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杨小碗正式更名为陈小碗,住到了赵明和宫外的杏花别院,静等着案子的审理。

    赵明和派去济州探查的人搜集了人证物证,连同徇私的县令和杨万里一起缉拿回了燮都。

    他们是后来才知道,杨万里的堂妹杨雨浓前不久被县令收入府中做了妾室,所以才昧良心不管不顾的折辱陈小碗。

    但所幸那天救他的李婆婆愿意作证,刑部的人也在陈嫣居住的院子里发现了带她血迹的地板,桌椅,以及杨万里遗落的里衣的边角。

    案子审结的很快,从前和陈升交好或者敬仰他才能人品的官吏也纷纷表示愿意到代陈大人教导子侄,赵明和拿着他们做的文章和近几年的政绩反复筛选,最终选定了大理寺少卿裴子敬做陈小碗的老师。

    夜里他和荀梅韧一起窝在窗前的软榻上喝酒,他从前很少有这样松弛又放纵的时候,但现在天气寒凉,怀里的爱妻温暖缠人,就有些想要沉迷了。

    “你说为什么一个男人厌弃了他的妻子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和离或者休弃,而一个女人不想再和她的郎君相处时却总难如意呢?”

    他见过很多男人喜新厌旧抛弃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甚至有时候一个贫寒的士子抛弃了与他共患难的糟糠之妻而另娶高门贵女后反而会被赞颂是识大体,懂礼法。

    妻子总该为郎君的方方面面让步,而郎君却永远无需顾及妻子的得失。

    赵明和第一次想到这件事,他觉得陈嫣当初若能和杨万里干干脆脆的绝婚,那她也不会落到那种境遇,他觉得若朝堂律法能多给那些不幸的女子一切选择的权利,也许这世上悲痛残忍的事会少很多。

    “孤会向父皇请旨,准许女子主动绝婚。”

    荀梅韧从他怀里裹着毯子露出一个秀气的脑袋来问:“想和离便能和离?”

    她神情雀跃,笑意盎然的脸被赵明和捏在手里警告:“不包括你。”

    赵明和一板一眼的申明:“除非孤放手,否则你绝不能离开孤。”

    “我本来也不想离开殿下。”

    赵明和神情舒展,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孤本来也不会放手。”

    做夫妻以后,他好像更加心爱她,离不开她了。

    他们俩夜里喝酒喝的都有点多,天又冷,懒得挪窝,所以就干脆在软榻上腻歪了一整夜。

    软榻虽比不上他们的床榻柔软,但枕着爱人的手臂,即便再局促的地方都能得以安眠。

    赵明和第二天难得赖了会儿床,来不及陪荀梅韧画眉梳妆就急匆匆的换上朝服去上朝。

    刑部尚书在大殿上呈禀了陈嫣一案的审理结果,他趁机请旨为陈嫣追封诰命,并颁圣旨准予女子与夫家和离。

    陈嫣好歹是为国殉职尽忠职守的陈升的阿妹,追赐一个诰命之位自然合情合理,但让女子和离却引起了满朝轩然大波,几乎所有朝臣都在反对。

    他们有些人舍弃过自己的妻子,有人苛待着自己的妻子,彼此蹉跎着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日子,早以将最初的感情消磨殆尽,可却仍为了所谓的名声,尊严,不肯善始善终,放对方自由。

    “听闻太子殿下心爱太子妃娘娘,爱重非常,今日出此离经叛道之言就不担忧太子妃娘娘也自请和离吗?”

    说这话的是吏部尚书庚文钟,他少时家贫,一朝金榜题名后便抛弃了年少结发的糟糠之妻,另娶了自己老师张大人的幼女,借着张大人的东风扶摇直上,可没过两年张家败落后他便冷漠休妻,又娶了清流文臣家的女公子。

    与庚文钟同仇敌忾的很多,他们有的与庚文钟一样曾为了仕途名利抛妻弃子,有的与妻子和睦甚至情深义厚佳话屡传,可即便如此,他们仍不愿给妻子这个她们或许终其一生都用不到的权利。

    赵明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陛下一力支持了他的想法颁旨施行,下朝之后他等到翰林院的圣旨发往尚书台时亲自手抄了一封打算带回东宫与荀梅韧一起分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将自己的事甚至是朝政大事与他的妻子分享。

    她不会评判不会干预,只会静静的靠在他怀里听,是不是嗯两声,点点头,说两句俏皮话逗他开心。

    他给她看州郡丰收的奏报时她会和他一起开心得意,他被朝政搅的心烦意乱向她抱怨时她就会气势汹汹的替他将那些大臣骂个狗血淋头,她和他站在一起,永远同一立场。

    回东宫的路上,赵明和路过朝露园,他看到园中的那棵桂树上竟还零星开着两三朵桂花,那花小小的,只一小片就能将整座园子染上花香。但此时的桂香不似盛秋时那样浓烈甘香,而是带着冷风的清列。

    “停撵。”

    赵明和跳下轿撵,想要摘一朵桂花别到荀梅韧的鬓边,他觉得他的爱妻今晨起后一定会穿一件鹅黄短衫素白罗裙,她或许只是淡淡的描了一下蛾眉,也或许装饰隆重,佩了满头珠翠。

    但无论如何,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将一朵桂花别在她鬓边。

    她一低头时金桂沁香,人也像桂花一样小巧轻灵的落到他怀里,他去亲她,弄乱她的发,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鼻梁,耳廓,将鬓边的花揉碎了粘连在她和他之间,花汁浓稠的挂在她无暇的肌肤上,那是多么动人的美色。

    但赵明和刚摘了花正要坐上步撵时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断裂声,正上方的桂枝不知是何时折断的,只猛然朝赵明和砸上去,他握着花想躲,随行的内侍宫女也冲上来想救驾,但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间轰然砸下,尽管被他躲的差不多,但仍被断裂的树杈划破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见血的伤。

    内侍连忙去请御医,但赵明和不以为然,回东宫也只是让荀梅韧帮他包扎一下。

    “只是破了点皮,不用包这么隆重吧?”他打趣为他急的神色大变的爱妻

    荀梅韧气不打一处来剜了他一眼,目光如刀:“我缺你这一朵花吗?”

    她在赵明和的手心掐了一下,不疼,银针刺穴一样,既通畅又是舒服,她看赵明和享受,又忍不住托着他受伤的右臂抱怨道:“之前还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现在倒好,跑去学人家采花,还把自己伤成这样,那殿下打算如何上朝,如何批公文呢?”

    树枝又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断,赵明和也觉得很无辜,但听到荀梅韧这样既担忧又心疼的唠叨不仅不觉得厌烦,反而心软熨帖,莫名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荀梅韧之前,其实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也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这种话的机会。

    他觉得成婚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有一个时时刻刻心系于他的妻子太好了,她不仅是他喜欢的姑娘,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的人。赵明和笑着低下头咬住荀梅韧的嘴唇,那密密麻麻的唠叨戛然而止。

    荀梅韧楞了一瞬,旋即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他一口,但到底收着力道,没有见血。

    他们唇齿相交,自然而然的吻起来,他将她拉起来按坐到自己身上,她便忘情的攀着他的脖颈回吻他,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宫人们悄悄关上门出去,他便按住荀梅韧的手一板正经的问,“”爱妻这是做什么?难道忘记孤还受着伤吗?”

    她没理他,继续解,衣带松了以后便连同外袍一起扯下来丢到地上,然后从衣襟处伸手往里摸。

    她探手握住他,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是勾着赵明和陪她一起胡闹。

    赵明和觉得自己已经克制到极限了。

    他不想再忍,于是乎扫了一眼紧闭的窗门,抱着荀梅韧去了床榻。

    他和荀梅韧是第二天一大早醒,一醒来便打了个喷嚏,揉着沉重的头起身。

    赵明和有点发热,有点喉咙痛,御医来看过后说不是伤口发炎,他这才想起半夜是荀梅韧神经兮兮的要他抱着到窗边赏月亮。

    月光洒在她的裸露的后背上,将本就纤细滑腻的肌肤显得愈发晶莹,他摸在手里只觉得难以自移,所以离开前连窗户都忘记关了。

    他睡在外边正对着窗,吹了一夜的冷风,会生病也不足为奇,只是赵明和总觉得他之前没有这么弱不禁风。

    “是立冬了天冷了才会这样。”荀梅韧穿着中衣起床给赵明和端药,看他大口喝完后才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糖。

    “孤又不是小孩子。”

    他这么说,却将那糖含在嘴里不自觉的点点头。

    好像随便加一块糖后吃药就变得不再那么苦了。

    他推了推向他凑过来的荀梅韧说:“别亲,你这么娇气别在被孤着上。”

    荀梅韧当然不会伤风发热,但她从善如流,拽着被子挺着腰亲到赵明和的额头上问:“那这样好不好?”

    赵明和觉得好的不行,喉结滚了滚,更想亲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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