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谢渊渟最终还是得到了那部手机。

    在纪星词的计划里,本来就是要给他一部的。只有让皇上看见了好处,这电网才能顺利地建起来,全当是他们互惠互利了。

    “你方才不是说,这东西还能让两人相距千里却依然相见吗?”谢渊渟虚心求教,“如何才能实现?”

    “这是神仙的另一种法术,是不可以随意演示的。”纪星词道,“现在还不行,等皇上答应的事情办到了,臣妾自会来告诉皇上这类法术该如何实现。”

    “不过我可以先教你画像的法术,”纪星词教他打开相机,对准想要定格的景象,按下摄影键,“就像这样,点一下这里,一幅画像便完成了。”

    一幅精细度如此之高的画像,正常来说至少也得画上两个时辰,可这件小小的物什,仅一瞬间就画完了,好生神奇。

    离了养心殿,纪星词扭头就去了陈贵妃的寝宫。果不其然,后宫众妃嫔都聚在这里,叽叽喳喳,热闹得不行。

    纪星词进门时便听到一阵嬉笑声,走近了一看,大家正传阅着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的纸,看得津津有味。

    纪星词问:“看什么呢?”

    陈贵妃嘴快:“帝后同人文。”

    纪星词:“…………”

    一开始大家看帝后同人文,还知道避着点她,现在好了,熟悉之后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怡妃新作?”纪星词转眼看向怡妃,提醒道,“你是不是还拖着一篇皇上和聂淑妃的同人文没有写呢?”

    “不不不,你不懂。”怡妃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我写皇上和聂淑妃的同人文实在太痛苦,生产队的驴也干不了这活儿呀,所以我就写了一篇帝后同人文,过程相当流畅,现在已经写完了。”怡妃勾起嘴角,“只要把你的名字改成聂清清的名字,这不就是一篇皇上与淑妃的同人文吗?”

    根本难不倒她!

    纪星词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唐怡点点头,将夸赞照单全收。

    “人物不会OOC吗?”陈贵妃问。

    唐怡摊手,她认为这事并不重要:“肯定OOC啊,但是那又怎样?看受众嘛。”

    “民间的百姓并不认识聂淑妃,自然不知道她原本是什么性格。”纪星词道,“百姓心里并没有一个对照模板,所以无论唐怡怎么写,都不能算是OOC。”

    陈贵妃恍然大悟:“天才!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

    一旁的伊嫔和瑜贵人半天都没开过口,俩人窝在角落,纷纷低着头,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呢?”纪星词好奇地凑过去,“还在研究手机呢?”

    “我在教她拍照呢。”瑜贵人说。

    陈贵妃疑惑地“啊”了一声:“不就按个快门的事儿吗?伊嫔没那么蠢吧。”

    “你知道什么。”瑜贵人嗔怪道,“拍照也是很有讲究的好吗,再说了,拍完照不得加滤镜吗,挑滤镜也是一门学问,这些不都得椒吗?”

    “拍照这事儿……能把人框进去不就行了。”陈贵妃的确不了解这些,这活儿太细腻了,她实在做不来,“也没人教过我摄影啊。”

    “但你拍照技术也不差啊。”唐怡好心安慰她,“没事儿,你继续发扬你的美术细胞就行,摄影的事不归你管。”

    没多久,伊嫔就熟悉了相机的使用,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心,她提议大家一起出门逛逛,她想试着拍点外景。

    一行五人应声好,很快就出了门。

    伊嫔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突然,她的相机里闯入了一个迈着小碎步朝她们跑来的宫女。

    这宫女看着好生面生,此时她的手紧攥着袖口,袖口的布料被她揉得皱皱巴巴,乍一看还有些许狼狈。

    伊嫔和宫女对视一言,宫女眼神闪躲,连看都不敢看她。伊嫔茫然歪头:“你认识我吗?”

    “不、不是……是……”宫女结巴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内心的纠结就差印在脸上了,“奴婢正是来找伊嫔娘娘的。”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纪星词向前一步,宫女顿时感受到了压迫感,“支支吾吾,究竟有何事要说?”

    宫女一咬牙:“伊嫔娘娘,宫门口有人指名道姓要找你呢,说是……说是娘娘家里头出了点事,情况好像不太好……奴婢也不知具体何事,要不娘娘还是去看看吧!”

    家里出事了?

    伊嫔习惯了每月都差人给家里送些俸禄过去,至于见面,她与亲生父母已经许久未见了。她送去的俸禄,虽不能令人大富大贵,但也能勉强满足两人温饱,家里能出什么事呢?

    除非……

    伊嫔只能想到她爹。如果他爹又混不吝地在外鬼混,出什么事情都是不意外的!

    她的脚步停在原地,一来,她真的不想再与她的家庭产生过多的关联,可二来,血脉中流淌着的亲缘血液又在催促她往宫门去。

    “去看看吗?”纪星词止住话头,换了个问法,“或者说,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今天不去的话,你觉得你会后悔吗?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去,我们都可以陪你去。”

    伊嫔僵硬地点点头:“那你们……陪陪我吧。”

    宫门外。

    一个胡须泛白的大伯看见伊嫔,细细端详了她好半天,最终确认道:“你就是沈家那个丫头吧?这么多年不见,变了,确实变了。”

    “是我。”沈伊的印象中并没有这号人物,她问道,“大伯,你我素不相识,也不知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大伯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是这样的……你父亲去世了,我跟你爹娘也算是街坊,一直知道你家的情况,我觉得你该知道这事儿,就自作主张地来找你来了。”

    也不知是真遗憾,还是假惋惜。

    沈伊得知这个消息,竟然一点都不意外,似乎这件事很早就被她预料到了,这事无论来得早还是来得晚,都是大差不差的。

    她问:“所以呢?找我有什么用?”

    大伯轻咳一声:“主要是你爹的尸体就在路边放着呢,草席都没有一张,袒胸露乳,根本就没人给他收尸呀!过不了几天,恐怕要生蛆虫了。再者,他的尸身不能一直还摆在路边呀,实在有伤风化。”

    “知道自己该死了,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死。”沈伊气不过,她那便宜爹哪怕是死了都不会让她安生一刻。

    “你这丫头,进了宫反倒更加牙尖嘴利了,莫非你在皇上跟前也这般无礼?”大伯多嘴几句,“历朝历代的皇上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像你这样的,在皇上面前可不吃香。”

    伊嫔张了张嘴,想反驳的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听你这话,莫非你见过皇上?”纪星词冷声问,“你懂得这么多,怎么不见你入宫去?尸身现在何处?无需多言,带路即可。”

    大伯斜着眼睛瞥了纪星词好几眼,看她衣着打扮像是位高权重的,只得不情不愿地将那些没吐出来的讥讽都烂进肚子里。

    “行,行,那几位就跟我走吧。”

    “人是怎么死的?”伊嫔出声问道,“喝酒喝的?”

    “是也不是吧。”大伯说,“那日我刚好在村口的树下乘凉,看得一清二楚,你爹喝多了酒,招惹了村里一个姑娘,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还未出嫁呢,哪容得他招惹。姑娘的家里人赶他走,他不依不饶的,上去就跟人家打起来了,然后就……”

    大伯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有些事不必说得太直白,究竟是怎么个事,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门儿清了。

    到了事故现场一看,伊嫔她爹的死相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糟心。

    本以为“打起来了”,指的是一群人赤手空拳地斗殴,没想到他们还知道打不过就使用冷兵器。

    天光之下,尸身的腹部插着一把镰刀,衣服上的血都已经干涸、泛棕,伤口处的血腥味惹来一群飞虫环绕。由此可知,尸体已经搁置在此有段时间了。

    “怎么会没人收尸呢?”怡妃看着直犯恶心,她侧过身去不再看了,“老百姓不收,官府也不管?”

    “倒是有官爷路过时喊我们收了。”大伯指了指尸体,“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谁也不乐意啊!”

    怡妃蹙眉:“那我们能将这尸体收到哪儿去呢?”

    总不可能随便挑块地,然后就地掩埋了吧。

    老百姓都是靠土地吃饭的,谁知道哪块地是哪家的,若是到时候把人家吓出心脏病了,也不好交代。

    伊嫔眼底平静得叫人看不出情绪:“我娘呢?”

    大伯回答:“你娘说没钱买棺材,让大家都别管这事。”

    她们从未处理过这类事务,这并不是打一通电话就能喊殡仪馆来把人拉去火化的时代,尸体应该如何处理,谁都不知道。

    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在互相追逐、嬉笑打闹,这边的气氛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众人被声响吸引了去。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下,马车装饰考究,与这穷苦之地格格不入。

    车厢的帘子被人自内掀开,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下了马车,潋滟的双眸一抬,定定地朝她们看来。

    伊嫔对上她的视线,刹时瞳孔一震:“……方青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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