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安珞阳带着兴牧,一直沿着狭窄的小道在密林里穿行,一路晓行夜宿,直到临安府才停下,准备找个客栈休整一番。

    这里是去车里宣慰司的必经之路,安珞阳本想让人给师父带个消息,但就在当晚宿在客栈的时候,听见客栈老板说,师父今天一早就路过这里。

    “看来他是去找我了!”

    安珞阳当晚没有住下,立刻就动身追人,本以为师父会去云南府找她,但一路打听,师父去的方向却是西南,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要往西南边去,但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

    这天正午,安路阳和兴牧在林子里歇息,安珞阳掏出怀中干巴巴的馕,皱着眉头正要啃,却突然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兴牧,你闻见了什么气味吗?”

    “像是烤肉的香气。”

    “你在这看着马,我过去看看。”安珞阳将背上的包裹扔到兴牧手里,身手敏捷的爬上树,往香味传来的地方摸去。

    很快,安珞阳就看见一处正在燃烧的火堆,火堆旁隐隐约约坐着一个黑色身影,被浓密的树叶挡着看不清,安珞阳轻手轻脚地靠近,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那人的身体突然动了,“唰”得一声,安珞阳只见一支细小的弩箭飞速朝她射来,但同时她也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安珞阳躲开弩箭,激动地大喊:“师父!”

    伴随着安珞阳说话的声音响起,又有一支弩箭射出来,但马上又是支弩箭,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之前的一支,将它们打下来,两根竹箭同时啪嗒落地。

    紧接着是老人惊讶的回应:“徒儿,你怎么在这里?”

    安珞阳从树上跳下来,冲到师父跟前,急匆匆地问:“这句话该我问您吧?您怎么突然出来了,还不让人给我带个消息?您腿伤还没好全呢!”

    黄全性难得地沉默了一会,但很快就露出了他惯常的笑脸,“哎,为师的腿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出来透透气嘛!你不是在昆明城吗,怎么回来了?”

    见师傅不说实话,安珞阳也不好追问,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跟他说了,但免得师父担心,隐去了毒药一事。

    “我去车里调查两个叫柯华和柯衡的兄弟,师父,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

    黄全性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了,语气莫测:“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商人吗?”

    师父摇头说道:“柯衡和柯华是东吁国人,他们的父亲本是东吁贵族,后面败落了,柯衡为了重振家族,便出来经商,这才到了云南这边。”

    “师父你是说,柯衡背后的人其实是东吁国!那是不是车里宣慰司已经归附东吁国了?如果这样的话,黔国公此去也就是准备联合车里,或者……准备投奔东吁国?”

    “不无可能。”

    “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应诏,对了,师父,兴牧还在那边等着呢,我去叫他过来。”

    安珞阳转身要走,却被师父叫住,“珞阳!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直接回家去,去找胡三也行,就是不要回来这!”

    师父的语气十分异常,眉头锁着,安珞阳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担忧,安珞阳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师父这个样子了。

    “师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不要管,离开这里!”

    “不行,我是不会离开的,我答应了别人要去车里调查,我不可能就此离开。师父,你为什么要叫我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珞阳喋喋不求地嚷了起来。

    “唉!”黄全性面露难色,伸手挠了挠头,“这件事为师暂时无法跟你说,你真的不离开?”

    “不离开!”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车里……”

    显然师父怎么样都不肯告知实情,但安珞阳知道,以师父的气性,她再怎么样问都问不出来,反正现在师父跟她一路,就算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安珞阳把兴牧叫来跟师父见个面,接着就着他的火,瓜分了他的烤肉。这一次他烤出来的肉,难得的可以入口。

    师父在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他以往老顽童的样子,直呼强盗。

    吃完饭三人就出发了,继续往南走,一路都是大片的森林和山坡,这里没有修建官道,林间本来是没有路的,但后来久而久之,就踩踏除了一条供人行走的土路。

    沿途还有许多大规模踩踏的痕迹,显然不久前有军队经过,安珞阳跟着这些痕迹,判断前进方向。

    走了还不到半日,安珞阳中午休息的时候,钻进密林里打猎,忽隐隐感觉前面有些动静,虽然被树木隔着看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看见前面一团团的影子,有很多人在那里。

    安珞阳让他们在原地等候,偷偷地摸过去,从树隙中观察,可以发现一些人穿着黑色的甲胄。

    她再靠近些,爬到树上眺望,只见前面的林子里全都是士兵,砍了许多树,腾出一大片空地烧火做饭。

    这应该是黔国公的队伍,可黔国公已经出发了六七天,怎么还滞留在这里?

    现在陈应诏到没到,她们只有三个人,贸然闯进去很是危险,安珞阳决定还是等陈应诏到了再作打算。

    她跳下树正要回去,突然听到细微的窸窣声,是脚踩树叶的声音。

    被发现了!还不待安珞阳转身,旁边的草丛突然中窜出一个人影,手里的长刀随之冲她落下。

    这人穿的是金齿人的衣服,难不成居住在此的土人?可看样子长得并不像。安珞阳闪避开来,喊道:“你是谁?”

    那人楞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安珞阳只好跟他打。交手几个回合,安珞阳瞅住机会,踩上树干借力一跳,从后面把人给踢倒。

    安珞阳抢了他被踢飞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没动静,好一会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中原话,原来是汉人,安珞阳只好用中原话再问一遍:“我说你是谁?为什么你要杀我?”

    “你在这里窥视,十分可疑!”

    “你才可疑呢!”安珞阳正准备一记掌刃把他劈晕,突然有一个喊叫声从后面传来,“安姑娘,手下留情!”

    声音有些熟悉,安珞阳回头看,却是卫总旗,他匆匆赶来,喊道:“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安珞阳颇为讶异地把人放开,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卫总旗有些尴尬地道:“我们本来是奉命前去南部边境的,但路上迷了路,还跟当地人起了冲突,路上延误了许多天,本来想继续赶路,却在路上发现大部行军的痕迹,就跟了上来,探查发现是黔国公的军队,就派人回去报告,并一路监视他们的动向。”

    安珞阳抚额,明明出发之前已经将路上的忌讳讲得一清二楚,还亲手绘制了一张详细的路线图,怎么还能迷路!

    似是看出了安珞阳眼中的鄙夷,卫总旗不好意思地挠头,“云南到处都是密林,遮天蔽日,根本走不到头,一下起雨路又泥泞,到处是沼泽,到处是虫子,兄弟们全都被咬得不轻,本来想找个寨子歇息歇息,但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他们,被追了好几天。”

    他们恐怕是无意中动了寨子里的什么东西,或是误入了禁地,才会被人追杀。这南部深处的原始部族,忌讳可多了。

    安珞阳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是两天前发现这支队伍的,跟踪了一天,昨天下午突然停下来了,然后在此驻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动。”

    “一直都没有动?”这就很奇怪了,黔国公不是应该尽快赶到车里和土司会和吗,怎么会突然停在这里?

    安珞阳跟卫总旗说了之前发生的事,卫总旗听完惊诧道:“那黔国公是准备勾结东吁国叛乱?没想到局势已经这么严重!”

    “还有更严重的呢!”安珞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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