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生派的收徒大会于三日后举办。

    客栈内，几人在那讨论着。

    “听说了没，那个缈生派要收弟子了，也不知道今年又有几个人可以进。”

    “要是我说啊，多少人都比不上那个慕闻璟，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也是，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见到那个慕闻璟的剑术……”

    慕闻璟？就是师父说的那个天才？

    少女坐在角落听着，沉默了片刻，她只觉得慕闻璟这三个耳熟，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胸口，心脏那里突突跳着。

    “怎么了？”

    少女抬头看向来人，“师父，这里，疼。”

    少女指着胸口，眼神纯澈，“这里很难受，不知道为何，一听到慕闻璟这三字，就像是被人剜着。”

    来人听闻这话，一阵无言。

    少女歪着脸蛋看她，眨眨眼，“师父不开心？”

    女人瞧着少女的模样，只是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眼底晦暗不明，她不清楚未安的过去，只是哑着嗓音道：“或许是因为你讨厌这人吧。”

    为什么会讨厌慕闻璟？

    未安不懂。

    “因为你也是用剑的天才啊，你不比慕闻璟差，天才和天才之间，总是会有敌意的。”

    是这样的吗？

    姜送想，应该是这样的，师父不会骗她的，她失去一切记忆，身受重伤，是师父把她带回来的，她自然是最相信师父的。

    “送送。”女人开口，她望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满是宠溺，“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我希望你可以去苍生派，拜星辰为师，他的剑术是最适合你的。”

    姜送闻言一惊，她瞬间红了眼眶，“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女人摇摇头，“我希望你可以得到更好的，在我这里，你学不到更好的，可是去了苍生派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的名气不比缈生派，却也算得是天下大派。”

    姜送握着剑，站在桌边，女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倔强呢，她捡到这孩子，已有十年之久，这孩子是被封印在一处洞穴内，给她救出来。

    那时的少女刚苏醒，不记得自己的前尘往事，也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一身衣衫破破烂烂，身上还有许多伤痕，想必是受了重伤，被人护住心脉，封印在这。

    “我姓姜，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姓名，那就以我之姓为你冠名，就叫姜送吧。”

    自此，少女有了新的姓名。

    回想起往事，姜期还是有些感慨，她望着眼前的少女，她不清楚这孩子跟慕闻璟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只知道这孩子一听到慕闻璟三个字，就会心绞痛，可她别无办法，她拉着少女走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脸蛋。

    “我并非舍得你，可是你的天赋和你的实力都在告诉我，你不该止步在此，你会有更广阔的天空，听闻星尘已经近百年未收徒了，如果你能拜到他的门下，会对你有帮助，且你也能顺势去寻找自己的记忆。”

    她知道少女一直在纠结自己的过去，她很想知道自己的曾经是怎样的，既然她听到慕闻璟这个名字有反应，想必是跟缈生派有些许关联，所以她不希望少女去缈生派。

    “但如果你在苍生派里受到伤害，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你带回来的。”

    姜送抱住了姜期，少女嗓音带着点哭腔，“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师父。”

    姜期安抚着她，“傻孩子，幼鸟终会成为翱翔在天空的鹰隼，树苗也会成长为绿荫浓密的大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况且，你自己也说过，你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女人好像她记忆中的母亲一样，温柔地抚摸她，“去吧，师父信你。”

    *

    修仙之路本就不会一帆风顺。

    姜送望着眼前的人群，这么多人都是来参加苍生派收徒大典的吗？

    少女疑惑，她在人群中跳了几步，什么也没看见，果然还是人太多了。

    有人注意到她了，无怪乎是少女的面容实在是太惹眼，于是就有人前来询问。

    “你也是来报名的吗？”

    姜送看向这人，奇怪，为何这姑娘看她的目光，如此欣喜激动，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已逝的故友又重新出现在面前出现一般。

    “你是，来报名的吗？”宋灵玉克制着自己的声线，她盯着眼前的少女看，藏在衣袖下的手颤抖着，见少女不回她，她情绪激动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姜，姜送。”姜送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奇怪啊，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认识眼前的少女吗。

    宋灵玉听到眼前的少女这么说，一愣，是啊，未安已经死了近百年了，这漫长的百年里，她没有一次是不希望未安的死只是个假的，可是，她只要一想起那天少女尸体的惨状，那缥缈的希望就破碎成空。

    “抱歉，你很像我一个故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过得如何，是否开心。”宋灵玉垂下眼，眸子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但我想，她应该是开心的。”

    宋灵玉不再说话，她目光眺望远方，似乎在怀念，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想，未安应该自由了。

    “这位……师姐？”姜送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女，“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苍生派的收徒处吗？”

    宋灵玉摇摇头，“你这孩子，苍生派可不是今天，今天是缈生派的报到处，苍生派还要等10日呢。”

    原来是这样。

    姜送笑着道：“抱歉，是我莽撞了。”

    宋灵玉望着眼前的少女，她总是在这个人身上幻视几分未安的模样，真是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呀。

    “不过，可以考虑一下我们门派，你要是来了，应该……”会很讨人喜欢吧。

    宋灵玉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不过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也无须说出口。

    “不必了，我师父希望我去苍生派，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

    宋灵玉有些差异，“你已经有师父了？”

    姜送点点头，“我师父人可好了。”

    “不过还要多谢师姐，不然我就要走错门了。”姜送伸手抓抓脑袋，“告辞了。”

    眼见着姜送要走出自己的视线，那个身影和很多年前的少女重合，宋灵玉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未安！”

    姜送突然停下来，她回头看着宋灵玉，“缈生派的这位师姐，认错人了，我是姜送，不是未安。”

    宋灵玉的嗓子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摇摇头，“……抱歉，你和她实在是太像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

    姜送一脸雾水。

    “如果你遇见一个叫做慕闻璟的家伙，请麻烦你离他远些。”

    慕闻璟！

    又是这样，心脏那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姜送伸手抓着胸口，这个慕闻璟究竟是谁，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名字，心脏这里就疼得难以言喻。

    姜送眼里蓄满了泪水，而此时，一个青年从她身边走过，他带着一袭莲香，模样清冷孤傲。

    “师姐，你刚刚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