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实验室,许久处理好最后一组实验数据,手机进了新消息。

    李教授:小许,来我办公室一趟。

    许久看了眼时间,正好到了午休。她点击保存后,关闭电脑,起身去李教授办公室。

    李教授要交待她的是项目的事,地研所跟本地的一家公司合作,李教授打算让她负责跟进。

    “下周五晚上有个对接,对方负责人也在,到时候你跟着小张过去。”

    小张是组里另外一个研究员,许久跟他接触不多,但相处也算融洽。

    许久点头,类似的项目,她在研究生阶段跟过几个,对具体流程都非常熟悉。这家公司她之前有印象,是临城的龙头企业之一,很多相关领域的知名公司都是它旗下的子公司,跟临城高校和研究所有非常多的合作。

    许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先前并不看好这项技术。”

    李教授笑:“此一时彼一时,有时不看好,不代表不会投入,技术一旦产业化,带来的打击就是颠覆性的。”

    许久点点头,“具体细节我会跟张老师商议,今晚汇总给您。”

    她的专业能力,李教授自然是放心的,挥手让她去吃饭,“帮我带上门,有点乏了,我眯一会

    儿。”

    许久轻轻扣上门,想了想,将门口的人员状态栏拨到离开一栏,方便李教授休息。

    短暂停留间,对面办公室里传来一道和蔼的笑:“也只有你家老爷子差遣得动你,得有两年了吧,上次见你还是在S大。”

    “下次我可不来了,您这地儿不好找。”清沉的男声,隔着虚掩的门板,显得有几分慵懒和随意。

    许久抬眸看了眼,见对面是所长办公室,没再停留,静静走开了。

    没多久,那道门在她身后推开,所长的声音骤然清晰:“走,带你去尝尝我们所食堂。”

    “算了。”男人的声音意兴阑珊,“食堂的菜我吃不惯,太淡了。”

    所长笑骂:“惯得你,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收得了你。”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陈最等老人关上门,转过身,目光停了一瞬。

    一道淡静的身影站在尽头的那间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

    来不及看清侧脸,无意间一瞥,却让他定在原地,连心口都悸动了一下。

    “怎么?”所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认识的人?”

    陈最从短暂失神中回神,语气很淡:“没有,是我看错人了。”

    所长调侃他:“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陈最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所里最近有进新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所长回想了下,“别人我不清楚,李老师组里是进了个新人,跟你倒是有几分渊源。”

    陈最脚步一顿,状若不经意道:“怎么说?”

    “是你哥以前的学生,也是S大出来的。”

    陈最倏然停步,勾了下嘴角,一抹自嘲的笑。

    所长跟陈老爷子交好,对他家里也大概了解,知道他跟继母间素来不对付,没再往下说。

    *

    一周后,许久跟沈殊第三次见面。

    沈殊父亲生日,在家中设宴,给廖瑞青发了邀请函。这次不用沈殊说,廖瑞青主动叫上了许久。

    接到廖瑞青电话的时候,许久刚走出研究所。

    “你以为沈总是发给我看的?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要理解长辈们的用心。”

    对这些说辞,许久只觉得厌倦,直接问:“什么时候?”

    “周三晚上,我来接你。”

    对于长辈们的刻意安排,沈殊显然也有些不耐。事不过三,这个过场未免走得太久了些。

    于是两人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再有下次,我会告诉他们,我们因为性格不合,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

    有过一定的接触后,再拒绝对方,也显得合情合理,长辈们就算有心撮合,也没了继续的理由。

    两天后的傍晚,许久在研究所门口看到了廖瑞青的车。

    照例是先带她去做造型。

    考虑到是不对外公开的家宴,这次给许久做的妆容很淡,脸颊干净透亮,五官明晰舒展,眉眼的大地色略偏古典。

    工作人员拿来衣服:“旗袍已经熨过了。”

    许久换上后,廖瑞青打量着镜子里的她,略微皱眉:“腰身这里,还可以再收一点。”

    “好的。”改衣师拿过针线,开始调整,不多时便将尺寸收到了最完美,“廖总,您看看。”

    廖瑞青总算满意。

    半小时后,车辆抵达沈宅。

    许久静静看了眼,坐落在闹市中的宅邸,静得能听到风拂树叶的婆娑声。

    天井草木扶疏,绿意盎然,衬得落地玻璃后的那道身影愈发清寂。

    沈殊收到消息,对窗边的男人说了句:“我去接人。”

    陈最转过身:“她们到了?”

    “嗯,我待会儿不过来了,你直接过去餐厅,位置你清楚。” 沈殊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绕过园中的枯山水,廖瑞青迎面走来,身后跟着许久。

    沈殊颔首:“廖姨,许小姐。”

    廖瑞青笑:“辛苦你跑一趟。”

    “客气。”

    廖瑞青环顾四周,“这里风景不错,你带着小久先进去吧,我一个人转转。”

    这是要给他们留独处空间。

    两人心知肚明,但也未多说什么。

    “那您随意。”沈殊转身,带着许久先行一步。

    “我有几个朋友会来,他们可能对你比较感兴趣。”路上,沈殊给她打预防针,“不用往心里去。”

    许久淡淡示意:“没关系。”

    沈殊走后,陈最在窗前站了会儿,打算离开,不料出茶室的时候,遇上了沈母。

    沈母见茶室灯亮着,又没什么声音,想着进去看一眼,没想到真的有人。

    “陈最?”她诧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殊和他女朋友快到前厅了,快过去。”

    陈最颔首:“正打算过去。”

    茶室的落地窗直接通往庭院,地上铺着米白色的白云砂,岩青的石板错落有致,陈最信步而过。

    隔着一片婆娑的树影,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是沈父和沈母在接待客人。

    “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不要拘谨。”

    “吃完饭,叫阿殊带你到附近逛逛,周围景色不错。”

    “你也是,山上有什么好逛的?小许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也不怕有危险。”

    沈父笑:“这不是有阿殊在嘛。”

    “伯父伯母客气了。”

    些许清软的笑意,像一簇细雪落在心头,倏然化开的沁凉。

    陈最瞳孔过电般,微微一缩,脚步蓦然顿住。

    像是印证他心中猜想般,那道声音逐渐近了,许久的身影分花拂柳而来,渐渐清晰。

    那抹皎白的身影,暮色下也难掩的玉色,行走间,裙裾暗纹似浮光流动。

    沈母瞥见陈最一动不动地立在檐下,远远叫他:“别站着不动,开饭了,快进去。”

    许久循着沈母的声音,才发现檐下还站了个人,身姿清隽,只不过因为树色遮掩,看不清面容。

    听到沈母的声音后,那个人转过身,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许久的目光在那人的背影上多停了一秒。

    沈母拉着许久的手解释:“是阿殊的朋友,待会让他介绍给你认识。”

    许久微微一笑。

    餐厅灯光柔和,桌边已有几人落座,沈父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沈殊,沈殊对面还坐了个人,背对着门口,想来是他口中的朋友。

    沈母拉着她去沈殊那边:“坐那边,让阿殊给你夹菜。”

    许久不好拂她面子,只能应下。然而,当她整好裙摆落座,视线触及对面的男人时,神色蓦然僵硬。

    怎么会是……他。

    那一瞬,许久莫名想起沈殊车窗外的那道低沉男声,和消失在后视镜中的那黑色衣角,跟面前这张面容缓缓重合。

    指尖克制不住地轻颤。

    “瞧我,忘了介绍了。”沈母一拍手,“这是小最,阿殊的朋友,我们两家常来往的。”

    对面,陈最很慢地笑了下,漆黑瞳孔里,是她熟悉的玩味和探究。

    “许小姐,久仰。”

    那道目光的存在实在过于强烈,如被野兽锁定般,许久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您好。”

    接下来一顿饭,许久吃得未如嚼蜡。

    沈母嫌弃儿子笨手笨脚,亲自给她布菜,面前的饭碗堆起一座小山,许久不好意思剩,只能机械地往嘴里送,再加上对面不时掠来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

    沈殊看不下去:“妈,你让她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沈母反应过来,抱歉一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没事,吃不下就放着,自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规矩。”

    她又对着陈最说:“小最,你也是,自己夹。怎么都不动筷,你们年轻人,正该是胃口好的时候。”

    沈父笑:“胃口再好,也经不起你这么塞。”

    中途,陈最出去透气。

    庭院有处水榭,他循着木质栈桥慢慢上前。火机砂轮滑动,模糊暧昧的一声擦响,淡蓝的火苗映亮他半副面孔。

    不多时,沈殊也走了出来。

    陈最回眸:“怎么?”

    沈殊笑了下:“每年都是那些陈词滥调,听得烦。”

    “倒是你,今晚怎么回事?”

    陈最扬眉。

    沈殊看了他一眼,那丝异样的感觉始终挥散不去。

    这顿饭陈最显然心不在焉,表面上看不出来,沈父和沈母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答得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但面前的筷子基本没动过,手下意识掏了几次烟,又放回去了。

    像在克制什么似的。

    “她是你的相亲对象?”陈最问他,目光却一直看着水面,声音在暮色四合里,有种深静的侘寂感。

    “显而易见。”沈殊说,“有什么问题?”

    陈最倾身,将烟按灭在白云砂上,眼皮似笑非笑地掀了下:“别人可以,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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