太爷府上,应该是这些姑娘中嫁的最好得了,虽然只是妾,但是那可是县太爷府,岂是一般人能攀附上的?何曾想,三房的那个六丫头竟然阴差阳错和京城的将军府有了联系,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再加上三天后回门,田婉竹憔悴的面容和丫鬟紫鹃的叙述,她才得知原来县太爷自田婉竹入县太爷府以来根本就没有进过她的房间,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她家女儿的脸吗?在王氏厚厚的滤镜下,田婉竹一直是田家最优秀的,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怎么会不得县老爷喜欢呢?

    第二天,李潇就这样在田家众人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了田府,为了这次行程,田家让下人连夜在原先的车厢里塞上了厚厚的棉被,所幸路上行程并不会有多长时间,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做好保暖措施的话,一路上应该不会受罪。

    启程后,李潇的心情就放飞了,虽然一路上景色都是光秃秃的,单调无聊,但是李潇看这些也看不够,甚至在心里构想了一套冬日雪景首饰。

    一路上倒也顺利,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十天到了京城,将军府早就有小厮和丫鬟在胡同口迎接,远远看到了宋二,赶紧回去禀告。

    余氏已经得知了消息,她也想看看能设计出这样别致首饰的人是什么样的。

    李潇被当做贵客请至客厅,看着客厅的摆设装饰,她也算见识了古代权贵人家生活水平。在当代的那个她,父亲也喜欢收藏些古玩,所以从小她便对古董耳濡目染,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将军府客厅里的这些摆设,低调中隐隐透露着奢华,每件摆设看着不打眼,但是每件即使在现在都是难得的珍品,彰显了大族的底蕴。

    余氏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头上还梳着双丫髻,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她看着宋二,觉得是不是这个下人随便找了个人糊弄自己,找个人也罢了,也不知道找个看上去靠谱些的,竟然找了个黄毛丫头糊弄自己。

    宋二已经感受到了夫人询问的目光,别说是夫人,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去找,经历过这些事情,自己也会怀疑找到人是不是真正的设计人。

    李潇看出了余氏眼中的不信任,她并没有慌乱,只是说道:“夫人,可否给我纸笔?”

    余氏不知道为什么李潇要用纸笔,只是示意身边的丫头去取来拿给了李潇。李潇站在和她腰部差不多高的桌前简单勾勒了几笔,一直古朴又不失别致的簪子便浮现在纸上,待墨迹稍干,李潇便拿给了站在身边的丫鬟拿给余氏看。

    余氏看到了簪子花样,之前怀疑的眼神已经被信服所替代。她不再迟疑,和李潇寒暄了几句,便让下人带他们一行人到了住处。

    因为崔嬷嬷年纪大了,不能经受旅途的颠簸,所以便没有同行,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上年纪的人随同,也是让瞿氏一直挂心的地方。

    为了让李潇好好地准备宝贝女儿的嫁妆,余氏为李潇准备了上等的客房,一般是将军府用来招待贵客的,可以说对李潇一行人非常看重了。

    对于房间的安排,李潇还是比较满意的,俗话说,要想牛干活,先得给牛吃草。将军府的诚意也体现出来了。

    宋颖慧的婚期安排在开春后,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古代的生产效率低下,要想制造出精美绝伦的嫁妆,很多讲究的人家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收集各色名贵宝石,设计挑选各种花样子,三个月时间其实已经非常紧张了。

    好在将军府库房里各色的玉石、宝石存货非常多,拓展了李潇设计思路和空间,看过了库房里的东西,李潇便专心于首饰设计,连客房的门都很少出去了。

    古代贵族人家女子陪嫁的首饰非常细致繁琐,发簪、钗、步摇、花黄、发钿、耳环、项圈、耳环等等,涉及到方方面面,再加上余氏疼爱,单是准备的首饰单子就有好几页那么长,李潇仰天长叹,认命地继续画起来。

    大概用了半个月时间,李潇的初稿已经完成了,这期间每天李潇完成的花样子都会拿给余氏看,挑选好样式后再拿下去制作,等彻底完成设计工作,已经接近春节了,李潇也收到了家里的来信,第一封是田老太爷口述,让家里识字的小辈写的,都是一些场面上的问候话。第二封是母亲瞿氏的来信,打开信一开始读,便是满满的关怀和担忧,李潇看着,又再次联想到现代的母亲,不仅红了眼眶。

    李潇自认是个泪点很高的人,但是自己身上出了这种奇葩事,再也无法见到双亲,想到每每春节期间家里团聚的场面,再加上瞿氏信函中满溢出来的关心和担忧,一时间百感交集,李潇有些抑制不住了。

    她只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感中一会儿,便很快恢复了清明。甚至身边的兰香都没有觉察到。

    李潇伏在案前给田家老太爷和瞿氏一一写了回信,给老太爷的回信中规中矩,给瞿氏的回信感情就丰沛得多了,偶尔还会说些路上的见闻以及一些逗趣的话哄瞿氏开心,写完了李潇又看了一番,没问题后装入了信封点上封蜡交给了兰香。

    宋渊实最近也一直在忙,终于在春节前暂时停了下来,除夕夜这天宋府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难得吃了一顿团圆饭,余氏也邀请了李潇,本来李潇不打算去的,毕竟是人家的家宴,自己一个外人在恐怕不好,而且还有男子,余氏也怕小姑娘有顾虑,便让丫鬟传话,这次家里的宴席分男席和女席,毕竟大过节的,让他们爷们敞开了喝。

    李潇便没有推辞,当天赴宴,她穿了身湖蓝色裙子,搭配浅绿色小衫,不太起眼,而且还符合场合,兰香拿出了临走时瞿氏给准备的桃红色裙子想让小姐换上,李潇觉得,如果是在家里,那倒没有什么,还能让长辈看着喜庆开心,但如今在将军府做客,贸然穿这么鲜艳的颜色,难免会和宋颖慧的衣饰冲突,喧宾夺主的事李潇可不想。她只想通过将军府作为跳板,打开京城贵妇圈的市场,沂水县只是一个小县城,百姓的购买能力毕竟有限,而这也限制了李潇的设计空间,这也是李潇在接到将军府邀请时果断选择赴京的原因。

    晚宴酉时末开始,李潇提前一刻钟到了,毕竟没有让主人等自己一个小小的客人道理,快到酉时末,宋家人陆续都来了,男席和女席之间隔了一张屏风,屏风遮挡效果还是不错的,只能看出人的大致轮廓,宋朝威作为大家长先是说了一番话,武将出身的他,说话言简意赅,说完后便落座让大家开始吃饭。宋朝威、宋渊植、宋朝威兄弟二人推杯换盏,越喝兴致越高。女席这边,余氏、小妾许氏、宋渊植妻子张氏并一双儿女、宋颖慧、李潇随着余氏落下第一筷子也开始落箸,张氏的一双儿女叫做宝哥和爽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都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兄妹两个年纪相仿,正是谁都不让谁的时候,宝哥吃东西,爽姐也要学,但是两岁的孩子能吃多少,张氏一直忙于照顾两个儿女,余氏也不时地哄着一对孙子孙女。

    许氏刚开始站着,打算为余氏布菜,余氏让她挨着李潇坐下了。大凤朝尊卑制度比较严格,小妾在家里的地位仅在丫鬟之上,余氏让许氏落座也是看在大过年。

    宋颖慧一直想找李潇说话,但是因为之前李潇忙着为自己设计嫁妆,母亲余氏叮嘱过不让她打扰,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两个人挨着坐,让宋颖慧席间一直问李潇,问李潇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花样子的,问她沂水县的风俗、问她来到京城后习不习惯,两个人相差六岁,本来是说不到一起的,但是宋颖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潇她不由自主地想和她说话。

    旁边女席上传来的声音不疾不徐,温和清凌,宋渊实不自觉地关注着,好像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但是仔细听来又有些不同,宋渊实觉得今天的酒没有喝多,怎么感觉有些不清醒了。

    母亲把沂水县的首饰花样设计人请到了府上,自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就没有再接触过,宋颖慧早就想和李潇说说话了,李潇觉得宋颖慧虽然自小生活在富贵人家,但是却没有娇纵蛮横,宋颖慧性子天真烂漫,和她说话很是简单,所以也愿意和她聊天。

    李潇和宋颖慧说着话,听在宋渊实的耳中却有些发痒。宋渊实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女色,大户人家在男子成年后都会准备一个贴身丫鬟,也算是性启蒙吧,而且自从在衙门里当差,免不了应酬,声色犬马场所总是会涉及到,难免会逢场作戏,但是终归是应付场面。

    宋渊实眼神不经意地朝着屏风方向看去,但是只能看到一袭湖蓝色的裙角,料子很普通,母亲身边的丫鬟穿的料子比她都要好。

    宋渊实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仔细听来,好像又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晃了晃头,似乎今天有些不胜酒力了。

    宋朝威看出了儿子的不对劲,以为是这几天忙于公务,精力不济,所以没有说什么。

    余氏看李潇举止谈吐大方,丝毫没有小门小户里的畏缩胆怯亦或者好奇张望,心里不禁称赞田家教养女儿得体。

    其实请李潇来之前,余氏就已经提前叮嘱宋二,顺便调查一下田家的背景情况,毕竟是为自己宝贝女儿准备嫁妆的,如果设计人的身家背景不清白,亦或者家里乌烟瘴气,余氏宁可另选他人,也不想对女儿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李潇和宋颖慧的话题已经谈到了女孩家的衣服花样,其实姑娘家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而艺术都是相同的,李潇给宋颖慧一些穿搭上的小技巧,宋颖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连饭都不吃了,看李潇的眼神就像是小学生看老师一样,心里满满的佩服。

    余氏见女儿好像化身小迷妹一样,平时她并不会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今天就像是一个小话痨一样,和李潇低声谈着女孩家的首饰、衣服等等,余氏觉得李潇出身顶多算是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家庭,但是她对穿搭上的领悟能力却有着独到的见解。甚至余氏都不知不觉地被她们两个女孩的话题吸引,思考着穿搭技巧。

    这次的家宴结束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特别是宋颖慧,和李潇约了明天继续聊。

    宋朝威离席后宋渊实从座位上离开前,再次看向了屏风,依稀看到了女孩的侧颜,宋渊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孩有这样的反应,自嘲地笑了笑,难道是不胜酒力了?

    回屋后小厮上前为宋渊实更衣,宋渊实感到有些焦躁,提前松了松袖口衣领,宋渊实自认是一个自制力比较强的人,在女色方面他自认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少年时代,对于这些人们口中隐秘的事情比较好奇,但是在他成年后,母亲给他安排了通房后,他也知道了男女之事是什么,可能刚开始还有些兴趣,还有些欲望,但是随着年龄渐长,特别是看到那些官场上由于陷入女色,或者因为女色丢了乌纱帽的,他对于女色就比较谨慎了。正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也是血气方刚,宋家家教甚严,况且宋渊实对于女色也并非执迷,实在想了,基本上都是家里安排的通房,母亲余氏对小儿子宋渊实的日常生活很是了解,对于通房余氏更是关注,安排给宋渊实的通房余氏都是慎之又慎,性子要稳重,心眼不能太多,颜色上不能太妖媚,但是又不能太上不了台面,所以余氏基本上都是选择稳重端庄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大户人家更是讲究身体康健,最多安排两个通房,避免产生传染病。

    宋渊实主动和余氏说了,只需要一个通房即可,余氏考察观察了很长,才从自己身边选了一个丫鬟,伺候宋渊实。

    这个丫鬟也是比较识趣,并没有因为做了通房就趾高气昂,觉得飞上指头变凤凰了,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着本职工作,好好地伺候着余氏,丫鬟余氏取名白芷。余氏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这个丫鬟能安守本分,不作不闹,那最后估计能给他个妾的位份。

    宋渊实觉得可能是喝了些酒,所哟有些心浮气躁,但是想到通房却又没有什么欲望,心里的燥火无法纾解,宋渊实灌了几大口的凉茶,小厮看到后赶忙要给宋渊实换成热茶,宋渊实摆摆手,让小厮退了下去。

    对于今天家宴上透过屏风的那抹身影,以及那抹身影的话语,宋渊实晃了晃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过年后的几天家族里的事情比价多,宋颖慧出去和余氏见了见京城其他大家族的没有出阁的小姐妹,也顺便去了自己的未婚夫家里。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李潇了。

    对于李潇这个经历过两世的人来说,和宋颖慧聊天就像是哄一个小女孩,要想找到小女孩感兴趣的话题,对李潇来说完全没有压力。

    宋颖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比李潇还要大上六岁,但是她总觉得李潇比自己大很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新奇事物,还有很多新颖独特的设计花样子,这仿佛打开了宋颖慧认知的大门,让她走进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宋颖慧的婚期将近,李潇的任务也基本上完成了,除了偶尔做一下顾问,去监督指导一下首饰制作,现在她基本上在宋府一天下来很清闲,这对于危机感比较强的李潇还是无法坦然这样咸鱼躺的。当然,做咸鱼躺是她的终极目标,趁着自己现在年富力强,要多多积累原始资本,才能最终实现提前退休啊。

    所以在闲下来的日子里,李潇请示了余氏,是否能出去逛逛,看看京城。余氏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毕竟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带客人出去过,而且在余氏眼里,李潇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估计心里早就想着能出去玩了,余氏安排了宋府的护卫,宋颖慧得知了也要和李潇一起,还自告奋勇地说自己带李潇去游览一些京城里面大家闺秀都喜欢逛的胭脂水粉首饰绸缎铺子,这样可正中李潇的心,要知道,从古至今,谁的钱最好赚,当然是女人,女人对于能让自己变美的事物非常舍得掏腰包,京城这么大一块肥肉,李潇怎么可能放过。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