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江绪表情微妙,流露赞赏之意。

    他轻轻颔首,道:“我手上有一封韩令朝通敌叛国的罪证,面见圣上时,我已将其交给圣上。”

    既然现在都未曾听到动静,那么承平帝如今正在暗中搜证,明婧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想给韩令朝多添一宗罪,道:“明家的事,你可曾跟圣上说?”

    这件事必须要禀告圣上,还牵扯到当年韩家的事,江绪没有理由不禀告承平帝。

    “你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圣上现在正派人密查韩令朝,过些时日便可真相大白了。”江绪微微眯着双眼,如墨的双眸里满含情意,只看得见明婧一人。他的声音清冷而低沉,却让明婧品出一丝温和来。

    明婧抬头笑了笑,一双杏眼稍稍弯曲着,对上江绪的满目柔情。

    “所以这些日子只要耐心等待,便可看到韩令朝身败名裂的那日,对吗?”这是明婧内心深处最关切的事,她扑在江绪的怀里,在江绪那里,令她感受到春日的温暖炽热。

    明婧感受到头顶传来一声浓厚的鼻音,是江绪轻轻“嗯”了一声,道:“若韩令朝倒了,墙倒众人推,平日与他不对付的人,都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翻不了身。”

    “梁贵妃估计也会受到牵连。”江绪接着说道。

    听到梁贵妃,明婧内心抽痛,猛然动了动,江绪发现她的不对劲,温声问:“怎么了?”

    明婧将听言查到的消息全部说出,说完后,她咬紧双唇,深吸一口气。

    无论梁贵妃受不受到牵连,她都只管看戏。

    “明家老太爷是梁贵妃该死的?”江绪嘴唇虚张,没想到一个深宫妇人如此狠心,都能杀害远在扬州的一个商人。

    联想到韩令朝的为人,江绪似乎明白梁贵妃为何这么做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明婧闻言,强忍着悲恸,轻声应了。

    这件事是江绪不知的,他并没有禀告给承平帝,暗暗拍了拍头脑,内心后悔不已,道:“我为何这般着急?我要是明日将此事禀告圣上,势必会给梁贵妃添一桩罪责。”

    明婧不怪他,换做是他也会早早禀告圣上,免得夜长梦多。再说,现在韩令朝已经对她起疑,今日若她去了那对年轻夫妇的家,肯定会被韩令朝威逼利诱,让她交出证据来。

    往好处想,韩令朝会留她一命。

    往坏处想,她活不过今日。

    明婧伸出手来,往上抓住江绪的手。

    习武之人的虎口处,皆会有大大小小的茧子,明婧柔软的双手一碰到江绪的虎口,下意识缩回了手。很快,明婧又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二人十指相扣。

    明婧那些小动作都被江绪看在眼里,江绪眼底略带一丝愧色,说道:“对不起,我常年习武,除了这张脸外,大多都是粗糙不堪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的。”

    净胡说!

    明婧微怒,腮帮子气得微微鼓了鼓,提起二人初见那日,道:“乱说,你全身上下分明是美玉无瑕,我当时给你止血的时候,并不觉得你浑身粗糙。”

    这一句有点意思。江绪勾勾唇角,带有一丝玩昧语气,轻轻“嗯?”了一声。

    “看来阿婧曾经轻薄过我。”不知怎的,江绪脱口而出这句话。

    明婧顿时羞红了脸,撇过头反驳道:“没有,不要乱说,我会生气的!”

    江绪轻笑出声,伸出手来捏住明婧软糯的脸蛋,将其转至自己的方向。

    二人双目对视。

    明婧眼神闪躲,莫名心虚。

    江绪歪着头,目光灼灼。

    “那你生一个气来我瞧瞧。”江绪觉得明婧这样非常可爱,白里透红的脸颊又软又嫩,他怎么看也看不腻。

    明婧“哼”了一声,“讨厌!”

    江绪松开手,微微附身正对明婧的脸,二人之间相隔很近,不说话时还能听到彼此的气息。

    “讨厌我?”江绪挑眉笑着,“更讨厌的事情我还没做,阿婧就这么迫不及待?”

    江绪这句话使得明婧全身发热,她避开江绪的目光,却忽然发现瞳孔正对江绪的眼睛。

    她的粉唇之上,覆盖着江绪的薄唇。

    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力度确是适中的,她不会感到难受,使她心底浮现一丝愉悦,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江绪渐渐搂住她的腰,二人贴得越来越近。

    …

    …

    年轻夫妇颤颤巍巍走进一处宅院。

    他们把事情办砸了,还令孩子差点中毒身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令朝此刻正在花厅等候,听到花厅之外有动静,玩弄香囊的动作一听,目光移向花厅入口,站了起来,下意识说道:“明姑娘,你来了?”

    回应他的是年轻夫妇低着头走进花厅的动作。

    韩令朝原以为自己看岔了,还年轻夫妇身后瞥了好几眼,愣是没看到明婧。

    韩令朝紧紧攥住香囊,质问道:“明姑娘人呢?”

    年轻夫妇闻言吓得身子颤抖,连忙跪地求饶。

    韩令朝反而更生气了,问道:“明姑娘人呢?快给我说!”

    那个男人吓得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道:“明......明姑娘,她......她不来,说我们没......没有用过永宁楼饭菜......”说到最后,男人试探性地抬头瞥了一眼韩令朝,发现韩令朝眉毛拧成倒八字,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你们用没用过饭菜,她怎么知道!”韩令朝以为年轻夫妇在忽悠自己,厉声斥责道:“你们两个蠢货别用这种小伎俩来哄骗我!”

    女人吓得舌头都麻了,说话倒是比男人顺溜,一口气将原因说了出来:“因为明姑娘最近立了个规矩,凡是来永宁楼用饭的,都会收到一条字据,而我们没有字据。”

    “没有字据不会哄骗她吗!”韩令朝深觉遇到了蠢笨如猪的一对夫妻,“她一个姑娘家,年纪比你们还小得多,你们连她都哄不住,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年轻夫妇不停地给韩令朝磕头,一声又一声求饶。

    男人想为他们辩解,壮着胆说道:“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帮衬明姑娘,明姑娘身边的奴仆嘴皮子不饶人,我们没有凭证,这才百口莫辩。”

    “哦?”韩令朝听了噗嗤一声笑着,双手环抱在胸前,走近年轻夫妇,说:“你们的意思是,我没有提前为你们准备好?是吧!”

    年轻夫妇抬起头,挥着双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韩令朝懒得听他们废话。

    办不成事情就是办不成事情,他不介意这个世上没有两条人命,故扬声叫着身后的韩其,道:“带他们滚,别脏了我的私宅!”

    韩其是这个世上最懂韩令朝之人,韩令朝话中之意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个疑问也没提出来。

    韩其附身称是,一手抓住一个,边拖边拽这对年轻夫妇走了出去。

    年轻夫妇的求饶声离韩令朝越来越远,韩令朝的眉目才渐渐舒展。

    今日抓不到明婧,未尝明日抓不到。

    韩令朝走出宅院,翻身上马回了韩宅。

    一回到韩宅,府院奴仆慌慌张张的,眼底都带有一丝惧怕。

    韩令朝不明所以,抓住一个年轻婢女的衣袖,问道:“府上这是出了什么事?”

    婢女看到韩令朝,吓得大叫了一声,将府院奴仆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韩令朝见状怒火中烧,“我问你话呢,在这瞎叫什么,吵的紧!”

    婢女是又惊又怕,连声叫着“公子”,语气迟疑,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哑巴了不成?”韩令朝扬手就是要给婢女一拳,就在这时,前厅忽然走出一队身着官府的锦衣卫。

    “就是他!他便是韩令朝,快抓起来!”为首的一个锦衣卫扬声道。

    众人会意,未等韩令朝反应过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韩令朝抓捕。

    韩令朝心中一股火气还未发泄出来,看着这些锦衣卫们将他捆绑住,平时有些惧怕锦衣卫的他这时忽然被壮了胆,骂道:“大胆!你们是什么货色,竟敢捆绑我?我姑母可是圣上的贵妃,小心圣上治你们的罪!”

    为首的那名锦衣卫最是见不得世家子弟的这股猖狂劲,这才进了锦衣卫,当皇帝的爪牙。

    他不以为意地说道:“韩公子怕是吃醉了酒吧!我们锦衣卫不就是为圣上做事的吗?韩公子在说这些话之前,先细想想自己曾做过什么事情吧。”

    韩令朝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他的信件明明都被自己销毁了......

    难道......明婧已经上交给承平帝了?

    韩令朝不信明婧有这么大的能耐,那便只有江绪。

    果然,只有江绪会这么果断。

    韩令朝的嘴突然被堵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公子,我再冒昧提醒你一句。你的姑母......哦不,是表姑母,她很快就不是圣上的贵妃了。”为首的锦衣卫笑了笑,面带一丝挑衅。

    韩令朝瞪大了眼睛,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般。

    那名锦衣卫唏嘘一声,咂咂嘴,道:“韩公子还是去牢房里发牢骚吧,在我这没有用。”

    韩令朝像韩其拖年轻夫妇一样,被一群锦衣卫拖出了韩宅。

    韩宅的其他奴仆,皆惶恐地看着,那些锦衣卫又将他们捆绑起来,挨个询问。

    韩令朝走后没多久,韩其也回来了,一回来便被锦衣卫抓个正着,与韩家奴仆一块被送入牢狱审问。

    翌日上午,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韩令朝认下所有罪责,只求承平帝开恩,让韩令朝见她一面。

    承平帝是个心软的人,想到韩令朝命不久矣,便答应了他。

    明婧无奈之下便去了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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