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一抹白衣身影动作灵巧的躲过守卫的监视,处于对方的视线死角处,眺望向那边对方的背影。
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血公子的女儿”,在对方的追查下,平白替叶初莹背了这个身份的元初君还在一门心思琢磨碧梦教下方暗室的位置。
她手握朱砂手串,死死不放手。
元初君之所以对这钥匙这般执着,不过是因为她已经通过原著得知——这钥匙不管是巧合还是编剧安排,都和碧梦教暗室中的锁完美适配。
早在身处当时还是大都国的大都时,元初君就已经谋划起了这边的虫母。
获得大量虐心值不是她的真正目的,前几日的虐心值暴涨也不是元初君的最后一次收网。
她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
——天下第一。
面纱外的双眼缓缓眯起,她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
这个方向游荡的碧梦教弟子已经越来越多了……毫无疑问,这边是有问题的。
元初君明白,就算碧梦教自己处理不了那噬无痕,也会严加看守。
毕竟噬无痕的巨大杀伤力暂且不提,它到底还是耗费了碧梦教几十年历任教主的心血,绝不可能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大致的方向已经明白了,不过元初君并不打算就这么贸贸然动手。
一方面信息还不够……另一方面嘛。
面纱下的薄唇缓缓勾起。
这偌大的碧梦教,可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般死气沉沉。
她还需要等待一个人动手的时机——
——小教主。
*正堂中,空无一人的正厅中,原本悠然晃悠着自己双腿的男孩忽然一点点的停了下来。
在多次确认过周围没有人了之后,他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
而那张稚嫩的脸上,此时毫无笑意。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盯着那指缝间蠕动的虫子的黑影,微微皱眉。
……中原、无为楼的素娘子?
她来碧梦教做什么。
不错,小教主并不糊涂。
相反,他表现出来的方式既能自保,又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纵使身处西域,他依旧对中原的事了如指掌。
正如前几日天教教主威胁阿桂时所说的那番话表达出来的一样,天教虽然不如碧梦教,尚且知道中原的一些事情,更何况本就更为开放的碧梦教呢。
小教主自有一方势力,他也早就看出来,父亲身边的大护法换了芯子。
此人,正是中原无为楼前任长老——杭越。
想到中原关于长宁公主身中噬无痕剧毒,如今被无为楼的“解药”威胁着不得不做他们傀儡的传闻,他就这么冷眼看着杭越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拥立自己做了碧梦教新的教主。
然而,在长久的相处之后,小教主才明白,凭杭越对毒物的了解,绝对不可能有噬无痕的毒药。
——也就是说,中原现在的传闻是假的了。
这些对于小教主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长宁公主到底是怎么在身中噬无痕毒的情况下,好生生的活到今天的呢?
对于碧梦教的人来说,似乎不是只剩下一套器官能动的话,都算得上好好的。
果然……那个长宁公主不简单。
看来下一步,自己该去一趟中原,见见那位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美人”,长宁公主了。
能结盟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小教主也不觉得自己会是能够驯服得了噬无痕的人的对手。
不能谈妥的话,自己就只能讨好对方,答应对方的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了。
小教主眸色微深,看向大门外空空如也的庭院。
总之,他对于噬无痕的破解方法势在必得。
只要知道这件事,他就能掌控虫母,在那之后,不要说区区天教,整个江湖都将被他纳入掌中。
……等等。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小教主微微皱眉,看向自己指缝间蠕动着重新钻进血肉中的蛊虫。
既然素娘子来了,而在传闻中,素娘子似乎和长宁公主积怨已深……
这倒是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用素娘子这个的罪过长宁公主的人的头颅当做见面礼,既可以哄得那位殿下高兴,又可以表现碧梦教的实力,让对方不能轻易轻视他们。
按照中原人的说法,这应该叫……一箭双雕?不知道,中原人的话太难说了。
他冷笑一声,自然的垂下手。
下一刻,天真无邪的无聊笑脸再次染上他的脸庞。
堂内,专属于男孩的乖张的“快来人啊——”的大叫声传到门外正一步步走过来的杭越的耳中。
“……”
还沉浸在素娘子和血公子之间不是师徒,而是父女,甚至素娘子的母亲还是太师的女儿,种种狗血事件中的杭越耳朵冷不丁被一摧残,让他脑袋顿时“嗡”的一声。
他缓缓闭上双眼,压制下心头的火气,进去看那位祖宗这是怎么了。
……要不然就现在杀了他算了。
*
那边的人各自心怀鬼胎,这边的谢屿戈已经渐渐摸清了碧梦教之中的路线图,除却一些被拦住的道路之外,其他的地形都十分简单。
可是,这边的谢屿戈完成了任务,站在道路中央,却不知该如何联系上素娘子。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
……对方既然还没有现身,看来是对自己完成的不满意了。
谢屿戈深吸一口气,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停留许久,在反复确认自己的确感知不到暗处可能存在的人之后,他睁开了双眼,定定的看向了那边上一个碧梦教弟子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靠近”的区域。
他朝着那个方向迈开了腿,径直走了过去。
——不知道谢屿戈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凭借着肉身之躯即将直蹈蛊虫的老巢,这边的元初君还在想着另一位可能会给这次事件造成不小困扰的人。
卫南星。
在原本的剧情中,这里杭越已经在元乾国和温献淳一起被玄景逼到绝路,在温献淳被斩之后,坠崖自尽。
而在那之后,卫南星暗中夺回了卫朝后,那时的他已经经过了杭越的磋磨,不仅毁了容,在见到自己母亲惨死在冷宫中后更是精神濒临崩溃,只剩下一个前进的欲.望驱动着他继续活下来。
在这种状况下,他来到了碧梦教,并伪装成了上任教主身边的大护法,用杭越教给他的易容术,暗中控制了整个碧梦教。
——然而,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表面上的情况罢了,事实上,在十几集过后,那个看上去十分草包的十岁教主就会展现出他非同寻常的思考量。
正如杭越所言,这个江湖上从来不缺狗血事。
正因如此,如今的十岁幼童会是上任教主与天教弟子交合的产物、在天教秘术下一直隐藏真实年龄,也不足为奇吧?
杭越:不。非常稀奇。
这种事是一旦传出去,都会让整个西域两大教同时混乱起来的程度。
此时的杭越摸着自己的下巴,大脑还在为刚刚长孙灼说的那个信息感到混乱。
……从太师府找出来的母玉佩,就是当时在大都城时血公子带走的那块子玉佩的源头?这么说来,血公子必然和当朝太师存在瓜葛。
就算如今太师已经半隐退状态不再在朝堂上活跃,可杭越心思缜密,自然知道这枚玉佩的子玉佩现在有一半正在如今锦衣卫新人——郭瑜的手上。
而另一半在血公子的手上……血公子的身份和来历明了,绝不会是太师的儿子……那么已经很明白了。
现在江湖上和血公子瓜葛最大的,任谁都会说出一个同样的名字来——
素娘子。
一声叹息响起。
杭越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就算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血公子竟然狠心到了这种地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处处设立威名,让女儿坏了名声,自己在后面渔翁得利。
偏偏还能让素娘子为他甘之若饴。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或许这就是我永远做不到爱人的原因吧。
杭越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将扶住额头的手放了下来。
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不是血公子之间的事,这件事可以当做他的一个把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其实杭越也不想去招惹那个疯子。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完全掌握碧梦教。
紧接着就是天教,最后乃至整个西域。
“……”杭越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冷笑一声。
对了,他竟然把那个女人忘了。
南知意前不久才给自己传来了书信,信中的内容总结而言只有一句话:
【西域的这杯羹,我也要来分一口。】
杭越微微垂眸,面具后的那双眼睛越来越冷。
如今的南知意还剩下什么?如果不是最初她身后倚靠着武当的真人,加之楚煊人和长孙玄清同样无比信任她,杭越真的不知道,这女人还剩下什么资本。
还是说多年的手握权力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最初也只是一个倚靠别人势力生存,除了那别出心裁的想法毫无亮点的人了?
她似乎还是习惯性的用庸俗的眼神看世人,只觉得自己出尘离世啊……
一阵冷笑声响起,杭越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站在那里。
好啊,她愿意来,就让她来好了。
让她看看,这方她眼中的蛮夷之地,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
——南知意已经了解了。
此时的绿洲之外,碧梦教入口几公里以外的位置上,南知意震惊的倒伏在地面上,不敢置信的震颤着眼睛,盯着眼前那个“啧”了一声,为自己没能得手而低咒的“幼童”。
福娃一般的女童明明刚刚还笑的一脸天真,南知意也只是想要利用她在玄景面前稍稍使自己的形象更丰满起来……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噗!咳咳咳!”气急攻心的南知意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几乎就要翻着白眼晕过去。
可她想着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又想到刚刚玄景抬起长刀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场景,尚存侥幸的挣扎着看向那边对峙的两人——
一阵冷漠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要杀她的话,等我到了碧梦教再杀。”
女童稚嫩的声音带着笑意:“喔!但是我也可以带你去碧梦教找素娘子哦!”
“……哦,那就杀了吧。”
“噗!”
南知意再次喷出一股胸口积蓄的血,终于两眼一翻,活生生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