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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如此虚与委蛇。

    脸色转变得如此之快,令人咂舌。

    转身离开后,她地下车库开车,火速离开发布会现场,中间数次向后视镜探视,确保没人跟过来。

    事实上,聂南峥确实没打算跟过去。

    那天车企的韩总似乎看出些什么,盛情邀请他去品牌晚宴,心情颇为烦躁,他没有拒绝。

    车企的晚宴安排在南城一家星级酒店。韩总给他安排了一个小明星坐身边,那小明星倒酒,递纸样样不落下。

    聂南峥心情低落,多喝了两杯,神思恍惚时,看到那小明星的笑容,脑海里又映出她的笑容。

    从模样到身材都有几分像宋满,生意人是有眼力见儿,早看出他和宋满关系不菲。当时都没仔细去看那小明星的脸,那些女人千篇一律长一个样子,他从来没分清过谁是谁。

    小明星的妆太浓,瘦得过度,比几年前还在跳舞的宋满都瘦,像营养不良,但笑起来很有宋满的模样。

    有点甜。

    他指间在杯壁上点点,轻笑:“你叫什么?”

    小明星说:“秦梦。”

    平时他酒量不错,那晚他上头的有些快。

    刚开始秦梦坐在他左手边的椅子上,喝到后面,已经快要挂到他身上了。

    韩总也喝得有些多,醉醺醺地搂着一个女人要到楼上,顺手让人给了秦梦一张房卡,嘱咐她照顾好聂南峥。

    秦梦挽上他的手臂,低声问:“聂总,我们也去休息吧?”

    聂南峥转头看着她,眼圈有点红,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心理作用,“去哪儿?”

    秦梦的手放到他胸口,微微用力点了点,“你想去哪儿?”

    聂南峥抓住她作乱的手,掀起眼皮,“我想去的地儿,你去不了。”

    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

    秦梦跟上去,单手扶住他的臂弯,“聂总,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聂南峥回头瞥了眼,没能透过她浓重的妆容看清这是谁。

    “我是么么茶。”她看到聂南峥略带疑惑地目光,又靠近他几分,勾唇笑,“认不出了?”

    聂南峥这才回忆起这个人。

    他仔细看了看秦梦的五官,这才判断出对方应该是整容了。

    秦梦是照着宋满整的。当初宋满出事,成为互联网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有很多人分析她的五官,拿着她的照片去整容。

    她就是其中之一,整完之后确实有一分相似,凭着整过的五官,她被金主力捧,接下两个网剧,现在算是小有名气。

    聂南峥半阔眼眸,朦胧地看着她,嗤道:“活在别人阴影下不好受吧?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秦梦皱了皱眉头,随后松开手。

    聂南峥不等她说什么,转身离开包厢。

    那天他叫代驾把车开到宋满家的小区门口,一个人枯坐许久。四年前的那晚也是这样,烟点了一根又一根,枯坐到天亮。

    隔日,宋满下楼倒垃圾,看到马路牙子旁边的烟蒂,还在想谁这么没有公德心。

    公司的业务刚开始向国内转移,衡典和宋满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天都在见客户和出方案当中来回挣扎。

    抓住一个大客户他们都是尽可能满足甲方的一切要求,无论对方想要五彩斑斓的黑,还是是想要长方形的圆形,宋满都会竭尽所能满足。

    兢兢业业忙过一阵子,她碰到一个棘手的客户,衡典让她放弃那个单子,宋满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去赴约。

    这个棘手的大客户是以前顾周鸣带她去见的一个老板--赵老板。

    父亲当年有一部分工程承包给这个人,不过当时聂南峥在场,他又是聂南峥的客人,她没有顺利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用信息,反而知道了这人是个老色鬼。

    几年没见,宋满见他并无长进,一双肥溜溜地眼睛不由让人反胃。不过,赵老板促成了她和聂南峥的第三次见面。

    -

    那天是衡典和她一起去赴宴。她穿得非常端庄,雾白色苏绣旗袍,踩着一双高跟鞋,这么多年过去了,气质更加轻熟的宋满穿起旗袍来,和当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赵老板定的地方是南城一家非常高端的法式餐厅,视野极好,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南城穿城而过的大运河,偶尔有商船打灯而过,幽蓝的喝水映衬着星光。

    北城很难看到这样的风景,她有很多年没静下心来看过了。

    赵老板来的时候,她正在望着江面出神。

    “小宋。”

    安静的餐厅里传来一声亮喊,宋满惊了一下,分明听到正在拉小提琴的乐者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秒又继续。

    她抬眸一看,赵老板来了。

    身后跟着满脸汗颜的衡典,他应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客户,不修边幅,咋咋呼呼。

    宋满站起来,微微一笑,“赵老板,你好。”

    赵老板伸出来手,示意她握手。宋满淡定地与他握手,被摸了一把才把手抽回来。

    “几年不见,宋老师越来越美了。”赵老板坐到宋满身边,眼睛不断地往下瞟。

    “你也没变,还是这么……年轻。”宋满皮笑肉不笑,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多年还是这幅令人作呕地模样。

    衡典看到宋满笑得勉强,立马转移倒上一杯酒,“听说赵老板最近喜欢上翡翠了?”

    赵老板哈哈一笑,说这你都知道。工作人员都像聋子一样,完全无视他这种行为,宋满注意看过四周,整个大厅只有他们一桌,应该是赵老板财大气粗,直接包场了。

    衡典拿出一个盒子,说我刚入手一个品相极好的翡翠,请赵老板品鉴一下。

    赵老板拿过来一看,是个翡翠玉镯,的确是难得的上品,“这个不错,玉石老板几年都未必开得出这么好的翡翠。”

    衡典温温一笑,“好翡翠当然值得欣赏的人拥有它。”说完他把盒子朝赵老板推了推。

    赵老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放下脸上又绽放出开怀的笑容,“衡总很会做人啊!”

    “赵老板过奖了。”

    宋满莫名就想起聂南峥,他做事并不圆滑,甚至可以说是嚣张。当年她被赵老板缠上,他直接找了几个人把她替换下来,挡了一劫。

    记得当年在剧院跳舞,他作为投资方,带着几个上级领导来视察,那领导也是一副油腻模样,为难几个跳舞的女孩子,让她们喝酒,宋满也在其中。

    老院长挡了几次无济于事,聂南峥就把一整瓶白酒都倒出来,让那领导喝完,他说这一瓶喝完,在场女性随你挑。

    如果一整瓶白酒不间断全部喝下去,不出意外,这个人会酒精中毒,那领导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怕了他,直接问,你能做他们的主?

    聂南峥说当然能。

    领导说我们不玩偏激的,给我分三次,把这瓶酒喝完。

    他说可以。

    在场的人脸色都白了白。

    领导常年浸在酒桌上,分三次喝完不是难事,喝的是有点慢了,洒得也有点多,但是聂南峥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他喝一点,洒一点,直到酒见底了。

    领导直接宋满说,我要她。

    聂南峥嗤了声,转头对她说,过去吧。

    宋满愣了一下,问他过去干什么。

    聂南峥说过去扇他两巴掌,要是觉得脏,用这个。

    他说完就把倒空的白酒瓶子拿过来,朝宋满面前一放。

    众人跟着反应过来,脸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表情。

    领导回过味来,没想到聂南峥会摆他一道,往常这种场合,女人都是随他玩,一气之下问聂南峥,你什么意思。

    聂南峥勾着唇角笑,“难道你不是想挑一位赏你巴掌吗?”

    领导想到他背后家族,不敢得罪他,只能咬牙切齿道:“贤侄好手段,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时代了。”

    聂南峥一双桃花眸被酒气熏红,蓦地收了笑容,冷声道:“那你还不退位让贤?”

    那领导铁青着脸,半天没想起如何回答。

    从前他就是这样,喜怒都表于形,从不在乎别人想法,从不看场合,只能别人看他脸色。

    那段晚饭最后不欢而散,从此剧院再也没有出现过让女性舞蹈演员去应酬的事件。同样也是那晚,让大家都知道了她和聂南峥的关系。

    不知道是谁去打听聂南峥,知道他早就订婚了,订婚对象并不是宋满,她只不过是个短期女友。

    所以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她在剧院并没有交到过什么朋友,人人对她敬而远之,只有她团队里两个人刚工作的小跟班和她亲密些。

    那些年的误解和委屈,放在今日不值一提。可她仍然会在夜深人静时一遍一遍的反复回忆,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和他在一起了呢?

    宋满想过很多种答应,最后总结出的答案就是她喜欢他。像飞蛾扑火一般的喜欢,从15岁那年在心里埋下的种子,七年之后突然发芽了。

    所以她自欺欺人的接近他,有那么一己私欲,是想要拥有他。

    “小宋?你戴上给我看看?”赵老板喊她好几声。

    宋满回过神,发现衡典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她瞥一眼玉镯,明白过来赵老板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说不好意思啊,走神了。

    赵老板伸出手,捏着她细白的手腕放在面前,另外一只手去拿玉镯,宋满僵硬地笑了笑,笑到一半,笑容定在脸上。

    她看到衡典回来了,身旁站着聂南峥。

    他面上没表情,冷冽地目光从赵总拉着她的腕子上一扫而过。

    “介绍一下,这就是您提到的聂氏新任董事长聂南峥。”衡典把人引过来,同样看到宋满和赵老板的动作,皱了皱眉头,“赵老板,认识一下?”

    赵老板这才把手收了回来,“聂总,想见您一面真难啊。”

    衡典为了这个单子,又是送礼,又是引荐聂南峥,看样子费不少功夫,只是都没有让宋满知道。

    聂南峥坐下来,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听赵老板阿谀奉承几句,始终没有说话。

    赵老板年纪大了,完全没想起来宋满就是当年被聂南峥从酒桌上带走的女孩,他一直以为,宋满和那个律师顾周鸣是一对,才敢肆无忌惮地占便宜。

    如果知道衡典今晚会带聂南峥来,那宋满肯定不会出现。可事实摆在眼前,退缩没有用了。

    她默然垂着头,听赵老板回忆和聂远平的渊源,听聂南峥漫不经心地回应,听衡典介绍和聂南峥的同校情谊,听赵老板调侃她,小宋今晚不在状态啊?

    宋满再次抬眸,露出一个假笑,说抱歉赵老板,身体不太舒服。

    赵老板说那你少喝点酒,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她介绍给聂南峥,“小宋,陪我一起敬聂总一杯?”

    衡典一脸无语,示意宋满不用喝,装装样子就行。

    服务生只给她倒了一口红酒,刚好把杯底铺满。冷清的灯光让聂南峥几乎和身后大运河的风景融为一体,他露出些许好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寸寸观察她的表情,“你想喝吗?”

    宋满心上一颤,拿着酒杯的手不经意跟着抖了一下,杯底磕碰到桌面,发出叮铃一声清响。

    连衡典都不知道他们认识,几双眼睛盯着她的反应,这幅场景让宋满觉得难熬,她快速嗯了一声,表示可以喝。

    聂南峥似乎故意为难她,说不想喝就不喝。

    宋满尽量露出无害的笑容,先一步把酒全部喝下肚。

    赵老板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小宋还是非常大气的,人长得漂亮,又会做人。”他抬手摸了摸宋满戴着的玉镯,故意落下去,蹭到她的肌肤。

    衡典有些忍不了了,说赵老师我敬你一杯。说完示意宋满看手机。

    宋满顺势把玉镯摘下来,放回去,低声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然后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聂南峥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转了小半圈,还像以前那样青涩,做人做事都半生不熟的样子。他喝完杯中酒,找了一个理由跟出去。

    宋满到了大厅外面,打开手机看到衡典说让她找个理由回家,这边他会想办法搞定。大概是看到传闻中的赵老板如此下流,多年不接触酒场的衡典算是开了眼界。

    她给衡典回复完信息,磨蹭着转身回去。

    走到转弯处,看到聂南峥站在对面的台阶上。从他站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在外面摆弄手机,叹气,无奈转身的全过程。

    昏暗的地灯笼罩在四周,远处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他拾级而下,慢慢靠近了。

    “你打算这么倔到什么时候?”他问。

    宋满不明所以,说:“我怎么了?”

    他默了默,语气缓和一些:“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话?”

    宋满轻笑:“那我现在和谁说话呢?”

    聂南峥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么一句话能激她搭理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惹她注意,从医院买那个彩色风车开始,他就等很久了。

    “你不回家吗?”

    宋满转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她回不回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用什么立场关心她的行踪?为什么一个人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地和过去和解。

    她拿刀子捅了他一下,他非要捂着伤口问她手疼不疼。

    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宋满根本分不清了,当下,她不想去分辨聂南峥是何目的,她只觉得狭窄的走廊让人感到窒息。

    他却摸了摸她的头发,连语气都温柔,“我送你回家?”

    她不准痕迹地避开那只手,脸色变得冷淡,直直看着聂南峥。他的头发比以前短了一些,看起来多几分凌厉和肃清,桃花眸不再泛红,不羁地神情几乎未曾出现过。

    他们都变了,又无法准确形容哪里变了。那股燥意再次涌上心头,她不耐烦地说:“聂南峥,你是不是受虐体质啊?”

    聂南峥双手插进口袋,微微垂头,“你喝多了。”

    宋满有些破防,“你装什么?第一次被女人甩,恨透我了吧?我不爱你,你没长记性吗?”

    终于等到她开口和他说话,话一出口,却都是刀子,刮得人心口生疼。聂南峥盯着她看了几秒,眼里浮起一片凛意,“那你和我上床?”

    宋满反应过来,抬起手刚要打人,被他精准摄住手腕,“你不要脸。”

    “你又不是刚知道。”

    宋满一阵气血上头,从前不敢说的不能说的,全部说出来:“和你上床没什么不好,总比上赵老板的床强不少,人家有家有室,弄不好我要被上门打,好歹你未婚妻和我是好朋友,不到支持我,还非常理解我,更何况要不是你,工人的债务猴年马月都还不完,我父母的案子我可能还蒙在鼓里,找不到真凶,我要谢谢你,我不算吃亏。”

    一年面,□□的某个小弟出狱,宋满去见过他一面,那时候她才知道,当年就是温长盛眼红父母拿到楼盘,暗地联合□□去找楼盘麻烦。

    这一切本就和城江资本毫无关系。

    只不过江川混了一些,几度扰乱宋满的视线。后来她问小弟,是谁让他来找她的。

    小弟说,是一个开辉腾的男人。

    宋满想了很久,想不起身边认识哪个开辉腾的男人,直到那天在医院门口看到聂南峥,才发现他换车了,换的就是辉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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