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日历飞快地划过,6月的初始,宫城县的IH预选赛拉开帷幕。白鸟泽一如既往地平推到了最后一场,即将对战及川和岩泉所在的青叶城西。

    顺带一提,在奶奶自治的神奇敷药下,宫侑已然痊愈归队。不过听说稻荷崎的教练对他还有别的规划,所以这一轮预选赛依旧没能上场。

    没准是想在决赛上搞个双子快攻之类的吧……

    预选赛的最后一天,在等待入场的间隙,我站在白鸟泽的队尾,神游地想。

    “……酱,安酱。”

    天童自然地搭上我的肩膀,缠好绷带的五指在我眼前挥了又挥,“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在想……”我低下头,“我今天的鞋带是不是太长了。”

    不管什么话题,天童总会顺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他也低头看了眼,说道:“哎呀,安酱今天是穿了新鞋吗?嗯嗯,版型好看,粉白的配色也很适合你。”

    “是Nike的新款,还有别的颜色,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把链接发给你。”

    这个款式的鞋带本身就长,我又不喜欢把鞋带穿过最后一个孔。脚背上的蝴蝶结软塌塌地耷拉着,我试着甩了甩,系得倒还算结实。

    不,一会儿还是找把剪刀剪短一点吧,总感觉今天会因为它出事。我正这么想着,天童已经自顾自地蹲下身,帮我把蝴蝶结多余的部分塞在了绑好的鞋带下面。

    “先这样吧,不然踩到鞋带会摔倒的。”他依然保持着蹲姿,抬起头看我,“记得把链接发我,我想和安酱穿同款~”

    “哎、哎?嗯,好。”

    那什么,帮我系鞋带是不是有点怪啊?好在这时队首的濑见喊天童去集合,天童应了一声,起身走掉了。

    “一定要记得发我链接哦。”

    “知道啦,现在就发。”

    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悄悄躲到队伍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不知不觉间,围观最后一场比赛的人越聚越多,我其实不太能应付这种场合,因为总会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我。

    这种议论自北川第一时期就有了,我一直以为是离及川太近,要遭到他狂热粉丝的暗杀。结果到了白鸟泽之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每当这时我都会默默钻到队伍里,用体育生们人高马大的身躯隔绝外界的所有声音。只要我听不到,那就不是恶评。

    不过我刚才好像看见乌野的人了,全场就他家是黑漆漆的深色队服,还挺显眼的,会是菅原君吗?

    虽然我同他约好了要在正式比赛上见面,但乌野第一天就遗憾退场。那场比赛的时间恰好白鸟泽也在打,等我收拾结束,匆匆去隔壁场找他,一向清爽的少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若非我发现他眼角还有一抹浅红,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我不忍心戳破他的伪装,递给他一块桃子味的水果糖。

    “那……下次一定?”

    “要听实话吗?下次春高我也没自信能碰上你们啊。”菅原苦笑道,“除非我们运气不好,第一轮就排到了白鸟泽,哈哈。”

    “可我有预感,我们迟早会在决赛场上相遇。”第六感这玩意真的很玄学,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从小到大一直很灵,“提前警告,白鸟泽输了我是会哭鼻子的,可别让我当众哭太惨哦?”

    他笑了笑,言辞说得温柔,却将糖用力握在手心。

    “加油啊。”

    ——————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菅原一样开朗就好了。

    对,没错,说得就是及川彻。

    本来今天打算全程只看白鸟泽的,但那道来自青叶城西的视线太过灼热,仿佛在烘烤我的后背。我忍不住转身,正好对上及川彻阴沉的脸。

    这样可不行啊,彻。我在心里说。

    我接着看向岩泉一,小岩的神情也很奇怪。我的心直接凉了半截儿,恐怕及川这次又要输给牛岛了。

    完全不是因为技术的问题,或者心态上有动摇,恰恰相反,是他太努力了,以至于忘记最重要的休息。

    能让小岩露出这么不赞许的表情,估计是没把他劝住吧。

    大概预测到了结局,我躁动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不再对“如果及川赢了,他要对我说什么”这件事胡思乱想,重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比赛上。

    随着一声声尖锐的哨响,这场比赛进行得格外焦灼,双方的比分咬得很死,所有观众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连教练都攥着拳头,除了很淡定的我和一直板着脸的鹫匠监督。

    某一次中场休息,大汗淋漓的天童吐槽我,“喂喂安酱,你脸色都不带变的,真的有好好看着我拦网吗?”

    闻言,我露出一个颇为不解的表情。

    “因为……会赢啊。”

    肯定会赢的,及川的体力马上就要到极限了。我只是在赛前看他一眼,就知道他会在哪个场次力竭。

    天童听了心情很好,“哎呀,胜利女神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赢不行呢。”

    正如我所说,随着牛岛的最后一个扣球落在边线,白鸟泽又一次成功走出宫城,进军全国。

    场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选手们相互握手,向观众致谢。我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佐藤佳奈?

    她怎么会在青叶城西的观众席里坐着?

    站到我身旁擦汗的濑见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却没发现有哪里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咱们学校的学生在青叶城西那边坐着。”

    “哪个?”

    我犹豫了一下,“……从下往上数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六个。”

    濑见看了看,点评道:“位置还挺好。话说,那个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之前总来找牛岛君的那个,好像还是白布的同班同学。”我收回视线,接过濑见用过的毛巾,顺便递给他一杯运动饮料,“嘛,没准是及川君的粉丝吧,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喜好。”

    我嘴上说得平平淡淡,实则在脑中已经酝酿起了一场思维风暴。从没听说她是及川的粉丝,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我离牛岛太近,从而有意接近他的吧?可我和及川的关系,就同我和牛岛是未婚夫妻一样,没有几个人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做可真是——

    无聊且幼稚。

    收拾完大家的东西,我们在观众席的欢呼声中离开现场。有夸牛岛真强的,有夸濑见好帅的,还有表白我的——我笑了笑,冲那喊的最大声的男孩挥了挥手,说了句谢谢。

    临出场地的最后一个回头,我瞥见佐藤和粉丝团簇拥着及川的队伍离开了。自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砰砰打鼓,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不会真是佐藤去找及川,把我和牛岛的事全给抖落了吧?不行,我得跟过去看看。哪怕只是在角落里看一眼呢,不去亲眼确认一下情况,之后的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下了。

    “英太,帮我拿一下包。”知道濑见从来不会拒绝我,我直接不由分说地把背包塞到他怀里。

    “你要去哪儿?一会儿就该颁奖了。”

    “洗手间。”

    “啊?不是那个方向吧……”

    散场的观众人来人往,随着我的出现,议论声又接二连三。我忙着找人,自动屏蔽了所有言论,终于在一层的拐角看见青叶城西的白绿色校服一闪而过。

    礼貌地婉拒了某个人的搭话,我立刻冲向楼梯,却忽视了慌乱中更容易出错——我的左脚没有迈开,低头一看,竟然是右脚踩到了左脚的鞋带。

    啊。

    糟糕了。

    重心失衡,身体前倾,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帧一帧地慢了下去。我看见排球馆墙上的时钟、柱子、绿植,再然后是漫长无比的大理石台阶。

    少说也得有个二十来节,我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思考的时间只有零点几秒,随即,我重重地摔了下去——膝盖先是狠狠地磕在了楼梯的棱角,剧烈的疼痛立刻从髌骨传遍全身。紧接着,我保护头部的手肘也撞上了坚硬的台阶,尖锐的痛感如同被锥子刺入般难忍。

    伴着身体失控地滚落,每一节台阶的撞击都在加剧。然而这种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我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拦截在了半路。

    “——安、安!你没事吧?喂!睁开眼睛看我!”

    这个声音……是……小岩吗?

    原来那个衣摆的主人是他啊。

    我的胸口被撞得几乎无法呼吸,自然也开不了口回应他。他焦急地问:

    “你……痛?我……安,怎么带……?安!安!

    我的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小岩的声音听得忽远忽近。好奇怪,我明明努力睁开眼睛了,怎么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小……岩?”

    “是我。你还好吗?”

    握住他坚实的手臂,我总算恢复一些神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摔到楼梯的底部,而是在中间就被飞奔而来的岩泉一用身体拦住。

    更猛烈的疼痛后知后觉的在我的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在岩泉的怀抱里,我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小、小岩呜啊啊啊啊。”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我瞬间哭成泪人一个,

    “痛……哪里都,哪里都好痛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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