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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会

    宁妃缓缓步出了明华宫,她浑身虚软,几乎要在喜鹊的搀扶下才能够行走。

    她落着泪,想着陈紫衫当日在她宫中说的“姐妹情义轻”,一步一泪地回到了翠微宫。

    自这日后,翠微宫归于了一片寂静,连夏蝉都不知是否慑于宫里的寒意停止了鸣叫。

    而当寒蝉声渐秋景初微时,萧承佑终于带着大军回到了上京城。

    旌旗摇动之下,他骑在马上看着夹道欢迎大军的百姓心中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是个庶子,却被取名为承佑,自当肩负“承继大统,佑护黎民”之责,这责任可以让他忘却生死,驰骋沙场。

    他望着为他欢呼的百姓,再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向紫微城的方向而去。

    萧聿珩在崇明殿里焦急地等待着萧承佑,虽然望城收复的捷报早已传回上京,可这一失一收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退去戎装换上常服的萧承佑没有让他等太久便来到了崇明殿。在萧聿珩的激赏之下,他将战况简单地做了一番概括,并回答了萧聿珩的诸多问题。

    当所有的问题都得到解答之后,萧聿珩笑着说道:“承佑这次做得很好,望城的收复着实解了朕的心头之患,朕要给你记头功。”

    面对萧聿珩的赞赏,萧承佑却未有太多欣喜之色,他平声答道:“儿臣不敢贪功,收复望城的头功该记给云州军,儿臣不过从旁协助。”

    “有功就是有功,承佑莫要谦虚,父皇自然心里有数。”萧聿珩笑着说道。

    “这次在望城可还有其他收获?”说完,萧聿珩又继续问道。

    萧承佑思忖片刻后沉声答道:“儿臣此次在望城还查明了黄毅中将军战亡的真实原因。”

    “真实原因?”萧聿珩听了不禁深深地望向萧承佑,沉声说道:“说来听听。”

    萧承佑上前一步低声答道:“望城一役由定州指挥使张晋康为主帅。之前晔军进犯时,张晋康先派了黄将军率千余人在顺村击退了晔军,而后撤回布阵防守。布阵之时,黄将军率部距离主阵偏了一些,才给了晔军机会。晔军乘隙进军,断了我军粮草。黄将军不得已出阵去抢回粮草,却不幸遭遇晔军围困。张晋康这时本应率军驰援,不想他竟直接率部撤退,这才使黄将军战死,望城失守。儿臣认为此战中张晋康做为主帅,一味因循守旧、毫无作为才是上一次战败的主要原因。他作为定州指挥使,实际却缺乏应对策略,只知守在阵中,等待援军。定州西接晔国,南邻越州,而越州虽表面是我大周国土,实际却拥兵自重呈割据之势。定州虽有云州作为后盾,但位置处于晔国和越州的犄角之间,位置极为关键,儿臣认为张晋康此人不适任定州指挥使,儿臣建议父皇可派作战能力与风格更为强悍之人担任。”

    萧聿珩听了后半晌没有说话,他低头沉思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此役他虽有责任,但若不是他及时撤退,恐怕我军主力就会所剩无几。关于他的去留,以及谁更适任定州指挥使,以后再议吧。”

    萧承佑听出萧聿珩的犹豫,不由得内心泛起波澜,他激动地喊道“父皇”,却被萧聿珩摆摆手制止了后面的话。萧聿珩笑着对他说道:“你母妃在明华宫日日盼你凯旋,若无事就去找你母妃吧。”

    萧承佑望着萧聿珩的拒绝,只能暂且忍住内心的波澜,退出崇明殿去了明华宫。

    隔日,听雪斋里萧瑾晗与何书桓也就黄毅中将军的战亡原因陷入了沉思。

    “听说萧承佑回来就告了定州指挥使张晋康的状,这事你知道吗?”何书桓率先打破沉默向萧瑾晗问道。

    萧瑾晗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张晋康虽然有错导致望城前战失利,但以他的指挥能力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若贸然援救确有可能让主力部队全军覆没,更何况他手底下的周盈伟还不怎么听话。”

    “那不是更应该换掉他吗?”何书桓不由得问道。

    “应不应该和会不会是两码事。”萧瑾晗深深地看着他轻声答道。

    何书桓看着他,心中揣摩着他的回答,半晌后凉声笑道:“果然还是你更了解陛下,这样的将领虽然能力不足,却能让人放心。对陛下来说,定州指挥使那个位置,无能的忠心比卓越的才能更重要。”

    萧瑾晗的唇角也无奈地微微勾起,算是默认他的回答。随后他又轻轻笑道:“此次征战除了收复望城,还有一个重要战果倒是颇让人意外。”

    “什么战果?”何书桓心中前一刻的无奈和悲凉不禁被他的话所驱散,立刻急声问道。

    萧瑾晗笑着答道:“黎原焕竟然在乱箭之中被射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书桓的心中简直大喜,黎原焕是最熟悉大周阵法的晔国大将军,他既战死晔国恐怕短期之内都不会来犯。

    他立刻笑道:“这他一死,少说可以消停两年了。

    “是啊,这两年可以做许多事了。”萧瑾晗的内心也因为这个战果稍稍放松下来。

    当正事谈完后,何书桓看着萧瑾喊突然问道:“我都来了许久,怎么还没见王妃的身影?今日可是休沐,往常她不是都黏在你的身上吗?”

    听何书桓提到林苒芝,萧瑾晗的心里立刻被甜蜜所包裹,他轻声笑道:“她今日不在府里,去马场了。”

    “去马场?”何书桓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惊声问道,“她怎么忽然想起骑马了?”

    在他的印象中他可从未听萧瑾晗或者林苒芝自己提过她喜欢骑马。

    萧瑾晗这时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为了文昌公嫡孙的生辰。”

    “就是那个沈晏辰?”何书桓立刻追问道。

    沈晏辰乃文昌公嫡孙,今秋及冠,生辰礼马球会的帖子几乎下遍了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而端睿王府竟然是第一个接到帖子的。

    “你什么时候跟沈晏辰有交情了?”何书桓不禁又问道。

    萧瑾晗从来不喜与这些公子贵女们有来往,而这沈晏辰却是道道地地的豪门公子,他还从未听过萧瑾晗与他有过相交。

    萧瑾晗听到何书桓的问话,心里也深深无奈。他也不知这沈晏辰是何时与自己攀上交情的,加上林苒芝春禊打架的阴影还未散去,他当时便婉拒了。没想到过了两日,文昌公竟在散朝后拽着他,直呼被孙子缠得头疼,非要他亲自来请。文昌公是三朝元老,他如何能拒?只好无奈应下。

    他将这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后,却听何书桓忽然问道:“王妃会骑马吗?”

    萧瑾晗被他问得不禁一愣,骑马和打马球是上京贵族子弟间最普遍也最受欢迎的游戏,上京的官宦子弟无论男女几乎都是从小习之,无人不会。可他现在被何书桓一问,却忽然心里没了底。

    “她不应该会吗?”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弱弱地说道。

    “她应该会吗?”何书桓直直地望着他问道。

    “她‘应该’不知道我这‘桓’字是什么意思,可她却知道;她‘应该’不通文墨,却能在春禊赋诗骂人。你这个王妃,‘应该’与‘不应该’看样子要反着来,越是‘应该’越是‘不应该’,越是‘不应该’越是‘应该’。”

    何书桓问了后又无意识地说道,萧瑾晗却因为他的话脑海中立刻想起她为暮云阁画的图纸。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紧张难安。

    他登时站起身往听雪斋外疾步而去,边走边喊道:“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去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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