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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我记得那晚我只是茫然地出了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33号。

    在村口的小卖店买了两小瓶红星二锅头,一瓶装裤兜里,扭开另一瓶的盖子,塞进嘴里往身体里倒这可以沉沉睡去避开那些让人无法清理又不愿脱离的世界。恍惚记得小卖部的大叔的声音:“喝酒别太猛了呀,配点下花生零食,去东北水饺那儿买个菜回去慢慢地喝……”

    我笑了笑,没吭声,推开33号的古铜色大门。客厅里洪姐穿着珊瑚绒睡衣在看电视,很晚了。

    “回来了呀!”她微微笑朝我说道。

    “嗯……”我应了声,继续上着楼。

    “应酬喝酒了哇?”洪姐大概闻到了酒味,“还有一瓶呀!”

    我不再作答沉默着,她也不再多问。

    小房间还是那样,似乎还留有小雅曾经来过的气息。喝酒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对酒精也没有天然的好感的我,此刻确是一心求醉,火燎似的56度二锅头热情地烧灼着喉咙到胸腔的一路器官。喝完一瓶,嗓子给辣得忍不住低沉的发出一声——啊——来。

    看来还没醉,还没感觉。拧开另一瓶的盖子,就这样100ml的二锅头,又被我一下就给硬生生地倒进了自己的胃里。

    那烈酒灼烧的感觉让我又发出了一声感叹——啊!

    人体血液循环一次大约是半分钟,对,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一心求醉好梦生死的我,不多时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无力,趴在了床上。身体在飘游,四周都在飞速旋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小雅、阮水深、小雅母亲、黄姝、黄驷、丽丽他们都轮番朝我飞来,绕着转圈,又远去……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太阳明媚地挂在窗外,从窗帘缝隙里投进来炫目的讽刺,手机来电铃声还在孤零零又倔强的叫嚣着。

    “喂——”

    “熊总,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呀?”电话那头是陈淑恩的声音,我顿时清醒了些。一般情况,我要有事迟到或者不去公司,都会和她知会一声。

    “哦,哎——有事耽搁了,正在赶来。”

    穿上鞋站立的那一下,头疼欲裂。工作和生存,又让人无暇多顾。

    看着公交车窗外的那一片蔚蓝海,海面上氤氲这一层薄薄的水雾,海鸥不时地在抛锚的远洋货轮周围飞舞觅食。

    一个冷不丁的嗝儿从胃里冒出的难闻味道将我拉扯了下,是呀,昨夜买醉又何如,伊人仍是别离去。

    多年后,我在想早知如此结局,还不如当初就一夜冲动后就不相往来。且当作一场错误的美好,便没了那么多的苦痛悲哀。可是,没有如果,当然也不是后悔。要是回到当初,我仍然像那时的我一样,会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地迎了上去,不计后果,不去想未来的好与坏。

    全怪那一场相遇太美好,那时的我清秀少不经事,她还是那么的洁白像一只可爱的兔儿,又像一朵清晨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花蕊和花瓣里还含着些晶莹的露珠。

    这以后很多年的时间里,她像是一直牵着我指尖的某处,缓慢又绵长地抽出我身体里经脉,有时候会痛有时候毫无感觉,就是决计不痛快淋漓地一刀给个了断予我。我也终于明白,这一切只是我放不下的执念,不远离也不靠近更不必说忘掉,只是埋葬于心,意难平。

    我嗅到自己的内衣领口有一股酸味儿,揪着领口认真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呕吐物遗留痕迹和气味。

    正纳闷自己究竟何时何地呕吐过呢,洪姐的电话来了。

    “喂,洪姐。”

    “你去上班了?”她问。

    “对呀,刚行政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才发现睡过头了呀,呵呵……”

    “以后呀,你要少喝高度白酒,瞧你昨晚上吐得……”洪姐的口吻像是个大姐姐,很温暖又很认真地责备着我。

    “哦,我是说我这……,哎,谢谢姐啊!”我连忙说着谢谢。

    “谢个屁,你呀太年轻了,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别成天情呀爱的,姐姐我是过来人,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晓得了,感情会变,人会散……”

    “呃——我知道了。”我掩藏不住慌乱和尴尬,“那个,洪姐,我没乱说什么吧……”

    “哈哈,好好上班,晚上姐带你去蹦迪……”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有些忐忑,主要是很尴尬很羞人呀,要是我又说了些什么什么的话,那就太什么了。我正想这令人抠脚的尴尬事,手机就收到了洪姐发来的短信:“小熊,到办公室后多喝水。晚上陪姐喝,提前说好吼,不许偷奸耍滑哦!”

    熟悉的气息从海上来,海风轻盈绕着玻璃,从车窗缝隙飘了进来,覆满我的胸膛和面颊、头发。时隔多年,仍然记得段时间李,那些以前特别喜欢的海风的味道,特别享受的被海风吹拂的感觉,都变得如此令人憎恶,想要摒弃和脱离。

    而越是挣扎和逃离,就越发觉得难以抽离。夜半时分独自清醒无眠的绝望和,痛恨自己不能飞,那样便可以轻而易举越过千山万水,去到一个有阳光和海的野岛,过着野人般的日子,被星星和月亮哄睡,有被风和阳光叫醒……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才恍然发觉已然不再那般绝望和痛恨,只是被一根丝线连着心尖,总会在不经意间突然被拉扯一下,抽着疼。

    叮咚——电梯的声音将我从迷糊中唤了出来。

    “哎——”陈淑恩再我背后叫道:“熊总,你昨晚上是去干虾米了呀!”

    “没干啥呀……”我没有生气地回道。

    “切!一身酒味!肯定和狐朋狗友喝酒干些不见得人的事了!”陈淑恩似乎撇嘴翻着白眼对我说着这些话。

    “就你天天想得出来那些龌龊事哦……”我想了想,加了句:“是不是你男朋友经常背着你……呃,哈哈哈!”我尽挑了刺激她敏感神经的,去回敬这家伙。

    “滚!他敢——老娘不灭了他!”我看见小陈杏目怒睁使劲凶狠的样子,咋觉得这么好笑呢。

    “耶,陈总,你这是吃醋了还是吃亏了呀,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这人很讨厌呢!”小陈一边转怒为乐,“我跟你讲吼,不吃饭的女人可能有,不吃醋的绝对没有……”

    “哦,那是,那是!”我接她话回道。

    “所以哦,熊总你要小心,不要惹恼了那谁,小心变成太监了,哈哈哈……”

    老肖和小叶笑得很淫邪的样子,老肖附和着笑着说:“熊哥,你可千万不要惹恼了陈姐哦!她这是最毒妇人心的……”

    “哦对了!”小陈突然记起了件事似的大叫到:“一会有新同事来上班了”。

    我才想起前几天面试了几个人,给黄驷汇报了声,黄驷就直接让我决定去留。面试后,我和那几个应聘者又电话沟通了一番,最终俩人决定来上班,另一个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不来。

    我几乎落座的时候,就有俩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公司。小陈领着他们和老肖、小叶打了个招呼,安排他俩坐下。女的叫朱梦玲,长得小巧玲珑,不算漂亮。男的叫梁志豪,倒是高高瘦瘦的文质彬彬。

    我在跳动着的□□里看见小陈的消息:“有人让我带话给你,让你注意身体,好好工作……”还附了一个邪恶笑着的表情。

    “哦,谁让你转话的?”

    “还用的着问啊,肯定是阿姝啊!”

    哦,是哦。不然呢,小陈又不认识其他人,那只能是黄姝了。

    “还有,如果你要喜欢人家,我劝你还是专一些,好好和人家相处。不要朝三暮四,心思不定。”

    “滚嘛你,谁不专一。”

    “不要着急呀,我又没说你花心萝卜呀,你急什么……不做贼心虚,你慌撒?”小陈手指啪啪啪地敲着键盘,一边得意地看我几眼。

    这几天的思绪总和小雅有关,忙起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没了后遗症,没了伤痕。我还是不相信,心里怎么都不承认和接受:小雅她就真的要从我的生活里出离?

    有句话,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不好赌的我,似乎受到了上苍的垂怜,给予了我别的好运——有人在我的海捕文书一样的开发信里回信询价。

    就连洪姐也这么宽慰我,小熊呀,情场失意那生意场就得利了。你还小,女人多的是,你要多做单,多赚钱,这样你才有更大的挑选的主动权。

    我将这一消息发信息告知了小雅三舅,他很高兴。我冲动地向问问他,关于小雅的消息,但还是在理性的怯怯地退缩回来。

    商人总是逐利,而聪明的商人是稳妥又渐进地逐利。阮水深便是这类聪明人,他有意无意地随口一句:“熊经理,你要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进一步合作的,分成那些都好说……”

    估计是我一时没回应他,便压低声音说:“依你方便,依你方便,反正合作讲的是细水长流,也不着急这一单两单的……”

    老肖和小叶,都在各自忙着。我倒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听见阮水深在电话里的那些话。

    我喝了一口水,摘下眼镜放桌子上,使劲往后仰头靠在椅子靠背上,双手使劲抹了几把脸,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闭眼过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的事,老黄进去了——陈铭台被黄驷揍——小雅抽离我的空间——黄姝和我又情愫再生……还有丁一鸣和那个刘公子,阮孟寒的秘书,隐隐绰绰的都像鬼魂似的在我眼前飘来飘去。

    一声“熊哥——”将我拉回到办公室的凳子和电脑来,是小叶在呼叫我。

    “嗯,什么?”我一边抓起眼镜戴好。

    “就是之前小刘的那个中东客户,说上次在我们公司买贵了,说他朋友在别的公司买的很便宜……”

    “哦,就说我们的材料好,质量好啊。一分钱一分货的。我们都是发展长期合作关系的,也不希望将价格和质量的关系颠倒了,以致于客户在当地市场的长期竞争力越来越没保障……”

    听起来,好像还是那么个道理。我有些自鸣得意了,感觉自己真是个人才。

    小叶后来说客人也没再絮叨太多,只是放出消息,他现在手上有一个工程订单,要我们给他好好地报一个最有竞争力的价格来。

    “好吧,等客人的询价了。”我替小叶高兴,他好好把握住这个中东人,差不多就能真正地活下来了。

    老肖还是很稳,稳稳地开发客户,稳稳地坐着,稳稳地说话,不紧不慢的动作,仿佛这个世界的纷繁躁动,销售这行里的竞争和快节奏都与他关系不大。

    就连你带着很急的事情,和他说话,他也照样慢慢地回复,于是原本急躁的我也跟着慢了下来。这人与人性格的不同,导致的行为选择的差异,有些真是令人惊奇又暗自欣喜的。

    老肖说:“熊经理,我那个客户可能又要下蛋了……”

    “老肖不错啊,不声不响的就搞定几个客户了呀。”我有些喜形于色,尔后不禁地多了些危机意识。

    在竞争激烈的销售行业里每一口呼吸的空起里似乎都充斥着竞争。虽人与人之间并不一定很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但那种微妙的不自在和暗自较劲却是始终存在。特别是遇到前员工跳槽到了其他公司,会扩自然大竞争。而作为买家,自然是很享受这种卖家竞争厮杀,坐收渔翁之利的市场竞争格局。

    小叶冷不丁地冒出:“这就是会咬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

    “你才是狗呢!”老肖有些恼火地回敬小叶。

    “我是说你会做单,静悄悄地就开单了。”小叶尬笑着解释道。

    “林北!”老肖笑呵呵地甩出一句闽骂,“你中午请我们吃饭啦!”

    “好,没问题!”小叶爽快地答道,“后面步行街,沙县大酒店有请,不饱不归!”

    “小叶,你太不够意思了……”一边的陈淑恩掺和了进来,“你说你这人哎,真是不行哦!”

    “我怎么不行了,我请你吃饭你还不乐意了。”小叶反击。

    “又是两个新同事第一天上班,你也开张了,老肖生意也不错……你就不能大方点,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吃顿好料呀!”陈淑恩笑嘻嘻地。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还要交房租。要不我来和你一起住,省钱下来请你吃好料……”小叶一脸赖皮地样子。

    我有些惊讶:“小叶,你可以呀,口味不轻,小心小陈老公弄死你哦!”

    “哈哈哈,我不怕。就看陈姐吃得消不!哈哈哈……”

    “滚滚滚……”陈淑恩稍显羞涩又忍不住地笑着说道。

    这一阵笑闹倒是让新来的俩同事轻松了不少,很快拉近了距离。

    黄驷打来电话跟我说,展览公司的人说要进场布展了,他这几天会带工厂兄弟运展品来厦门。我就顺口说了,新同事今天到岗了,中午一起吃饭,你要方便的话,尽量来一下。

    “那你给小陈说,订一个客家菜包间,中午你带他们去。我请客。”黄驷淡淡地说道。

    哈哈,我等的就是他这句呀。

    小陈一下成了顺风耳,大嘴巴嚷道:“老板请客,老板请客”

    “你不来哇?”

    “忙得不得了,早上一睁眼,工厂的事情就一大堆,电话一天都接到耳朵疼……”黄驷略显疲惫又有些恼火地说。

    “最近都没空找mami了呀!”

    “别说,她就是抱怨我都不理她了。昨晚我去找她,给我好一顿……”

    “那你这是及时雨,别个都旱了很久了吧。”我调侃道。

    “萨达姆叽歪,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各种事搅成一团浆糊了,一个头两个大。”

    黄驷这货应该是真的体会到了这老板不好当了。他爹在里头,又不能随时电话遥控他,更不能帮忙招呼以前的行业里的朋友些给予些照顾支持。甚至有的朋友,也就是叫作“朋友”而已,多少都存在些竞争关系,还巴不得他们一蹶不振呢。

    “算了不说了,过两天下来布展,洗个脚按个摩放松下。”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故作鄙夷。

    “傻达姆懒觉!你倒是清高的,就是亲到人家有夫之妇那儿去了……”黄驷口无遮拦地戏谑我。我就听见那边有好几个人一阵轰笑,好像那个质检大哥的地瓜腔在问:“你说的是不是公公?”

    可能得到黄驷的肯定示意,质检大哥大声说:“沙尼姆叽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就是会玩,厉害!厉害!”

    艹!黄驷这肆无忌惮的戏谑洗刷直接让我绷不住了,果断挂了电话。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我想我这名声肯定就这么只能越来越传播开去……

    有些担忧,有些后悔,可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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