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升上高中之后,我总会梦见及川彻。

    我梦见我们在北川第一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当哨声响起,他再次输给牛岛若利。而我作为球队经理,就坐在教练席上近距离地观察他,看他和队友们抱在一起,眼眶通红,泪水打转。最后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强撑着笑容说:“安酱也辛苦啦,等咱们升到高中继续和牛岛势不两立!”

    我抬头看向他,忽然画面一转,体育馆变成了他家,球场变成了床上,我从仰视及川变为仰视岩泉,我被他压在身下……

    ……嘶。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从仰视及川,变为仰视岩——岩岩岩泉岩一!?!?

    这个梦我做过不下数十遍,熟到可以背下及川彻的每个反应。但是,哪里来的岩泉一?

    我惊愕着,身子被他压、不,更确切地说是按在了床上,他宽大的手掌足够捉住我的两只手腕,膝盖更是蛮横地分开了我的双腿。

    怎么回事?我来不及细想,他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透过他的眼睛,我看见一个欲拒还迎的我——少女脸上的红晕从双颊蔓延至耳根,眼神迷离而又灼热,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的星光。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张力。

    不太妙,我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阿一……”

    “Attention, stargazers! California is about to witness one of the most spectacular celestial events of the year——”

    与我同时开口的还有新闻节目里的主持人。我侧过头,伸长了脖子去看,电视上的黑人主播穿着一身杏色西服,明明是一口流利的标准美音,我却听懂了她在说加利福尼亚州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英仙座流星雨。

    “……这是你自找的。”岩泉一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哑得出奇,“现在就算你哭着求我,也来不及了。”

    “我什么——呀啊!”我惊叫道。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左腿上的黑色丝袜已经褪到了脚踝,松松垮垮地挂着。而岩泉的手指则毫不留情地伸进了另一边的绝对领域,在大腿与丝袜的空隙间,勾着边缘往下剥。

    “停停停停停!这太过了!”我用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脸上的红比起微醺的红酒,更像是一团劲爆的辣椒,“岩泉一我警告你住手啊!”

    诚如他所说,来不及了。但我命由我不由天,没有任何犹豫地,我曲起左腿,用力踹上了他的侧腰。

    梦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又又又一次从白鸟泽宿舍的床上摔了下去。脆弱的后脑勺亲密接触我提前铺好的软垫,靠在床沿的左腿绷得笔直,还维持在踢他的姿势。

    听见动静的小百合从上铺探出了头,睡眼惺忪地吐槽说:“……好久违的叫醒服务。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呢,谢了安酱。”

    “不客气。”我熟练地说,“我应该做的。”

    ——————

    踩着集合前十分钟的时间线,我拉开了体育馆的大门。

    “早上好。”

    “学姐早!”

    “安酱安酱~”天童突然从我身后出现,双手伏在我的肩上,“我刷到了哦,安酱要在烟花祭上出演的事。”

    我没有拍开他的手,拿起经理日志低头翻看,“给我忘了。”

    “哎哎?”

    “天童觉,我事先警告你。”我合上本子,用书脊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你敢去看的话就死定了。”

    架不住小野先生的诚恳请求,我答应他会在烟花祭当天去现场进行支援,可等签完合同、打完首款,他才推着他那斯文败类般的金丝框眼镜告诉我,支援活动里包含了登台演出等项目。

    这就是社会的险恶吗……

    我本想违约的,但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新出炉的节目单又一次用了我的照片,小野先生把初稿拿给我看,刚一递过来,‘宫城偶像’这四个大字就直接晃瞎了我的眼。

    我当场拒绝:“我干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小野先生说:“我们可以给到你百分之一的利润分红。”

    “……”

    “你未成年的话,应该还能申请免税。”

    “……”

    “如何?”

    “……把‘宫城偶像’删了吧,这我惭愧,真担不起。”

    他说行。

    成年人的世界是如此阴险狡诈,而急需用钱的我更是利欲熏心,与他们一拍即合。现在,IH和期末考试双双将近,我还要抽空到校外的练习室排演节目,而在这忙得不可开交的节骨眼,偏偏有人非要惹我。

    佐藤佳奈。

    我对她本人没有意见——这话说出来估计没几个人会信。可谁让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晨训时拿着印有我脸的节目单来找牛岛,是要我宫城偶像做你们俩的甜蜜鹊桥吗?

    看不起谁呢!

    我把经理日志拍在天童胸前,气势汹汹地走向立在门口的牛岛和佐藤。

    “牛岛君。”我客气地叫着他的名字,“周五两家一起吃饭的事就免了吧,我很忙。”

    “嗯,知道了。”

    “然后是佐藤学妹。”我看向她手里的节目单,有几个被彩笔画了重点——嗯?怎么还有我的节目?而且还特意标注了三颗星。

    “你——”我磕巴了一下才说,“咳、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在这儿可能不太方便。”

    “对不起,我这就走。”软萌的学妹红了一张脸,她低头看着脚尖,言辞诚恳地说,“那个、博林学姐,烟花祭的表演我一定会去看的,您加油!”

    我:?别去啊

    完全不给我留说话的余地,她鞠了一躬,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这一番操作多少让我的良心有点过意不去,我问牛岛:“她是来约你一起去烟花祭的吗?”

    “是。”

    “呼。”那太好了,我松了口气。

    “你不想让我去吗?”

    怎么可能,你爱跟谁去跟谁去,关我什么事,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还能捆住它不成?只要别组团来看我就行,我嫌你们挤到我的眼睛。

    我本想这么说的,但一抬眼,牛岛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正深沉地望着我。我忽然想起早上梦见的岩泉一,同样是俯视的角度,同样是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少女的红晕从双颊扩散到耳根——那模样骗得了谁呢?连我都唬不过去。

    ……是啊。

    “我不想。”

    ——————

    他们说,角名伦太郎坠入了爱河。

    对方是谁暂且不清楚,角名本人也不太认可这个说法,但大家都谣传他咕咚一声掉进河里,扑腾两下没能上来,最后呼噜噜地吐出一长串泡泡,彻底消失了。

    尾白阿兰听了这个比喻,第一反应是:“那不就是单纯地淹死了吗?”

    说得有道理啊。一向松弛感拉满的关西人恍然大悟。他们立刻改口:传下去,角名在河里淹死了,后天就是头七。

    “你们放过阿兰吧。”阿兰的挚友,北信介如此说。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宫兄弟闪亮登场。福尔摩治和江户川侑第一次做战地记者的战地记者,两人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不愿透露姓名的女生A说:“角名君吗?肯定是恋爱了啊!不光对着手机发呆,还会傻乐呢,你说吓人不?”

    想给脸打马赛克的男生B说:“说起来他是不是换手机壁纸了?我就打眼一扫,没看清是谁,反正是个姑娘。”

    教师C提供证言,“刷了一节课视频,手机我先没收了,放学再来找我要。”

    兜兜转转,一圈问下来,江户川侑摸着下巴,给出一句评价。

    “……奇怪。”

    他的兄弟福尔摩治附和道:“是啊,真奇怪。”

    听上去对方不像是稻荷崎的学生。那是异地恋?网恋?还是说——虚拟恋人?

    趁着角名去教员室拿手机的功夫,稻荷崎在训练前召开了短暂的作战会议。

    宫治盖上白板笔的笔帽,“本次会议的主题是——和角名一起淹死在爱河里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给我等下!”阿兰第一个举手,“整这么正式是干嘛呢呢?还写白板!话说为什么是一起淹死的人啊?好端端的爱情剧突然变成刑侦片了,角名还没死呢喂!”

    这一长串的吐槽引得大家鼓掌叫好,最后大见教练说:“可是阿兰,你又为什么先举手再说话呢?”

    无敌的阿兰倒下了,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是:“教练!怎么你也在啊!!”

    角名就在这时进了体育馆。他必须承认,当他看清白板上写的是什么的时候,源自体内深处最本质的灵魂(藏狐)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疑问。

    “……哈?”

    “神秘人肯定是他屏保上的那个倒霉蛋吧?”推理出一切的宫侑得意洋洋,丝毫没有之前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手机里珍藏的照片,从而在楼梯上扭到脚踝,险些无缘比赛的狼狈。

    “也不是我炫耀什么,反正在座各位的屏保都不如我的——”

    角名默不作声地点开手机,宫侑又硬生生地把话给说了回来。

    他不会看错的,这个人他就算视力退化成0.1了也绝对不会看错!

    “——你小子!这不就是我的屏保吗!!”

    角名点了点头,淡漠的狐狸眼半眯着,“嗯,是她。”

    宫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质问:“你想偷我家!?”

    “谁偷你家了……大耳前辈也存了这张图。”

    “大耳前辈!”

    “赤木前辈的屏保也是她。”

    “赤木前辈!”

    “还有尾白前辈,他是第一个关注她ins的。”

    “啊、阿兰君的话倒是无所谓。”

    刚被北信介扶起来的阿兰,听了这话又倒下了。

    “角名,你明明知道AnZ是谁吧?”宫治问,“还做这种事,是在挑衅我吗?”

    尽管他用的是“我”,但宫侑依旧跟着点头,“对啊对啊!”

    “挑衅……什么?”角名将手机揣进兜里,“请问你们二位是?”

    起码现在是在单纯追星的网络达人拿出一股唯粉的架势,“不过是沾了伯母光的纯路人罢了。如果她有什么儿时黑料被曝,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你们俩的错。”

    “……我要给安打电话,让她小心你。”

    “白痴,你现在打了,不正合他的意了吗?”

    “哈啊,我觉得你们对我有很深的误解。”角名擦掉白板上的议题,故意抛下一句绝杀,“还远不到你们叫我姐夫的时候。”

    “……”

    这一词着实戳到了宫家兄弟敏感的神经,宕机片刻,宫侑怪叫起来。

    “啊啊啊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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