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球的是虞真意的倒霉弟弟，虞真诚。
这对姐弟俩向来不合，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在那里一对几的battle中出尽风头，虞真诚多半是觉得看不下去了想要掺和一脚。
阴差阳错之下，傅燃成为了那个被牵连的倒霉蛋。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时间回溯比较温和，并没有直接回溯到开始的热身运动，而是自由活动之时。
姜渝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抢先一步去跟虞真意沟通一下。
程乐云横了她一眼，阴恻恻地问：“你怎么回事，你已经盯着虞真意看了一分钟了！”
“……”姜渝决定搬出来一个合理的说法，“人家给我送了东西，我总归得去谢谢她吧。”说完，她还晃了晃自己胳膊上的创可贴。
“……也是。”
姜渝硬着头皮往虞真意那边走，还没等开口，对方就先问：“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你的东西。”
虞真意随便点了点头，“哦。”
“……”
气氛冷了下来，姜渝没想好怎么把话题扯过去。
虞真意送创可贴只是心血来潮，也无心再跟她攀谈，往傅燃那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就准备走过去了。
“等等！”
虞真意此刻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她向来不喜欢那些妄图跟她攀附关系的女生想要跟她成为所谓“好朋友”，原本她以为姜渝有些不同，没想到，她也一样肤浅。
虞真意冷眼看过去，语气不是很好地问：“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她开始后悔自己干嘛多管闲事去送了创可贴。
姜渝自然也接受到了她的烦躁，但还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场地，万分诚恳地说：“你弟弟打球真的很烂，他刚刚还不小心被绊倒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虞真意沉默了下。
她顺着姜渝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虞真诚有些滑稽地被旁边的人扶了起来。
虞真意又看了一眼姜渝，意味深长道：“你……有点意思。”
姜渝：“……”
怎么比被骂了还难受？
就在虞真意走过去跟虞真诚“友好”交谈的时候，姜渝突然发现，傅燃在那几个人的推搡之下，同样磕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
不是，那些人真的是有病吧？
时间再次倒流，姜渝怨气满满地盯着那边的几个人。
好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听虞真意好好地骂一下他们解解气。
程乐云看着她这幅目不转睛的样子，刚想要说两句什么，就看到她直接一声不吭地向着热闹中心走了过去。
程乐云瞪大了眼睛，“诶，你——”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五分钟之后傅燃就会被飞过来的篮球砸到了。
姜渝害怕错过关键的节点，在怨念倍增直挺挺走过去之时，又拐了个弯提前埋伏在了一边。
虞真意正气势汹汹地一个人跟那一群人对呛，直到对方有些招架不住了，才冷冷撂下一句：“算了，我们跟你们女的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掺和了行吗？”
“说不过就开始上升性别高度？”虞真意气势不减，继续凉凉地说，“那我也就直说了，跟你们这些窝囊废说话也让我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对面也被激怒了，其中一个直接问：“你是觉得我们不会对你动手是吧？”
虞真意挑衅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对啊，因为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对面的人气得直接问傅燃：“你已经狼狈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你吵了吗？”
“我只是看不惯一群废物在这乱蹦跶。”
“傅燃你这个垃圾！”
傅燃也神色淡淡，只是轻飘飘地认同：“虞真意说得对。”
打斗眼看就要阻挡不住，姜渝又趁机往前挪了几步。但是她实在是拿不准那个篮球到底会是什么时间点落下。
又等了一会儿，姜渝有些焦灼了。不想再被迫经历一次时间更新的担忧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提前一步一手拉着一个，把两人挪开了位置。
其他人：？？？
傅燃和虞真意也被她拉得懵了一瞬，然后同时十分微妙地看着姜渝拽着他们衣服的那只手。
气氛凝固了几秒钟，一个从天而降的篮球正巧砸到了刚刚傅燃所站的地方，围着的几个人纷纷退后了一步。
“哎呀，一不小心手滑了。”罪魁祸首假意抱歉地走了过来。
原本还在跟虞真意苦苦对抗的几个人，一看到她的克星弟弟走了过来，都展眉松了口气，决定退出战场，准备以看戏的态度来看两个人的唇枪舌战。
-
虞真诚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个人，特地盯着姜渝抓着虞真意的那只手，阴阳怪气道：“虞真意，这就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虞真意蹙眉，她常年以来形成的自负让自己无法在弟弟面前放下架子，迅速跟姜渝保持了距离后，她脱口而出道：“她怎么可能是……”
姜渝很识趣地接话：“我就一路过的。”
虞真意：“……”
怎么突然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看着一旁好像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女生，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反其道而行之的念头冉冉升起。
她干脆点头认下了：“姜渝就是我的朋友。”
姜渝：……
她这种边缘的普通人真的不想要参加到这种大压力下的纷争啊。
傅燃觉得目前的场面已经与自己无关，刚想要离开，就被虞真意拉住，并正式宣布道：“这也是我的好朋友。”
傅燃“……”了几秒，他此刻的心情跟姜渝一样复杂。
虞真诚盯着三个人看了一会儿：“你们是玩丧家之犬聚会吗？”
虞真意不甘示弱地回：“你这样的死狗都不配睁眼看。”
虞真诚不怒反笑，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姜渝，视线又在傅燃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话里有话地说：“虞真意，你还真是不挑。”
姜渝：“……”
她忍不住开口：“骂人能不能讲点武德，不要波及到无辜人员好吗？”
“无辜人员？”虞真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毫不掩饰地嫌弃：“你作为那种人的好朋友，也一样是垃圾。”
姜渝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路过的狗踹了一脚一样莫名其妙。沉默了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陈述道：“你刚刚摔了个狗啃屎的样子——更像是个垃圾！”
“你怎么知道——”
虞真诚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因为上一个轮回中你已经被虞真意羞/辱过一遍了。
姜渝冲着他咧嘴一笑，“因为我是环保小卫士，专捡垃圾扔的。”
虞真诚的脸已经铁青了，他恶狠狠地说：“很好，我记住你了。”
——真是老套的恐吓话语。
未等战事愈演愈烈，程乐云就带着体育老师一路小跑过来，义愤填膺地说：“老师，就是他们在欺负人！”
体育老师看着现下场景，怒喝一声把人遣散了。
程乐云借机凑到了姜渝的身边，很是骄傲地说：“聪明吧！”
姜渝很是真诚地夸了她，转头就看到了虞真诚边走边回头瞪自己的恶毒眼神，不觉背后一凉。
情急之下，她连忙拉住了虞真意，“这位朋友，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吧？”
虞真意：“？”
“我可是为了你得罪了你那不知好歹的弟弟！”
“你明明——”是因为自己咽不下气。
眼看虞真意并没有被打动，姜渝立马转换了个策略，“我可以让他当众出丑一次，也许也可以好多次。”
虞真意被说动了，话锋接着一转，“我自然是要帮助自己的好朋友的。”
端水似的，她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傅燃，勉强说了一句，“你也是。”
傅燃毫无兴趣地说：“我不需要。”
姜渝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恐怕他才是最需要的那个。
程乐云拉着姜渝走到一边之后，才小声问：“你们这是在对什么暗号吗？”
“环保座谈会罢了。”姜渝正色道。
程乐云：“……”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渝，冷哼了一声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姜渝一下有些恍惚。
-
程乐云是姜渝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这是程乐云多年以来信奉的一大真理。
但在这两天怪异事情中突然崩塌了。
程乐云觉得很不爽，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失落。不是对于突然出现介入生活中的人的失落，而是对自己好朋友的失望。
姜渝给她推过去一杯奶茶，是她最爱喝的口味也加了所有她爱的小料。
明明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但此刻程乐云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姜渝当然知道她的别扭之处在哪里，但她也确实无法把事情解释得通，只能诚恳地说：“我说我没有想帮他们，你信吗？”
程乐云直接当做没有听到。
姜渝有些气馁。
她也是在现在突然发现的，好像她跟程乐云之间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吵过架，任何事情从来也都是两个人说说闹闹就翻页过去了。
但现在，这一页被黏住了。
程乐云狠了狠心把奶茶推了回去，闷闷地说：“找你的好朋友去吧。”
姜渝委屈：“天地良心，我跟他们两个根本不熟！”
“呵，是谁为了他们不惜得罪别人？”
姜渝立马泫然泪下，拉着她的手说：“但是最终救我们于危难之间的不还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你带着体育老师吗？”
“滚啊！”程乐云瞪了她一眼，“那你还把救命恩人抛之脑后，第一时间先去抓虞真意！”
原来真正生气的点在这里。
姜渝立刻伸出了那只抓过虞真意的手，承诺道：“我今天一定多洗几遍这只手好吗？”
程乐云横了她一眼，“另一只手也抓了傅燃。”
姜渝发誓，“行，我今天晚上直接把手搓出火花来，可以吗？”
程乐云终于把奶茶接了过去。
姜渝松了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路过她们班的傅燃一言难尽地跟她四目相对。
她张了张嘴，对方拔腿就走。
“……”
随便吧，像他们这种陌生人间的生死之交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