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静,一夜好眠。
晨光熹微,厚重的窗帘透着一点亮光,昏暗的房间有了点微弱光线。
贺颜翻个身,朝亮光处眯了眯眼,脑袋清醒点猛然想到什么,她猛地跳下床,开门出去看。
她记得徐幕昨晚睡在她家了,跟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沙发上是空的,没有人,只剩叠的整齐的毛毯和枕头,不是梦,徐幕真的在她家睡了一晚,可是人呢?
贺颜穿着睡衣,顶着凌乱的长发,在屋内看了圈,没瞧见人,不免失落。
大概走了吧。
她低头回房,拖着步子,没那么欢快了。
走了两步,忽然响起开门声,贺颜警铃大作,她一个人住,谁会有她家钥匙?
莫非是贼?可是哪有大早上偷东西的。
她手摸向一旁的桌子,拿到什么是什么,整个人相当警惕。
门开了,进来的人身形高大,西装笔挺,利落的短发一丝不苟,神情寡淡,可看见她的一瞬,又变得温和。
贺颜收回手,不晓得徐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她想,应该出去的很早,因为他换了一身衣服,打理了头发,清清爽爽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哪来的钥匙?”她问。
徐幕扫她眼,视线在她身前的凸起上停留两秒,男人眸光晦暗,滚动喉结道:“桌上拿的。”
哦,对,她是把钥匙放在桌上,习惯了。
徐幕把早餐放在桌面,低着眼,嗓音喑哑几分,“去洗脸。”
“哦。”
衣服还没换呢。
贺颜小跑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没穿内衣,所以,刚才他注意到了吗?
想到这,贺颜面上发烫,抱紧了手臂,低头看自己的胸,又瞅瞅门口。没注意吧,看他面不改色的神情,应该是没注意。
徐幕买了包子油条,还有白粥和豆浆,是她喜欢吃的。
就是买的有点多,吃不完。
贺颜咬口油条,喝口豆浆,问:“我这地方小,你昨晚睡得还行吗?”
徐幕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一点声音没有,睡得不错。”
其实他没睡着,躺在沙发上几个小时没有睡意,起来抽根烟继续躺着,依旧头脑清醒。
翻来覆去,一点没睡,就迎来天明。或许是环境的关系,又或许,是别的。
贺颜点点头,那就好。
她睡得也好,近来最安稳的一觉了。
-
车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停下,贺颜要求的,她怕别人看见,误会她和徐幕的关系。
到时候解释起来麻烦,再说,也怕解释不清。
“谢谢徐总。”
徐幕颔首,等她走了便发动车子,径直去了地下车库。
今天上班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笑,脚步都轻快不少。
刚放下包,江思珍就过来告诉她:“徐总昨天回来了,你把这两天的文件整理一下,等会拿给他。”
贺颜抿唇笑,轻轻点头,坐下就立马投入工作。她朝里边看了眼,房门关着,不知里面有人没?
低头整理文件,过了好一会才看见徐幕进公司,男人抬手看表,眼睛没往别处瞥。
贺颜抬头看了眼,继续工作。
昨天江思瑜说好来陪她,最后没来,不过给她发了信息,说临时有事。今天又给她打电话,表示下班就过来找她。
贺颜不想再麻烦江思瑜,再说她下班得去一趟爸妈家,没那么快回去。
她给江思瑜发语音:“你不用来了,没事。”
江思瑜在那边呵呵笑,很快回了信息,“呵呵,懂了懂了,我很识趣。”
贺颜盯着手机皱眉,什么懂了?说什么呢?
她没问,放下手机看电脑,须臾,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进了办公室,贺颜昂起下巴看,原来是陈睿。
陈睿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敲了两下门就进去了。
徐幕放下笔,双手交叉的注视来人,“查到了什么?”
陈睿把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放他跟前,“查到了,那个变态…”
男人掀起眼皮,淡淡扫他眼,陈睿立马咳嗽声,脸色不自然,接着说:“那人不仅跟踪贺小姐,还虐猫,小区的猫被他抓个遍,他这人有个爱好,抓来的猫不会立马弄死,而是拿小刀,一刀一刀的割,听它们惨叫,流血,然后再弄死。”
陈睿说的很详细,说完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他对面人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他瞅了眼,继续说:“他还吸|毒。”
徐幕捏着纸张放下,脸上平静,猜不透他的情绪。
沉默须臾,陈睿大着胆子试探,“要不要找几个人…”
话未说完,男人便抬头看过来,漆黑的眸越发深沉,寒意在眼底,陈睿闭了嘴。
徐幕勾唇笑,一本正经的说着:“我是正经商人,违法犯罪的事该找谁找谁,懂吗?”
陈睿吞咽下,连忙点头,“懂了。”
桌面的资料收拾干净,徐幕敛起笑意,目光阴森。
陈睿从办公室出去,走到无人的通道打电话,“110吗?我要举报,有人吸|毒…”
-
临近下班,徐幕将她叫到办公室,贺颜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徐幕却说:“等会别走,一起下班。”
她震惊的啊了声,随后说:“我要去爸妈家。”
妈妈身体是好了,但她想再让王采心休息几天,所以下班要去做饭,然后才回家。
徐幕应了声,面不改色道:“我送你去。”
他的举动容易引起误会,于是又解释:“在楼下等你。”
贺颜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怕她出事,而这个怕,不过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心而已。
她看得明白。
贺颜接受他的意见,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一人回家,他在,心里安稳些。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贺颜还坐着,眼睛时不时朝外看,就怕等会有人看见。
终于熬到人都走了,她松口气,没负担了。
徐幕从办公室出来,西装搭在手臂上,衬衫穿的规整,瞧着严肃,一本正经。
他走过来,眼睛盯着她:“好了吗?走了。”
贺颜早就收拾好东西,就等着下班了。
“好了,走。”
她鬼鬼祟祟的前后看看,像做贼一样,不敢走身侧,只跟在他身后。
徐幕侧头瞥一眼,察觉她的动作,笑道:“你怕什么?”
她抓着包带,结巴的回他句:“没怕,我这人比较警惕。”
徐幕笑着没说话,手指按下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
公司人走得差不多,没碰见熟人,贺颜安心。
坐上车的那一刻,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女孩爱幻想,可她怕自己想错。
所以时刻告诉自己,徐幕就是对朋友好而已。
报了爸妈家的地址,徐幕便开车前往,一路没说话,也没再提昨晚的事。
贺颜急匆匆上楼,二话没说就开始做饭,王采心身体好了不少,在旁边帮忙。
王采心边洗菜,一边看她火急火燎的翻动锅铲,不禁问:“等会有事啊。”
她点头,被烟呛了一下,“咳,对,有点事。”
王采心沉默,把菜洗好后放在旁边,“我身体好了,明天去上班,这几日你也累了,明天不用来做饭,下班跟朋友走走。”
贺颜情绪没起伏,应了声继续炒菜,菜装盘的时候她从柜子拿了饭盒出来,装了两人吃的量。
做好饭,贺颜一口没吃就走了,她抱着布袋下来,脸红红的,微微喘气。
“不好意思。”
她身上有饭菜香,闻着有食欲。
徐幕手指动动,问:“晚上吃什么?”
贺颜一愣,低头看布袋,她不好意思说打包了饭菜,会显得廉价。
静默几秒,他看过来,注意到了布袋,看形状是饭盒之类的,再联想她的表情,徐幕霎时猜到几分。
“或者,你做饭也可以。”
她的眼亮了亮,立马说道:“我做了,在这。”
贺颜捧起饭盒,笑得相当甜美,心情立马大好。
天色逐渐浓郁,街灯明亮,地面的影子拉的绵长。
车进了小区,贺颜扭头看,快到楼下时,看见一堆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不知在聊什么,相当热闹。
她表情疑惑,以往这个时候,他们都回家了,哪会聚在一起聊天?不会出事了吧。
贺颜一下想到那个变态,于是对徐幕道:“你先停车,我看看出了什么事?”
徐幕往那边瞄了眼,神色平静,“可能是有趣的事。”
“小区全是老人,能有什么趣事?我去看看。”
车没停,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贺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为什么不停车?
徐幕走到她身边,眼尾上挑,“好像有人结婚,看见门口贴喜字了。”
“是吗?”
她怎么没看见,再说,她住小区几年,一个结婚的没瞧见,白喜事倒是见了好几回。
贺颜伸长脖子看,不情不愿的上楼,和徐幕又单独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徐幕没留宿,但也没走,他在车内坐着,直到十一点才开车回家。
说来也巧,从这一晚开始,瘆人的猫叫和鬼祟的人影再也没听过见过。
她不放心,大清早去楼下看,之前看见的血迹被人清理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贺颜欢天喜地,终于不用麻烦徐幕送她回家了,送了好几天,她特别不好意思,想着怎么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