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昭陵倒塌之后陛下就格外依赖国师,也或许是人到老了执拗于生死,总是眷恋红尘,想方设法不肯归去的。

    齐逢玉对此无可无不可,他是修道之人,只要心中有大道,那在道观中是修行,在宫阙中是修行,在荒郊野岭里当然也是修行。

    但他没想到会在此次的修行之路上遇到长曦仙君的徒弟梁盛秋,一个衣着华丽,言行拘谨,一举一动都是怀春少女情态的梁盛秋。

    他有点接受不了,他觉得或许是天塌了,或许是梁盛秋脑子进水了,但总之眼前这个挽着东宫太子的女人不该是他在蓬莱仙山见到的梁盛秋。

    长曦仙君的徒弟,若不是脑子进水了又怎么会自甘堕落看上这滚滚红尘中的凡夫俗子呢?

    荀梅韧握赵明和的手紧上两分,整个人几乎贴到他手臂后才仰着头说:“梁盛秋?令师尊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小师叔,怎么他日常都是这么教你直呼尊长名讳的吗?”

    荀梅韧在蓬莱拜师拜的辈分高,如今红尘里数的上名的修道之人大都得客客气气的叫她一声小师叔祖,只是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很少会在一群长者面前摆前辈的谱。

    当然,齐逢玉是个例外,毕竟谁都知道,他骂自己脑子进水是因为发现她选的人是赵明和了。

    入过蓬莱的人却沉迷七情六欲,贪嗔痴念,最终选了一个凡夫俗子终此一生,他们大概都不会理解她,都会觉得她选错路了。

    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下山那日起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并且永不回头。

    “小师叔祖?”齐逢玉哀其不幸的盯着荀梅韧说:“算来也不过四五年不见,小师叔祖这就脱胎换骨脑子被驴踢了?”

    “听说小师叔祖下山时仙君送了您一座金山当旅费,怎么一座金山还不够您花的,非要来凑这个王权富贵?”

    放着长曦仙君的弟子不当,跑来这里做小伏低的嫁人这种暴殄天物的缺德事他第一次见人做,顿时觉得少时在蓬莱山上果然没看错这人,她这么一个道心紊乱软弱庸俗的人,凭什么能拜在长曦仙君门下,做整个道门唯一飞升之人的关门弟子。

    荀梅韧和齐逢玉目光一对,一个拿着灌注灵气的拂尘,一个拿着装饰奢靡的羽箭,顷刻间就身如凌燕的消失在营帐前,身形缥缈,不似凡人。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闭音隐形的结界随即张开,荀梅韧手里的箭不由分说的钉进拂尘里,将其绞成两半。

    她只是拜了一个好师父,短短十年也就站到了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地方。

    “你这样的人,也配做长曦仙君的弟子吗?”齐逢玉不甘心的质问

    “配与不配,我都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从前往后,都不会再有别人的。”

    和齐逢玉相识大概在七八年前,那时他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小道士,本分的跟着他师父白术道长到蓬莱参加法会,而荀梅韧夜里去山下渔民的海市疯玩了一夜,黎明时分才大汗淋漓的赶回山做早课,她就大张旗鼓的在声声晨钟里靠着蒲团打瞌睡。

    齐逢玉那时就很惊讶,为什么一个从小在蓬莱山求仙访道的清修之人会有那么盛大而无节制的快乐。

    他永远记得她在蓬莱天阶上朗声大笑,记得她靠着蒲团时欢快的梦呓。

    那样张扬那样不可抑制的快乐,是一个虔诚的修道之人该有的吗?

    她的道和他们的不一样,和师父所讲的清心寡欲,戒断声色不一样。

    对完招式之后开始对道法,漠岚山脚下,一男一女两个道士,一个画符,一个拈诀,金碧道力与皓蓝光影轰然碰撞,在天穹炸出一道光晕,随后大雨瓢泼,将整座苍山浇个碧洗。

    东宫的营帐前,赵明和等候片刻只看到及时归来的荀梅韧。

    她手里仍握着那支羽箭急匆匆的跑向被雨水浇了一身的赵明和,温声道:“殿下怎么不进去躲躲?秋雨清寒,受凉了可怎么好?”

    她丢下喜欢的漂亮羽箭去握赵明和的手,目光真挚动作诚恳,向对待珍宝一样捧起赵明和冰凉的双手。

    “国师呢?”赵明和问

    “不太清楚,他说自己心浮气躁修行不够,大概是去哪里静思己过去了。”

    “嗯。”

    赵明和应了一声,拂袖而去,再没理会荀梅韧一下。

    他回营帐沐浴更衣后赶着去参加陛下的夜宴,而贵妃也在营帐里为随行的女眷们准备了歌舞酒席,夫妻两个一同出门,相对无言的走了大半程才分开各自去赴宴。

    太子殿下走的潇洒,只有荀梅韧,一步三回头,不舍,不舍,十分不舍。

    荀梅韧对席面上那些玩笑全无兴趣,宴席过半就推辞醉酒早早离席回营帐了。

    她对宴席全无兴趣,她一颗心已经全扑到赵明和身上了。

    本来置气了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有点软化了要松口了,要原谅她了,要和她和解,可是突然被齐逢玉一闹,她的郎君就又生气了。

    怎么办?要怎么哄他?洗手做羹汤可以吗?去门外提着灯等他归家可以吗?或者,她剖开心给他看一看自己的心意,会行吗?

    荀梅韧赶走了随行的宫人一个人提着灯等在帐子外,幽幽的在凉月下踱着步子,静静挨过一个人的时辰,然后忍不住的想,她的郎君此刻还在宴会上饮酒吗?他会不会被他的父亲刁难?会不会被群臣纠缠?会不会在宴会上被婀娜翩跹的舞娘迷了双眼呢?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久才看到她的归人步伐凌乱的朝她走来。

    他这是,醉了吗?

    这还是荀梅韧第一次见到饮酒失度,醉的方寸大乱的赵明和。

    “美人。”

    赵明和挥退为他掌灯的内侍,歪歪斜斜的走到荀梅韧面前。

    尚未来得及进门,他便俯身亲住荀梅韧的唇,干脆的撬开美人齿关,将她吻的和他一样凌乱。

    手臂将人谨慎的扣在怀里,一边推着她往帐内的床榻边走,一边毫不怜惜的将吮吸亲吻从唇舌推向脖颈前胸,将她吻的意乱情迷,只知攀在他身上无力的喘。

    “梁盛秋是谁?”

    他将她推到床榻上,握着她的手臂强迫她端正坐好。

    荀梅韧微微往他身上倾,可每一次靠近却都被他无情地掰回来,然后神情严肃的问:“梁盛秋是谁。”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从那个绵长的吻的余续里抽离出来,然后无比认真的告诉他:“是我,年少时随家师游历四海时需要化名,所以便借用的师父的姓氏。”

    “那你师父姓甚名谁?”

    赵明和一边严肃的问她,一边轻手剥她的衣裳。

    “家师长曦,化,化名梁长曦。”

    剥衣裳当然不是单纯的剥衣裳,他一边褪她的衣衫一边动手动脚,如她所愿的尽心撩拨。

    “年岁几何?容貌几分?”

    “年长于我,容貌?天人不论容貌。”

    “所以是很好看吗?”

    赵明和已将她的外衣悉数脱下扔到地上,她因只穿了轻薄的里衣,所以显露出的肌肤光洁无暇,分外好看。

    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才会那么轻易就为色所迷吧?当年在玉带桥上对他就是这样,初见觉得他长得好看就闹着要嫁给他,还锲而不舍的追求了他三年。

    那如果她有一个长得好看又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父呢?

    那他该怎么办?

    赵明和皱着眉一下下抚摸她的脸颊,手指摩挲眉眼鼻梁,目光却死死盯着她衣衫不整的身体。

    “那殿下觉得,是美人好看,还是宜嫔娘娘好看?”

    宜嫔是赵明和母妃,生前一直是不受重视的贵人,就连嫔位的封号也是赵明和入住东宫时才赐下的。

    宫里传闻说宜嫔娘娘容貌美艳,只是性格懦弱才不受陛下喜爱。

    “他如何能与我母妃相比?母妃生我养我,对我恩深似海,而你师父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年轻男人。”

    “殿下这话就说的有些诛心了,殿下的母亲对殿下情深义重,可难道我的师父就不是诚心收我为徒,倾囊相授,爱护有加吗?”

    赵明和愣了愣,方才无奈的笑了一声:“是啊,是我问错了。”

    如果不是在席间被敬了那么多酒,他怎么可能会问出这种蠢问题,他怎么会往那里去想呢。

    赵明和轻哼一声,旋即剥下荀梅韧最后一层里衣,手抚着她细软的腰将人带进怀里,让她不带一丝隔离的贴在他身上。

    很软,明明是温温的,可为什么贴着他时会那么烫呢?

    他低下头,在荀梅韧肩头蹭了蹭:“美人,美人。”

    说完,赵明和就朝被他蹭的微微发红的肩上一口咬下去。

    怀里的姑娘一哆嗦泣出声来,“疼,殿下,好疼。”

    “疼吗?”

    赵明和松开口在她伤出吮了一下,那细微的疼痛立刻变成食髓知味的刺痒,酥酥麻麻,体验很好。

    但她仍要嘴硬,拿一副哭的沙哑的嗓子撩拨他,“疼的,都留血了。”

    “是吗?可是孤觉得这点疼痛不及孤等你那夜的万分之一。”

    那夜,他们新婚,洞房花烛,他疼到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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