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二人玩笑了几句,容悦便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南宫越身上,她详细地和林梓欣说了南宫越坠崖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胡婶寄来的信,着重讲述了沈阙安在原书中看到的内容。

    “你是怀疑你师傅没死?”林梓欣听了她的话,直截了当地总结。

    “我是有这种感觉,”容悦承认,“因为这件事情有太多的蹊跷了,但是我又想不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魔教追着他到了山上,他身中数箭,而后坠崖。月落山的悬崖我最了解不过,岩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崖底是怪石嶙峋的滩涂,人掉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估计是保不住全尸。我师傅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她潜意识里似乎已经默认南宫越没死的事情了。

    林梓欣想了半天,最后泄了气:“虽然在我看过的所有的故事里,坠崖都是假死的最好方式,而且跳崖一般真的死不了人。比如说杨过啊段誉啊啥的,但是总逃不过挂在树上或是崖下有河流。你师傅这种情况,确实挺奇怪的……”

    容悦心里忽然起了个念头,她觉得古怪,却忍不住去想。

    见容悦不说话,林梓欣继续嘀嘀咕咕:“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可能就没辙了,比如在隐秘的角落爬山,那是死得透透的。”

    “他确实是中间后自己主动跳下去的。”容悦沉沉地说,她迟疑又迟疑,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一闪而过的那个不可能的念头给说出来,“如果,他真的是两百年前那个人呢?”

    “你是指你师傅他参加过二百年前那一次游戏场?”

    容悦点点头。

    “那样的话……或许说得通,”林梓欣沉吟,“系统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谢隐甚至有一整个道具室,就像开挂一样。如果你师傅真的是二百年前那个南宫,又和谢隐关系密切,说不定从系统里得了什么宝贝。活二百年都有可能,坠崖而活就更不稀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师傅如果活着,为什么要假死呢?”林梓欣提问,“这也没人逼他啊。”

    容悦知道她说得对。她此前一直当局者迷,一听到师傅出事就心神慌乱,什么都顾及不了。但是现在细细想来,魔教人怎么会摸到胡婶家中?师傅又为何直接往山上跑?冷夜冥提到的月落山的阵法为什么又在此时失效了?桩桩件件,疑点太多,让她没办法不怀疑师傅的蹊跷。

    甚至,如果师傅真的是玉佩上的那个“越”,或者是谢隐手记中的那个南宫,他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百年,那他收容悦和沈阙安为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容悦越想越心惊,手脚阵阵发凉,不敢深思。

    她忽然很想念沈阙安。

    从小带着她长大的师傅现在变得如此陌生,多了那么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似乎只有沈阙安一个人,是她能够紧紧抓住的。

    林梓欣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容悦看了看天色,意识到已近子时,连忙催林梓欣回房。

    林梓欣打着哈欠离开,刚要进自己的房间,却忽然发现孔令房间的灯还亮着,她诧异地推开了门,门是虚掩着的,孔令正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林梓欣探头看了看,发现他正在画一只巨大的尸虫,丑得令她不忍直视。

    ……

    她抽了抽嘴角,点了一下孔令的桌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孔令抬起头,冲她腼腆一笑:“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我睡不着。”

    “那你画这个恶心的虫子干嘛?”林梓欣绕到孔令后方,看着他面前的纸,惊讶地发现纸上不仅画了尸虫,还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字,看起来像他们在千枫山庄的经历。

    “你这是……写日记?”

    “算是吧,”孔令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经历的这些游戏场都挺有趣的,是很好的故事,所以想要把它们记录下来。”

    写得倒是还不错。林梓欣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我记得我确实教过你写字,但是应该没交过这么多字吧?怎么练的,进步这么快?”

    孔令住了笔,似乎也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好像就会了。”

    林梓欣鼓了鼓腮,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小少爷其实是个天才?

    *

    林梓欣走后,容悦熄了烛火,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却忽然泛起白雾,她感觉身下一空,跌进了那个充满白雾的奇怪空间。

    穿着黑衣服的她坐在地上,佝偻着背,一脸疲惫的神色,像是受了伤一般。

    容悦连忙上前,担忧地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试探对方的脉搏,脉象平稳,毫无问题,和自己一样。

    “我觉得很累。”黑衣容悦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似乎下一刻就会碎掉一般。

    容悦检查了半天,实在发现不了她身上的问题,于是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你累就好好休息,外面有我呢。我最近在向你学习,之前有人伤了师兄,我差点想要杀了她。”

    “我知道。”黑衣容悦轻声说,“我们还共用一个身体,我能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力气掌控这个身体。总感觉自己要消失一般。”

    “别呀!”容悦急了,“你消失了我怎么办!”

    她扯了扯嘴角:“我们难道不是争夺身体,不死不休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容悦立马反驳,“我们明明是一个人。”

    对方不说话了,容悦心里着急,决定拿出杀手锏:“你要是敢消失,我立刻就去喜欢冷夜冥!然后和他在一起!”

    “你敢!”黑衣的她撑起眼皮,“那我留一口气也得出来教训你。”

    容悦笑了,她弯着眼睛看着这个面无表情,却和自己一模一样,如同在照镜子一般的人:“其实我小时候就想过,如果能自己和自己交朋友就好了。现在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这个愿望。”

    对方又没有应答,但是容悦心里知道,她们是一个人,她小时候想过的东西,另一个自己也想过。

    但是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呢?明明在黑风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容悦皱起眉头,直觉和系统脱不了干系。

    次日,五人再次聚集起来,准备前往京城。

    这次队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冷夜冥明显和大家融入了很多,不仅和容悦有说有笑,还能和沈阙安插科打诨几句,对待林梓欣更是亲切了很多,还主动要多驾驶孔令的马车,给他说着笑话,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当他驾驶马车时,容悦和沈阙安策马走在马车后面,两匹马并驾齐驱,两个人之间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沈阙安一直沉默,容悦猜他还没想清楚,于是也不主动和他搭话,决定谅他一晾。

    欲擒故纵的手法,她还是懂得的。

    冷夜冥过来换班,容悦看都没看沈阙安一眼,冲冷夜冥点了一下头,就到前面去驾驶孔令的马车了。

    这会轮到沈阙安和冷夜冥跟在后面了,冷夜冥老是斜眼看他,搞得沈阙安被这种目光刺挠地不厌其烦,终于开口:“你老看我干嘛?”

    “你俩今天不对劲。”冷夜冥下了结论,“我观察好久了,你不对劲,容悦也不对劲,说吧,什么情况。”

    沈阙安不想理他,但是过了一会儿,冷夜冥忽然听到他开口了。

    “我可能……算是表白失败了。”

    冷夜冥忽然高兴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这回轮到沈阙安斜眼看他了,他气得磨了磨牙,最后抄起马鞭,朝着冷夜冥骑的马挥了过去。

    健壮的枣红马长嘶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了出去,冷夜冥的惨叫声传来:“你干嘛啊啊啊啊啊——”

    孔令掀开车帘,好奇地打量他们:“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沈阙安淡淡地回答,“有人犯病了而已。”

    “沈阙安!没想到你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过了一会儿,冷夜冥双腿夹着马肚回来了,枣红马喷着鼻子,显然累得不轻。

    “我怎么小肚鸡肠了?”沈阙安反问他,“你自己骑不好马?怪谁?”

    说完,他一扬马鞭,他所骑的黑骏马加快了步伐,载着他到了马车前。

    “师妹……”沈阙安刚要开口,容悦忽地把马车的套索扔到了他的马脖子上:“这么勤奋啊?那还你来?”

    沈阙安握着缰绳发愣,容悦已经调转马头走回了冷夜冥身边,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沈阙安的缰绳勒紧了手心里,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容悦仰头看着冷夜冥。在千枫山庄的痛苦再次浮上心头。所以,他真的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的心吗?

    “沈兄,怎么不走了?”这回是林梓欣探头出了车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跟着孔令一起叫他沈兄。

    沈阙安抿住嘴唇,驾起马车,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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