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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薛照林和盛娇在屋子里谈天,窗外人来人往,喧哗声不断。

    薛照林问是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盛娇却兴致不高,冷冷说:“不知道又是哪位大佛来了。”薛照林听她这嫌恶的语气,知道来人一定不讨她的喜,就不再多问。

    天色已晚,果有小丫头请薛照林和盛娇去用饭。盛娇弯着腰,把薛照林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姐姐,我疼得好似肠子都绞在了一起,我不去了,好不好?”

    盛娇之前还有说有笑,如今却没有任何征兆地说出这样的话,薛照林见她面色红润,哪有一丝痛苦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装假。不禁嘴角上扬,想到了沈幼慈,她不想上车芷课时,就喜欢扑在车芷怀里,装作肚子痛,嘴里叫苦连连。

    沈幼慈的父亲沈长舟和车芷是老相识,车芷法力高强,一把震山剑杀敌无数,手里还握着血骨玉令。沈长舟希望女儿和她能习得一二真本领,将来防身用。于是他就带着沈幼慈去了青林竹海。青林竹海是车芷的居所,同诗徊的百草堂和宋昙音的沁阳宫一样,位于赤微最为繁华的衡州一代,赤微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也多居于此。

    那时的车芷年纪尚轻,她见沈幼慈生得白净可爱,又是熟人开口,于是很爽快地就应下了。薛照林还在居亦山和刑昭满山找果子的年纪,沈幼慈就跟着车芷学习。沈幼慈乖巧伶俐,又是车芷收的第一个徒弟,整个青林竹海无人不喜欢她。

    车芷明知道沈幼慈肚子疼是装的,却还是让她歇着在一旁。薛照林见了心生羡慕,过了几天,她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学着沈幼慈的样子,大喊肚子疼。车芷只看了一眼,就去请诗徊了。

    诗徊对薛照林期望颇高,常常劝诫她要好好和车芷学习,以后才能担当族长大任。薛照林不想让她失望,要是让诗徊知道自己装病,面子上挂不住是一,心里上更是过意不去。

    薛照林心一横,握紧平日练习时用的剑,掀起衣服,就在肚子上划拉了一个大口子,登时血便喷溅出来。诗徊来时,地上便是一滩血水,薛照林则靠着墙紧捂着伤口。

    车芷淡淡道:“她练习剑术时不小心伤到了。”

    薛照林的嘴唇已血色全无,额头上冷汗直冒,面前诗徊焦急慌张的脸渐渐模糊。

    醒来后,诗徊抱住她哭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练剑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族人的,哪有把自己伤到的道理?”车芷站在诗徊的身后嘴角上扬,那还是薛照林第一次见到车芷对自己笑。

    从那之后,薛照林虽然对沈幼慈因肚子频繁疼痛而频繁不用练剑艳羡不已,但是再不敢效仿她,只能埋怨母亲给自己这么一副强健的好身体,可以任由车芷的揉搓。

    车芷对薛照林和沈幼慈都很严厉,虽有时会纵容沈幼慈,但是该学该练的一丝马虎不得。薛照林和沈幼慈相依为命,还算有个照应。再苦再累,想着有个人和自己承受着一样的东西,心里都好受一些。可惜,后来沈幼慈家去路上,遇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多方打听知道他叫江明觉,是十二长老之一江元基的二儿子,常年在居亦山修行。从此沈幼慈的心就飞到了居亦山。后来每逢假期,她就跑到居亦山去看江明觉,越看越欢喜。有时饭吃到一半,她就不再动筷子,而是傻笑起来。之后实在心痒难耐,她就求了沈长舟好些天,说要去居亦山学习。

    居亦山在金州。金州地处衡州的南边,崇山峻岭,蛇虫遍地,鲜有人居。娄景恰是看中了这点,包了座无人的荒山,取名“居亦”,就住了下来。他没有家眷,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山头,时间久了,不免寂寞,于是就广收徒弟。十二长老中,有像宋昙音虞朋义一样,家族里有一个长老席位,就在直系血脉中,综合考量天赋和法力,选择那个最优秀的承袭长老之位。这种选择的方法和族长选拔是一样的,都是五代之后,再由七宝琼花甲重新考量选定新的继承人,继承人作为第一代,把这个位置依次传递到第五代,循环往复。而另一种长老的选择,则是血骨玉令主动认主,认到谁,谁就是长老,直到下一次血骨玉令再认新主,长老任期才算结束。诗徊车芷就是如此,娄景也是后者。能被血骨玉令认主的,必有不同寻常的本事。娄景凭着血骨玉令这块金字招牌,来居亦山拜师的人数不胜数,他来者不拒,统统收入麾下。居亦山连带整个金州都热闹起来。

    虞朋义严肃孤僻,却和娄景有些交情,但不知怎么后来反目,娄景连带着车芷也一并断绝来往。青林竹海和居亦山距离很远,车芷平素和娄景没什么来往,只有每月月末的长老会议上才见上一次,见面不过是讨论一下族中事务,向着族长汇报一下各自管辖的事务,私交颇少。这些年蓬乌和赤微没有战事,族中在各方打理下也很安宁。每月的长老会议就变成了三月一次,后又变成了半年一次。这样一来,车芷和娄景的来往就更少了。但是娄景却非要把矛盾挑明了,时不时地嘲讽讥笑车芷一番。车芷也不忍着他,自此二人再无往来。后来娄景和虞朋义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但是和车芷却一直僵着。

    娄景车芷不和多年,沈长舟自然知道。但是耐不住女儿磨缠,还是红着脸对车芷开了口。车芷面上没什么情绪,说了句“随意”,就去了藏书阁。薛照林再去青林竹海找车芷时,沈幼慈平时习字的桌案都已经不见踪迹,车芷面色如常,好似从来都没有沈幼慈这个徒弟一样。

    沈长舟提了一壶酒,就把沈幼慈拜师的事情敲定了。居亦山不像青林竹海离沈家很近,沈长舟老来得女,对沈幼慈千娇万宠。他不舍得让沈幼慈来回奔波,就打算在居亦山下再建一座府宅,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沈幼慈却是厌烦了在沈家的日子,非要一个人住在居亦山上。听她这么说,沈长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居亦山上给沈幼慈盖了三间房子,无论做工用料还是里面的装潢都是最好的,他见女儿一切安顿下来,才不舍地挥泪告别。由于那宅子修得实在太好,娄景看了眼馋得厉害。沈幼慈投其所好,以这三间房子换来了江明觉隔壁的茅草屋。

    在沈幼慈刚到居亦山的时候,她常常给薛照林写信,或是说自己的见闻,或是问问车芷近况。沈幼慈对车芷很是愧疚,但这些愧疚在对江明觉的喜欢之前,什么都算不上。薛照林自然知道这点,所以回信说车芷见她走了高兴得很。后来二人间的书信越来越少。娄景虽然没有车芷严格,但是该教的还是会教。他早年间收的徒弟,不少都可以代教下面的师弟师妹。沈幼慈活泼外向,居亦山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不在少数,她很快就有了新的玩伴。车芷只教薛照林后,更加用心,对她也更加严格,薛照林本就不清闲的日子过得更加紧绷。两个人的生活日渐没了交集,写的信自然就少了。

    后来沈幼慈来信问薛照林关于乔昱的事情。乔昱和江明觉住在一起,沈幼慈对江明觉一见倾心,在青林竹海每天想他念他千百遍,直到天天看后,爱慕之情却越来越少。倒是和乔昱相处久了,觉得他很是不错,温和有礼数,不像江明觉那样张扬跋扈,徒有一副好皮囊。沈幼慈天天找江明觉后,就和乔昱也熟悉了。乔昱知道她原先是和车芷学习的,就问起了薛照林。待沈幼慈发觉自己喜欢上乔昱后,就写信问薛照林有关乔昱的事情。

    薛照林少时父母常常外出云游。赤微众人都觉得薛才和顾谈嫣以后还会生个儿子去继承薛家最后一任族长之位,所以对薛照林都不怎么在意。薛照林那时不过一百零几岁,样貌心智同凡间的十岁的孩童一般无二。本就是自由散漫的年纪,又无人管教约束,闹出了不少笑话。

    居亦山的后山峰丛林立,沟壑纵横。碧遐谷前有一块石碑,上书“金州碧遐谷”五字,字迹苍劲有力,碑后亦有数行小字,但是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字迹早就模糊,不能辨认,于是更没有人知道碧遐谷是何人起名,又为何起这个名字。

    诗徊是乔家的远亲,乔月和薛照林年纪相仿,诗徊带着薛照林去乔家找她玩儿过几次。但是乔月天生体弱,脾气还大,薛照林和她一起时,不免要时时让着她,玩得很不尽兴。后来诗徊还要带着薛照林去乔家,薛照林说什么也不肯。一次诗徊去了万渊,就让乔家的人照看一下薛照林。乔昱比薛照林和乔月大上一些,为人很是稳重。他看出薛照林和乔月不对付,就把薛照林带到了身边。那时他已经拜师娄景,住在了居亦山,薛照林就跟他来到了居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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