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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之地

    这是陈紫衫自投靠宁妃后第一次来明华宫,她正在自己的宫中小憩,却忽然被陛下身边的近侍带到了明华宫,她甚至都来不及梳洗装扮。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明华宫的大门,连大气都不敢喘,而刚进正厅便见萧聿珩和徐贵妃坐在正中的塌上,塌边俨然跪坐着宁妃。

    宁妃的身姿倾斜,浑身是虚脱无力之态,脸上甚至隐约有些泪痕。她见此情状心里大惊,更不敢大口喘气,赶紧迈着小步上前向萧聿珩和徐贵妃行礼问安道:“臣妾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萧聿珩微垂着头抬眸看向她,眼里都是厌恶和愤恨之色,连让她起身都没说。徐贵妃坐在一边看了一眼萧聿珩后转头对曲膝的陈贵人说道:“紫衫妹妹起来吧,妹妹莫慌,今日把妹妹叫来是有一事要问妹妹,希望妹妹莫要隐瞒,如实禀告。”

    陈贵人听了再偷瞄一眼地上的宁妃,低声说道:“陛下和娘娘有何问题尽管问,臣妾一定据实相告,绝不隐瞒。”

    “那就好。”徐贵妃浅浅笑道,“今日陛下在这儿,相信妹妹当着陛下的面也不敢隐瞒。”

    她说完瞟了一眼宁妃,再深深地看着陈贵人,沉声问道:“刚才宁妃在这儿跟陛下和本宫说你现在还在宫里思念着家乡的青梅竹马,可有此事?”

    陈贵人心里正忐忑疑惑不知她会问出有关宁妃什么事来,却没想到问出来的竟是自己,她吓到立刻跪了下来,大声喊道:“陛下明察,娘娘明察,臣妾绝无此事,什么青梅竹马?臣妾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更别说思念青梅竹马,臣妾一心一意伺候陛下,怎敢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念头?”她说完就伏下身叩拜在地,浑身禁不住哆嗦起来。

    “可是宁妃却说你前几日在她宫中说过,你也有过花前月下,你也有过海誓山盟。你还说如今在宫里得不到陛下的恩宠只能眼红别人的恩宠,若是当初能与你那青梅竹马修得正果,现在哪需要在宫里孤独寂寞,无人知冷暖?”徐贵妃凉凉说道,接着她沉声问了一句“陈贵人,这些话可是你亲口所说?”

    对于陈紫衫,徐贵妃的心里也都是厌恶和憎恨。若不是她的协助,宁妃又如何在春日宴上因为一朵荼蘼花被陛下注意到?

    不过宫里的一株墙头草,在自己这里得不到重视便转而投靠宁妃,巴望着有朝一日宁妃跟自己平起平坐,她就背靠大树好乘凉。只可惜,宁妃这棵树以后是长不起来了,而这次就算拔不掉宁妃这棵树,至少能除去这株东倒西歪的草,卸掉宁妃的一只胳膊。

    陈贵人听完徐贵妃的话,立刻转过头去望向宁妃,眼里盛满了震惊。

    她慌慌张张地转过头对萧聿珩和徐贵妃说道:“臣妾绝无此事,是宁妃娘娘血口喷人,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宁妃,让宁妃要置臣妾于死地。臣妾对天发誓,臣妾心里只有陛下没有别人。”

    “你说你没有,可是宁妃却感怀于你为你写了这首词。”这时萧聿珩在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陈贵人沉声说道。

    “陛下说的什么词?臣妾不知。”陈贵人愣愣地望着萧聿珩问道,她的心里现在已经不止是震惊和恐惧,更充满了疑惑。

    在她的疑惑中,徐贵妃让彩霞拾起了宁妃面前的那片叶子递给了陈贵人,陈贵人接过叶子快速地读了一遍后,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她不是得罪了她,她是把她推出来,要她来认下这片叶子和这首词!

    她郑重地趴下来说道:“陛下,娘娘,这词跟臣妾无关,宁妃这词写的是她自己,不是臣妾。”

    “可是宁妃却说她是听了你的故事,为你的故事所感才写了这首词。”徐贵妃这时轻轻说道,“‘一堵宫墙今生错’,咱们都是这宫墙里的女人,她说写的是你,你说写的是她,你们要陛下和本宫信谁呢?”

    她轻声地问将陈紫衫问得愣住,她转头看向宁妃,只见她神情木然、眼神空洞地直视着前方,仿佛溺水已久被人捞上来般疲软失神。

    她和她交往至今只记得她说过她除了陛下心里再无旁人,却不知她为何要写下这样一首词。

    她看了看她又看向徐贵妃低声说道:“臣妾不知道她写的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写下这词,臣妾只知道此事与臣妾无关。”

    “你一会儿说她写的是她自己,一会儿又说不知道她写的谁,陈贵人,你才说了几句话就变了又变,这让本宫和陛下如何信你?”徐贵妃冷声说道,“难道真要陛下派人去将你二人连头带尾地查个清楚?”

    徐贵妃的一句话将陈贵人说得心里陡然惊惧,她虽知道宁妃写的定是她自己,却真的不知道她词里思念的人的是谁。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她无论说什么陛下和徐贵妃都不会相信。而她自己当年与爱人爱得深沉,甚至因为抗拒进宫闹得乡里人尽皆知,如果陛下真的派人去家乡查访,不仅当年之事无法遮掩,恐怕就连当年的爱人也要无端受到牵连,伤及性命。

    就在她六神无主不知如何作答时,宁妃深深地叩拜下来,对萧聿珩说道:“陛下,前几日紫衫妹妹在臣妾宫中先对臣妾诉了一番恩宠稀薄之苦,后又哀叹曾经的爱人如今夫唱妇随,早已将她忘怀。臣妾受陛下盛宠,对妹妹的前后境遇颇有触动,既怜悯于她,又庆幸于己。那日在御沟边梧桐树下,恰见梧桐叶早凋,一时想到妹妹蹉跎于宫中的青春年华,不禁心有感触,再见那天上孤雁独飞,冲动之下便写下了这首词。陛下不必去查了,是臣妾糊涂,是臣妾辜负圣宠。臣妾不仅愧对陛下,还陷紫衫妹妹于不义,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代妹妹受过,请陛下责罚。”

    她说完重新叩拜下来,静静地等着萧聿珩的发落。

    而陈贵人安静地听完宁妃的话后,重重地跌坐下来。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无用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认,要么查,而无论认或者查,她都难逃劫数,无非是自己死,还是爱人亲朋跟着一起死,所以宁妃告诉她不必查。

    她无声地落下泪来,再没有言语。

    萧聿珩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厌恶更甚,恨声说道:“陈贵人可还有话说?宁妃所说是否属实?”

    陈贵人重重地趴下身来沉沉说道:“臣妾进宫之前确曾爱慕他人,那日在宁妃宫中也确曾感怀往事,只是臣妾那日未对宁妃诉说实情。臣妾当年只是一厢情愿,暗恋他人,并未真实有过所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一切都起源于臣妾嫉妒其他姐妹能受圣宠,而臣妾自己却难见天颜。是臣妾妒心作祟,才胡言乱语辜负了陛下,是臣妾该死,臣妾万死难赎此罪,请陛下恕罪!”

    萧聿珩望着眼前对他叩拜的二人,心里恨意难减。他恨陈贵人在进宫前竟暗慕他人,更恨她无端惹出事来牵连宁妃,而当他看着宁妃时,心里竟不能肯定她这首词到底是不是写的陈贵人。

    他对着陈贵人沉声说道:“你既认了,朕就不再追究,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做什么贵人了,去浣衣局用那浣衣水好好洗洗你的脏污心思,朕的后宫容不下你。”

    说完,他又对宁妃说道:“宁妃明知陈贵人之错,不但不加以劝诫,反而生出不该有的怜悯,写下不该写的言语,实有纵容之过。回宫反省,罚俸一年,以后这后宫的事务你也别管了,你这个样子如何能服众?”说完便站起身来愤然离开。

    陈贵人听到萧聿珩的发落彻底失去了意识,几乎昏死过去,而宁妃则趴在地上静静地说道:“臣妾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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