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清晨,凉风夹着一股青草香,舒适好闻。
贺颜背包下楼,朝噪音的方向看了眼,原来是除草机在响,难怪空气中有青草香。
她深吸了,往门口走,准备去坐车。走了三分钟,贺颜又看见一群老人聚在一起,嘴里说着什么,情绪有点激动。
她想起昨晚看见的一幕,更加好奇了,贺颜轻轻走过去,侧着耳朵听。
老太太一:“那个变态就住三栋二楼,刚搬来没几天,我见过,长的就不像好人。”
老太太二:“我也见过,没想到是个变态,把小区的猫抓了,要么弄死,要么玩死。”
贺颜听了心里发寒,眉头皱成了川字,继续听着。
这是,又一位老太太说话了,“听说还吸|毒,就是个小混混。”
吸|毒,还虐猫。
贺颜惊讶的张唇,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是不是那个总是穿着黑衣服,戴口罩的男人。”
老太太点头说是,“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贺颜明白了,那几晚听到的猫叫声,大概就是那人在虐猫,至于为什么跟踪她?
他本来就是个变态,可能看她单身,好欺负。
还好发现的早。
“他人呢?”
“警察来抓他,从二楼跳下去,跑了。”
能在警察的眼皮下跑路,跑得够快的。肯定是惯犯,习以为常了。
贺颜还是担心,怕那人再回来,“他不会回来吧?”
“不会不会,警察找他,不敢回来。”
“再说回来,房子不租他了。”
旁边人跟着附和,连连点头,“是,不要租给他,对我们的安全有威胁。”
贺颜哦了声,听完就赶去上班。
那人不会再出现,真是太好了,希望警察尽快抓到人,她就再也不必担心了。
-
工作一整天,贺颜没感觉累,相反的,全身轻松,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
她靠在座椅上,懒散的伸个腰,江思珍拎包站起来,朝她说了句:“贺颜,我先下班了。”
江思珍要跟男朋友约会,近来到点就下班,没耽误一分钟。领导没意见,作为同事的人,更没意见。
“嗯。”
贺颜把桌面清理干净,又坐了五分钟,见徐幕没出来,便把电脑关了,拿包下班。
椅子刚放好,办公室的门吧嗒一声,人出来了,看样子也是准备下班。
贺颜站那看他,碎发贴在侧脸,脸颊怪痒的,她挠了挠,说:“徐总下班吗?”
他抬手看表,点了点头,“一起走。”
意思要送她回去。
这几天麻烦他了,贺颜不想再欠人情,于是说道:“不用了,现在小区安全得很,晚上也没有猫叫。”
徐幕站定,眼神直白,“不是没抓到人。”
她抬头,目光困惑,“你怎么知道人没抓到?”
这事只有小区的人知道,徐幕是怎么知道的?她也是今早出门听说的,徐幕又不住那,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看见他眼睫动动,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听人说的。”
贺颜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但他知道的未免太快了,比她还快。
她没多想,见徐幕大步离去,忙跟上他的步子。
徐幕坚持要送她,给的理由是人没找到,现在还是不安全。这话倒不假,变态嘛,做事没章法,谁知道会不会报复小区的人。
贺颜只能硬着头皮上车,想着找机会再谢谢他。
车上,安静沉默,一人专注开车,一人看着车外,若有所思。
路过红绿灯时,车停下,等待的时间更显寂静。
贺颜余光瞥了眼,抿着唇想说点什么,想了一圈,她开口道:“你最近去看阿姨了吗?”
她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不该说的话题。
对徐幕而言,他的妈妈的事,旁人不该多问。
贺颜面色尴尬,忙解释:“不好意思,我随口问问。”
徐幕看过来,手指动了动,情绪并无起伏,“等会要去。”
送她回家,再去看他妈妈。
贺颜身子扭动下,如坐针毡,想现在就下车,让徐幕去看他妈妈,别耽误时间。
“那个…”
她清下嗓子,说话犹犹豫豫,徐幕侧头,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等着她下句。
只是要说的话尚未说出口,车子就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撞了一下。
“砰…”声音有些大。
“啊…”
因为惯性,两人往前扑,幸好系了安全带,没撞到头。
贺颜惊呼一声,绯红的脸白了几分,她撩开侧脸的发,去看徐幕,两人都没事,就是受了惊吓。
男人额前散落一缕发,关切问:“还好吗?”
徐幕面色平静,似乎没吓到,受了惊吓的只有她。
“没事。”嗓音是紧着的。
两人一同往后看,不用问,是追尾了。
贺颜吞咽下,嘴里嘀咕,“我说什么来着,你需要平安符护身。”
她低头翻包,把平安符放他车上,“送你了。”她惊魂未定。
先前被人跟踪,她很害怕,就把平安符装包里了,不想今天派上用场。
徐幕看看她,又瞅瞅平安符,把安全带解开,说:“我下去看看。”
贺颜把窗按下,坐在车内看着,追尾的那人一头汗,看见徐幕睁大了眼,表情为难,然后又笑笑。
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徐幕上来把车开到一旁,等交警来处理。
贺颜坐着无聊,跟下去看看,站在树荫底下,倒也舒服。
她看徐幕,问:“要多久?会不会耽误你去医院。”
徐幕抬起手腕,不急不缓,“不会,随时可以去。”
追尾处理很快,不会麻烦。
等了十分钟,交警来了,花了半小时左右就处理好了,徐幕神态平静,上了车把外套脱了,往后座放。
他低眼,看见红色的平安符,瞅了两秒,随后移开。
霞光满天,光线金黄。
贺颜瞅瞅时间,快六点了,刚才处理交通事故花了点时间,不知道他去医院来得及不?
思忖了一会,贺颜开口道:“我在前面下。”
不想麻烦他,徐幕听得出来,可是,上了车,哪有半道下车的道理。
徐幕手指敲了两下,薄唇勾起,“我不麻烦,不过你会麻烦,公交车刚走,下一趟,要等十五分钟。”
坐公交不怕没座位,就怕等,会等的心情烦躁焦虑。
她偶尔会这样,但贺颜更好奇的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几分钟一趟公交车都知道,你去看啦?”
“忘记听谁说的。”他的耳垂有一点红,离近了才看得见。
贺颜哦了声,不大相信,她觉得最近徐幕有点奇怪,不像往日的他。
在她眼里,他是不会注意公交车的。
贺颜没说话,气氛一时沉默,直到手机铃声打破尴尬。
徐幕看眼手机,面色沉了沉,接通,“什么事?”
他信任她,所以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电话内容也不怕她听见。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话的人相当焦急,“徐总,徐董来了,要见太太。”
贺颜听见了,扭头看他,但没说话。
“知道了,马上到。”
徐幕说完挂了电话,方向盘一转,掉头去医院,顺便把她带上了。
她拽紧安全带,眉眼担忧,“别急。”
刚出事故,万一在出点事,更耽误时间。
男人抿直唇,眼皮耷拉着,神色严肃,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此刻只想尽快到医院。
-
耳边的风呼呼的,发丝扬起,稍稍凌乱。
二十分钟的路,十五分钟就到了。
贺颜脑袋有些晕,下了车缓了一会脑子才清醒,她跟徐幕进了医院,上了楼。
到了病房走廊,就看见徐鹏飞带着赵晴在门口。她忽然明白徐幕那么生气的原因了,除了怨恨徐鹏飞出轨之外,更恶心他每次来医院,都带着赵晴。
要真对徐幕和何丽华有亏欠,就不该带赵晴来,碍眼。
也不知道赵晴每次来,会不会心虚愧疚?
大约不会。
徐幕没正眼瞧两人,先把贺颜推进了病房,“先在里面待会。”
“啊…”
她一个外人,跟来已经不合适,进病房更不合适。不过贺颜没机会说话,刚进去,徐幕就把房门合上。
贺颜忐忑不安,站在门口没动,鼻端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不难闻,也不好闻。
隔着一道门,她听见徐鹏飞满含怒意的声音,大约说:她是谁?凭什么进去?
贺颜以为徐幕会失控,可听着动静,他冷静的可怕,一字一句都是嘲讽和鄙夷,一点没留情面。
是了,徐幕是不爱说话,不是不会说话,应付他们,应该是得心应手的。
她深吸下,转身走向病床,第一次见到了何丽华。
一个温婉恬静的女人。
纵然她脸色苍白,安静的躺在那,贺颜也能想到她之前是何等的美丽。
她双手垂在身前,轻柔的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徐幕的…同事。”
床上的人安静如初,只有她的嗓音在回荡。
须臾,门外逐渐平静,走廊响起脚步声。
他们离开了。
徐幕阴沉着脸,一转身,忽然看见房门打开,贺颜激动的跑出来,说:“刚刚,阿姨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