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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历劫篇 第三十三章

    主仆三人一路风尘仆仆,踏着戈壁滩上的暮色,头顶已经升上空的大明月,在闭城之即,终于赶回了伊吾。

    未到将军府,七郎便见福安站在门外翘首期望着,他便料知有事。

    果然,不等七郎下马,一脸焦虑的福安便急忙跑上前来,牵住马儿,急吼吼的禀告:“将军,您可回来了。郡王得知您擅自出城,很是生气,将小人狠批一通。您下次外出,可一定要带上俺,俺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大嗓门的福安啰里啰嗦的,让七郎听着心烦,随下马向他摆摆手,命他赶紧退下。福安又压低声音,告知:“将军,郡王正在王府等您呢,您快过王府吧。”

    七郎晓得阿耶向来是铁面无私、军纪严明。当下,脑瓜灵活的他心中已想好对策,褪下斗篷,前去拜见阿耶。

    郡王肃穆地端坐在王府大殿上,面色十分难看。见小儿面带喜色进来,他生气地瞪着爱子,没好气的质问他:“哼,你好大胆,目无军纪。不经我允许,怎能擅自出城?这一整日,你都去了哪里?”

    “阿耶,儿臣此次出城,寻得多日前救治过孩儿的那位大恩人。”七郎跪首,如实禀告。

    老郡王惊讶地“噢”了一声,面色和缓下来,询问:“那位名医是何许人也?”

    “她,”七郎迟疑一下,只得老实作答:“是一位回纥族牧民。”

    郡王听了,满脸不屑,疑问:“一个牧民?怎会精通医术?又怎会有此等名贵之药?你确定没认错人?”

    “因时间仓促,加之语言不通,孩儿未能及时问清楚。父王,改日,请允许儿再次出城,去调查个仔细吧。”他请求道。

    老郡王神情严肃,拍桌瞪眼的厉声警告他:“大胆,此地可是兵荒马乱的边塞,危险重重。你怎敢不经我允许,随意外出?而且,怎还胆敢不带侍卫们?万一出事,让我如何与你阿娘交代?”

    看儿郎面色不好,他沉声道:“殊不知,我大唐才收复天山西北面的乌孙国不久,其河谷、戈壁地带却常有突厥军出没,阿勒泰山漠北亦驻扎有突厥军,他们总伺机从天山北麓越境侵入我大唐领土。我们需时刻提高警惕才是。往后,不经我准许,你断不可再擅自出城。哼,还不快将出城令牌都给我交上来?”

    看阿耶气犹未消,七郎不敢再多言,只得点头应承:“是,孩儿谨遵父王教诲。”言毕,他起身将出城令牌交予一旁侍卫,又回头向殿外招手,命兄弟俩一并上交。

    随后,七郎向父王请过晚安,方才退出王府大殿。

    回到将军府,福安和众侍卫见七郎脸色难看,全都陪着小心。云笛给七郎递上热腾腾的面巾,为他换上一身干净长衫,方才命人端上饭食。

    顾不上吃饭,七郎唤热合买提前来问话:“你可打听出古丽娘子的情况?”

    热合买提点头,向他娓娓道来:“七年前的夏日,突厥军突然从西北侧和东北向兵分三路越过天山入侵我境内,野蛮掠夺牲畜,屠杀牧民,就连孕妇和幼童都惨遭屠戮。后因我各族人士临时组建的兵力不济,天山沿线大片疆土迅速遭殃。据亚木说,他一家惨死于突厥刀下,他成了孤儿。阿依吐娜的叔伯和兄长也都被害,她阿耶断了条手臂,她阿娘因伤病至卧床不起。阿依吐娜家便收留了亚木。”热合买提一口气讲完,激动的喘息不匀。

    七郎急道:“唉,你怎没问清楚古丽娘子可有婚配?”

    热合买提挠挠头,歉意道:“七爷,您也没明说让我过问此事呀?呃,小的以为,古丽姊姊应该没有婚配,否则,她怎会一个人在山上放牧?”

    “哼。你眼瞎呀,那儿不是有个亚木吗?”七郎气结道。

    “爷,可您怎没看出来?亚木兄像是与阿依吐娜更为亲近些呢。爷莫急。改日,小的去帮您问清楚便是。”热合买提陪着小心,继续道来:“听亚木说,村里年富力强的人大都在那次抗击中被突厥所害。可勒汗的阿翁、耶娘和阿兄也遇害了,他们姊弟二人恰因年幼生病,临时随阿母留在家中,才侥幸躲过一劫。幸好,来此戍边的郡王帅军及时赶去支援,唐军与突厥军的那场交战异常惨烈,最终,突厥军被唐军一路追杀至天山以北,方才消停了这几年。”

    七郎听完,心情十分沉重。没想到,古丽一家和村民们遭遇过此等大难。让他气愤的是,突厥军手段太过卑劣,居然连孕妇和孩童都不肯放过,残忍至极,他早有耳闻。

    七郎心情不爽,沉默着。热合买提宽慰他:“七爷。这七年间,因郡王一直驻守西域边关,常亲自帅军去督战,收复了西北诸多失地,突厥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幸得,郡王在此大力推行开垦荒地等招安政策,牧民们这才又过上了半居半牧的安定生活。因而,这几年,老弱病残的牧民大都愿意留守村中看家护院,照顾幼童,让青壮年外出结伴放牧。”

    七郎自然是钦佩父王的赫赫战功,原本对阿耶多年的误会就此豁然解开了心结。想来,在塞外征战经年的阿耶并非不愿回家,全因保家卫国,才甘愿在这西域边陲苦守多年吧。此刻,他已然理解了阿耶的苦楚,对自己曾经年少时的不懂事心感愧疚。

    为哄七郎开心,热合买提转换话题:“七爷,我军在天山东麓山腰处的巴里坤湖附近,有大片牧场,是专养军马的基地,亦是夏季野外训练营。那里水草丰美,景色宜人。改日,您可请示郡王,前去那处散散心。”

    “那牧场离古丽放牧之地远吗?”七郎兴奋起来。

    热合买提告知:“好的牧场大都分布在天山山脉东西南北,却是方向不同。春夏时节,牧民们大都会去西山各处游牧,西部山势较为险峻,山间牧场较多;我伊吾军在此管辖的牧场地处天山东麓,山势平缓,视野开阔,湖泊遍地,牧草更加肥美茂密。”

    看七郎听得上瘾,买提便继续道来:“其实,天山山脉自西向东至南朝北沿线,我们均设有诸多关城、墩堡、哨卡、塔楼和炮台,西山下还设有安西都护府。每年,我伊吾军都会派将士,骑马沿天山官道向西去巡查拉练一番。”

    七郎听了,这才高兴起来,好奇地问:“尼露古丽为何意?”

    “尼露古丽乃是雪莲花的意思。”热合买提笑言:“我们西域各族女子的名字寓意都很好。”

    “当地语言难学吗?”七郎询问。

    “对将军您来说,不难。”买提的嘴巴真甜:“小的教您便是。”

    说学即学,每得空闲,七郎总要指着眼前所见事物请教热合买提。

    七郎果真聪慧过人,学习起来格外用心,对买提所教的回纥常用语可谓过耳不忘,一学即会。加之,他借巡视营房之机主动找回纥士兵们问话,因而,他口语进步神速。

    白日里,他不但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回纥语;夜里,还请译官来府上,教他识写回纥文字。即便是睡前,他都要捧着回纥文书籍狂啃生嚼半时。因而,不出数日,他便学会用回纥语同西域官兵们对话了,众人没有不佩服他这般超强学习能力的。

    未消停几日,七郎便急不可耐,去请示父王,想去天山东北麓的巴里坤草场勘察一番,并提出,想去西山巡访的意愿。老将军本就有此想法,当即便爽快应允了。

    郡王对他语重心长道:“儿呀,作为一名年轻的将军,你也该去塞外历炼一番了。此次,你可带上新组建的骑步合军,去草场上开展一番野外实战军训。待训练出一定成效后,你再带两队人马,去天山沿线督查一番险要处的炮楼、哨卡和驿站,顺道去拜会边塞各城池和西域都护府的将官们,也好去熟悉一下天山地形。但,断不可逾越天山,不得去那西北麓的乌孙国,那处边境尚不大安全。此外,那些圈养在城内的战马良驹,也需赶往野外草场,去吃些鲜草长膘增肥了。”

    看小儿面露喜悦,郡王又特意交代他一项要事:“另外,此去,你且代表我,与杨袭古都长再详议安西都护府迁往龟兹诸项事宜,可顺道拐去龟兹,实地勘察一番将兴建完工的都督府新址。需带些礼物去面见那贺鲁可罕,为入秋前唐军顺利进驻龟兹,做好最后的沟通。切记,此乃重中之重,断不可轻慢了龟兹可罕。”

    待一并嘱咐完军中要事,郡王满脸慈爱地拍上儿郎的肩膀,嘱托:“儿呀,如今,父王老矣。日后,这一切军事要务可都要交给你来担当喽。希望你不要辜负为父的期望。”

    七郎点头,完全明白父王的良苦用心,父王是在有意栽培他,希望他能早日担起家族长盛的重任。

    郡王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翌日,郡王当庭精挑细选出数位作战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授意众将定要组织好此次野外春训,还特别嘱托沉稳有威望的苏定方将军和裴行俭总管,要求他俩协助七郎做好军演拉练。又拜托足智多谋的杜军师和孙参谋,为经验不足的小儿多加指教,还特意叮咛郭都尉等几员得力干将协同军训,一并叮咛随行众将官:“一路好生照看儿郎,不得有任何闪失。”

    军中将士们听说将要出城去巴里坤草场进行野外拉练集训,都沸腾的欢呼起来,他们早就盼望能去天山草场上透透新鲜空气,到大自然的怀抱去舒放一下心情了。

    老兵们还兴奋的给新来的士兵讲起那片草场的诸多好处:“……等我们到了那地儿,大家不但能喝上鲜酿的马□□酒、鲜羊奶和烤全羊,还能在辽阔的草原上尽情赛马、打猎呢。”

    这番煽情的话惹得新兵们兴奋不已。于是,军营中将要外出春训的士兵忙着打点装备,乐呵非常。

    看着府内侍卫们忙碌又开心的身影,七郎亦是欣喜若狂,他在书房里转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盘算:“此次出行,定要想办法再见到古丽娘子,尽早向她表明心意才好。”

    他从怀中掏出心形香囊,举至眼前细细端详,这枚心形香囊上用七彩丝线绣的小花精美又简洁,像是古丽刻意为他所做。他拉开香囊抽绳,浓郁的香气溢了出来。他看到,里面果真萃取有多种干香花和不知名的草药籽。他将香囊贴上鼻端,反复嗅闻浓香的绣囊,眼前又浮现出古丽那双神秘莫测的亮眸子......

    貌美如花的古丽身上有着太多未解之谜,她那有别于汉唐女子的异域特质触动了七郎的心。尤其是,她一汪清亮亮的彩眸,就像西域蓝天上的白云,太过纯净无邪,又太过深邃的迷人了。她清新靓丽的形象犹如柳树泉那汪碧绿的水色一般养眼。此外,她笑魇开的两个深酒窝窝好个甜美、好个醉人,她那富有西域风情的高鼻炯目和白里透红的肌肤,满头金棕明黄的细长发辫,还有那凹凸有致、健康苗条的身段,全都对七郎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七郎陷入遐思,愈发困惑难解了:此前,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此出尘若仙,这般的清秀如莲。七郎总感觉,仿佛曾在上辈子与她相识相爱过似的,心中充盈着一种极为熟稔的特别情怀。尤其是,看似高冷的她周身却散发出一种温良沉静、且又文雅的气质,竟能轻易撞开七郎原本上锁的心门。

    七郎已然对古丽生出如见故人的亲情之感。奇怪的是,古丽清丽温婉的模样怎会如他的亲人般熟稔?古丽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富有独特的韵味,俨然像那天上飞来的仙女,令他心动。”

    想到此,七郎不由得痴笑起来:“嗨,为何我总感觉与她似曾相熟呢?我们曾在哪里见过面呢?……难道,她是那位曾出现在我梦境中,看不真切面容的仙子?这份感觉好奇妙哟。嘿嘿,毋庸置疑,我定是喜欢上她了。”

    这份奇特的爱慕之情在七郎心内不断发酵,令他难以控制思绪地想念着古丽,他对古丽存满了好奇心,急于想搞清楚她的一切。他已然被这份触动心肝的暗恋冲昏了头脑,虽然,他背负着皇上钦赐的婚约枷锁,却全然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想念古丽,他已经心猿意马了。

    这份怀春少年的单相思来得太过浓烈,惹得他精神亢奋,躺在床榻上,他翻来倒去难以入眠,一直神思恍惚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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