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被内侍一路小跑拉着进了大殿的御医,在一番检查后,给赵刚判下了最后的死刑,“赵大人已经断气了。”

    这下大臣们再也忍耐不住了,御史台赵刚的同僚悔恨于刚才自己的沉默,带头站出来指责李希楠,“李希楠,枉你身居副相,居然带头逼迫皇后娘娘,我们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罪行!”

    李希楠的小弟不甘示弱,“怎么能怪李大人,李大人分明是一心为公!”

    大殿上顿时再次吵了起来,只是有了赵刚之死的催化,支持皇后明显增加了。

    正在这时,只听内侍叫道:“王贵妃娘娘到!”

    吵吵嚷嚷的大臣立马转头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位盛妆宫妃在宫婢的拥立下,满脸不悦地走进大殿,正是在大皇子周岁时露过脸的王贵妃。

    她面目冰冷,目不斜视地走过群臣,迤迤然向皇后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庞贵妃姐姐。”

    皇后叫起,惊疑道:“王贵妃,你怎么会来?”

    王贵妃恭敬道:“臣妾听闻有人说我有疯癫之症,还将疯症传给了大皇子,大臣们要我来前殿自证清白。这些无稽之谈,本不该理会,只是知道娘娘为维护臣妾受了许多委屈,臣妾实在坐立难安,便不请自来,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叹道:“你何偿有罪!”

    王贵妃看了旁边死状凄惨的赵刚,道:“一位大臣为维护臣妾的清白血溅大殿,臣妾怎敢说无罪!”

    皇后歉然道,“是本宫无用,连后宫妃嫔的清白都保不住。”

    王贵妃冷笑一声:“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今日之事实乃千古奇闻。”

    她慢慢转过身,面向群臣,让大臣看清她的样子,而后冷声道:“各位大人可看清楚了,我这位大皇子的生母是否疯癫?”

    众臣见她耳目清明,与皇后对答更是条理清晰,便知道她跟疯症毫无关系,面对逼问,只能低头认错,“臣等有罪!”

    在王贵妃大胆出现在众臣面前时,越王便细细观察,以便必要时给予一击,可见她一言一行后便知道自己打算落空,不由脸色铁青看向世子赵允充,赵允充却垂下眼,避开了父亲的逼视。

    越王便知定是世子这里出了差错,没有按计划给王贵妃下药。

    王贵妃仍然在咄咄逼人,向包拯发问:“包大人,你是刑部侍郎,敢问构陷皇子、逼死大臣,该如何论处!”

    包拯常年掌管刑事,对法律条文自然是张口就来,“按我大宋律,构陷皇子、不敬皇室视同逆乱,当抄家流放,加上逼死同僚,罪加一等。”

    包拯说完,王贵妃便面向皇后跪伏在地,凄声请求:“请娘娘为大皇子主持公道。”

    李希楠浑身剧颤,也忙跪下为自己巧言诡辩,“微臣并非构陷,只是担忧皇子身体,这才提出疑意,请娘娘明白臣的一片为国之心啊。”

    但曹皇后如何会再听他的辩解放过打击敌人的机会,只听她提高声道:“禁军何在,立刻将这逆臣贼子拿下,押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定罪论处!”

    禁军统领立刻应声答道:“臣领命!”

    几名甲士将瘫倒在地的李希楠押走,无一大臣出面阻止。

    王贵妃依然跪在地上,拜谢皇后公正处置后道:“娘娘,既已惩恶也要嘉善,还请娘娘赐恩无辜惨死的赵御史。”

    “这是自然。”曹皇后点头应允,下令:“王丞相,赵御史一片赤血丹心,你们政事堂为他拟个公正的谥号,安排好他的身后事,务必不让忠诚良善之辈白白牺牲。”

    王丞相点头应是。

    这一场朝会就这样散去,虽然没有明确大皇子为储君,但是越王的阴谋也失败了,还折了一个副相李希楠,让他在文官体系中的力量大大减弱,支持大皇子的官员也觉得心满意足。

    曹皇后带着两位贵妃退回自己的坤宁宫后,遣散侍女,立刻问庞贵妃:“庞贵妃刚才在前殿上暗中阻拦王贵妃出现是何用意?”

    原本以为是王贵妃身体出了问题,但王贵妃明显没有疯症,何以要阻拦王贵妃出现,以至于让她们二人受到朝臣逼迫,甚至间接逼死了赵御史。

    她以为是庞贵妃是想要打压王贵妃,独占大皇子,便斥道:“越王在前朝逼迫甚严,我们后宫怎么可以自己先斗起来,庞贵妃你可不能作茧自误。”

    庞贵妃对王贵妃如常出现在前殿也是惊疑不定。

    只因近期王葭经常来找她,但是说话做事头脑时好时坏。

    好得时候向庞贵妃低头作小,请求她支持大皇子,保住她们母子两人的性命。

    坏得时候却是狂妄不已,只说自己做了太后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欺压过她的人,甚至说自己已经联络好了越王世子赵允充,他们两人联手前朝后宫必无阻拦。

    庞贵妃一边心惊于王贵妃吐露的真相,一边又后悔自己力量不够,无法利用王贵妃的破绽来对付越王。

    甚至因为王贵妃是大皇子生母的身份,她还得保护好王贵妃不受攻讦,免得拖累大皇子。

    今日听到前朝说王贵妃有疯症,不能让大皇子继位的时候,她实在心惊胆跳以为王贵妃的情况被泄露出宫门,又如何敢让时好时坏的王葭出现在众臣面前。

    面对曹皇后的误会,庞贵妃只能咽下委屈,低头承认错误,“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狭隘了。”

    见她认错,曹皇后便不再多说,转而向王贵妃道:“王贵妃,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越王虎视眈眈只想自己登基,不会支持大皇子的,你万不可再糊涂,为了抢夺大皇子的抚养权与虎谋皮了。”

    她指得是之前王贵妃带着越王世子去庞贵妃宫殿抢夺皇子的事情。

    王贵妃也低头认错,“臣妾明白,谢娘娘教诲。”

    说完不待曹皇后再训斥便道:“娘娘,我们去前殿耽搁得太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晗儿,还请娘娘允许我和庞贵妃姐姐先行告退。”

    曹皇后咽下未竟之话,同意道:“你们两人去吧。”

    多事之秋,她也不好多再多训斥以让后宫离心。

    王贵妃带着庞贵妃告辞离开,回得却是猗兰殿。

    庞贵妃奇怪道:“王贵妃,你不是要看大皇子吗?怎么来你的宫殿了?”

    王贵妃没有回答,只是把侍从们都驱逐出去了。

    庞贵妃越发惊疑,今天王贵妃的种种表现都与平日大为不同,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了。

    随着王贵妃的进一步动作,她已经从惊疑变成惊吓了,只见那王贵妃竟然从靠墙的矮柜里拖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也是穿着宫装,一身妃嫔打扮,而待“王贵妃”将她放在靠椅上坐好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庞贵妃赫然发现那竟然也是王贵妃,此刻正昏迷不醒。

    庞贵妃不停地扫视着两张相同的脸,终于确认昏迷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王贵妃,她立刻紧张起来,上前护着王贵妃,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怎敢谋害贵妃!”

    “王贵妃”面色平静道:“庞贵妃不要想着叫人来了,我刚才吩咐伺候的人,要离我们房间远远的,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靠近,他们不敢进来的。”

    庞贵妃不信,去看着房门,果真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呼叫推门进来。

    外援无人,她只能冷静应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王贵妃?”

    “为了帮大皇子。”那“王贵妃”轻声答道,“王贵妃近来性情大变,若出现在朝臣面前,被人刺激之下很可能会表现失常,那疯症之说便成真了,为了不让朝臣对大皇子失去信心,我只能代替她出现。”

    庞贵妃细想确实如此,若不是这个假贵妃出现,她和皇后定然招架不住朝臣的逼迫,最后又哪能挫伤越王的气势。但她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仍然追问道:“你是谁的人?”

    “我不是谁的人,娘娘一定要问的话,我是越王的敌人。”

    庞贵妃还要再问,被她护在身后的王贵妃发出了呓语,那假冒之人道:“王贵妃快醒了,还请娘娘代为处理。”

    庞贵妃只是一转头的功夫,那个假贵妃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只能静待王贵妃醒来,为今日之事掩饰一二。

    心中暗道:“这样好的身手,莫非是谁找到的江湖帮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包拯,只是她按照包拯一贯的处理之道,这样剑走偏锋的行事作风实在不像是他安排的。

    再有其他人,庞贵妃实在想不到了

    冒然插进来一个江湖高手,还精通易容之术,真不知道是危是机?

    从目前来看,今日越王是败了的。

    今日,越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不仅没有把他的太叔身份坐实,还损失了文官中地位最高的支持者,李希楠。

    可以想见,没了这个领头羊,日后朝堂上愿意为他呐喊的文官会越来越少。

    眼睁睁看着一片大好形势变成这样局面,越王自是怒火难当。

    回到王府后,一个巴掌甩给赵允充,“你做得好事,我让你给那个女人下得药,为什么没下!”

    那药可以让人变得癫狂,只要王葭服下,在大殿上再被人刺激,便会在众臣面前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届时为了大宋江山稳固,所有臣子都不会敢冒险让大皇子继位。

    这个巴掌包含了越王十足得气力,赵允充左脸立即肿了起来,他捂着脸解释道:“并非儿臣不肯下毒,而是被王葭察觉到了,她以自杀威胁,儿臣实在不敢逼迫她。”

    王葭不能死,这是父子两人都知道的事。

    只因赵祯身上中得蛊,其母蛊被王葭用身体控制着,一旦王葭死了,那么赵祯立刻就会醒来,到时候他们父子两个的所有算计都会落空。

    “哼,真得是这么简单?你没有其他的心思吗?”越王却不相信越允充的解释,他只认为是儿子在手下留情,舍不得情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王葭那个女人之间的谋划……”

    他话未说完,赵允充便心中一片慌乱,只想着自己完了,被父王知道自己暗中做得那些事了,连忙矢口否认,“父王明鉴,我只是让那几个官员保持中立,没有让他们站出来支持大皇子!”

    “你说什么!”

    越王刚开始还不明白赵允充在说什么,细想才知道竟是赵允充背着他做了手脚,原来今日朝堂上支持他的人突然转而支持大皇子,竟然是因为赵允充的安排!

    “你这个逆子!”

    暴怒的越王拔剑指向赵允充,“坏我好事,今日我留不得你了。”

    赵允充连忙闪躲避开追杀,求饶道:“父王饶命,我只是一时不察,受了王葭的蛊惑!”

    他后悔自己刚才话说得太快了,原来父王竟然不知道自己做得事,他自己心乱之下主动暴露了,现在后悔无用,他只能先把责任推脱到王葭身上!

    越王却不听他的辩解,坏了他的登基大业,便是儿子他也照杀不误!

    他出手招招凌厉,剑剑向赵允充的要害划去,显然是已起了必杀之心。

    不多时,赵允充的身上就添了几道剑伤,也幸亏他功夫还行跑得快,不然早已是剑下亡魂了。

    他终于明白现在求饶是没有用的了,仗着腿脚快,捂着伤夺马跑出王府。

    “还敢跑!”越王气性所至,立刻要点齐人马去追杀儿子。

    手下之人连忙阻拦,“王爷,追不得啊。今日朝堂上我们才折了李相,如果再被人知道您要杀世子,只怕那些追随之人大半会动摇啊。”

    越王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你说有理,今日先放过那个畜生。叫上几位先生,我们书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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